中环大厦位于环贸广场东侧,是一栋三十八层高的高档写字楼。魔女辛迪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警方已经在广场四周路段布控,与此同时,还有大批警力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增援。但从外表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甚至连街面巡逻的警察也没见有多少……
现场指挥部设在广场西侧的一家商务酒店顶楼套房中,唐明亮已经匆匆赶到,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那帮国际刑警,见了宋岩又一个个抢着上来和他握手,美国人迈克更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夸张地大叫:“太棒了Andy,太棒了!”
宋岩知道这个屋子里头自己的级别最低,千万不能太得瑟,所以应付了一下就很识相地站到角落里去了。没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汪语溪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两边看了看,目光落到宋岩脸上的一刹那,汪语溪圆圆的脸蛋上就露出甜甜的笑容,然后一溜小跑到了他身边。
“你也出外勤?”宋岩惊讶地问。
“对啊。”汪语溪一脸兴奋的样子,“现场指挥部需要把中环大厦的监控系统接过来,所以我是来做技术支援的。”
“那一会儿你要进去?”
“对!”汪语溪点点头。
宋岩微微皱了皱眉。
现在不知道魔女辛迪在中环大厦的哪个位置,所以才要接上大厦内部的监控系统。之前已经和他们物业办公室取得联系,并且对所有工作人员的身份进行了仔细排查,确信没有一点问题之后,才决定往里面派技术小组。
但不管怎么说,进去总是有危险的,所以宋岩多少有些担心。
这时候,就听唐明亮大声问道:“技术小组准备好了没有?”
陶苏回头看了一眼,见汪语溪已经到了,便点点头。
“那就行动吧!”
“等等……”宋岩忽然举起右手,“我能一起去吗?”
唐明亮皱皱眉,看表情要不是说话的人是宋岩,而且还有那么多老外在,他就要开口骂人了,“你担心他们的安全?”他转过头看宋岩,下一秒,目光就落到汪语溪脸上。
“对!”宋岩点点头。
“技术小组一共几个人?”唐明亮沉吟了一下,扭头问陶苏。
“连小姑娘在里面一共三个。进去的时候都会穿供电局的工作服,化装成检修线路的样子,应该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顿了顿,陶苏说道:“不过带一个保卫人员也好,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那你去吧。”唐明亮冲宋岩挥挥手。
……
傍晚时分的环贸广场上人流如织,因为这个点正是下班时间,所以几乎全是附近几栋商务楼里出来的白领。
而警方也正是要等商务楼里的人走空了之后才动手。
中环大厦的物业办公室在地下第三层,上面两层是地下车库,员工通道的入口就在一层车库里。技术小组到达那里的时候,物业办公室负责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他们来了有些紧张地点点头,然后带着他们往下面走去。
通道里灯光有些暗,然后大家的脚步都走得很快,所以汪语溪有点跟不上节奏。这时候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走在前面的宋岩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汪语溪一边走,一边看着宋岩抓着她胳膊的手,时不时又抬头看看他的侧脸,嘴角微微抿着,脸蛋红红的……
到了物业办公室,汪语溪他们立刻开始工作,宋岩则两手插在工作服口袋里,左手握着对讲机,右手握着枪,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这才重新走回办公室。在监控屏幕前站了,歪着脑袋一个个看过去。
看着看着,他忽然一愣。
只见倒数第二个监控屏幕里,一个身着粉色职业装的妙龄女子正款款走入电梯,她身后跟着一个相当帅气的年轻男子,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相当熟络。
宋岩的右手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掏了掏,发觉自己没带手机,连忙把手伸向一边的汪语溪:“手机借我用一下。”
汪语溪摸出手机放到他手里,继续埋头干活。
宋岩飞快地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便问:“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黄子萱惊讶的声音:“宋岩?你怎么换手机号码了?”
“我手机忘带了,用同事手机打的。”宋岩一边说话,一边把脸凑到监控屏幕跟前,看着画面中那个男的,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善。
“哦,我刚从客户那里出来,正要回去呢。对了,晚上老黄请吃饭你知道吗?”
“知道,但是我可能去不了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去不了?你不是回派出所了吗,怎么还那么忙?”
宋岩撇撇嘴,不答反问:“你一个人去客户那儿的?”
“不,还有我同事。”
“男的女的?”
“男的……怎么,你还查我岗啊?”黄子萱笑道。
宋岩又撇撇嘴:“那你赶紧回去吧,最近外面不太安全。”
“你真的不去吃饭了?”
“让老黄改天吧,或者就在家里吃得了。不就那么点事儿么,弄得那么隆重怪吓人的。”说到这里,就看见电梯在十五楼停下,然后四个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在黄子萱身边站定,伸手想按B2,见按钮已经亮着,便按下了关门键。
这一刻,宋岩发现这个男人的手指很纤细,皮肤表面还微微泛着一层细腻的光泽,看着像是一只女人的手。皱了皱眉,仔细打量此人的五官轮廓,突然,宋岩的脸色就不对了……
“你觉得是小事,但对于他们来讲就是大事了。我们做小辈的还是要多理解他们,所以这顿饭必须要吃得隆重一些。”说完,发觉宋岩没有反应,黄子萱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你开车来的?”宋岩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压低了声音问道。
“对。”
“停在地下二层?”
“对啊。”
“不要下去,现在按一楼键,然后叫一辆出租回家。”
“为什么?”
宋岩当然不能说有一个杀手甚至四个杀手正在她身边站着,不然黄子萱稍微露出一点慌乱的表情,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相信我,现在就按一楼,不然没时间了。”
的确没时间了,电梯正飞速往下落去,已经到六层了。
但是,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让宋岩措手不及。
只见黄子萱嘴巴动着,像是在回答他的话,可听筒里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正在这时,汪语溪忽然喊了起来:“咦,怎么无线信号没了?”
宋岩一把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按钮,喊了一声:“陶队!”
除了沙沙的电流声之外,没有任何回应。这时候,汪语溪又喊道:“好像所有的信号都被屏蔽了,连有线电话也不通了!”
宋岩连忙回头看监控画面里的黄子萱,她并没有按一楼的按钮,而是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然后按下了回拨键。于是,电梯直接就往B2去了……
“走!”
宋岩掏出枪,一把拽起汪语溪,同时冲另外两个技术员摆摆脑袋。三个人虽然都有些惊讶,但是看见他枪都掏出来,便立刻开始收工具,宋岩喊道:“不要了,快走!”
四个人转身往外面跑,物业负责人就在门口坐着,见状好奇地问:“好了?”
“对!”
“那我送你们出去。”
宋岩看着他,手指搭在扳机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冲汪语溪他们喊了一声:“跑!”
三个人撒腿往通道方向跑,宋岩在后边快步跟着,同时眼睛紧紧地盯着物业负责人,只要对方敢做出任何非正常动作,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还好,物业负责人只是一脸的懵逼状态,屁股一沉又缓缓坐下了。
进了通道,拼命往上跑,刚到上面一层,汪语溪的体力就跟不上了,连摔了两个跟头,眼看要摔第三个,被宋岩一把拽住,然后冲跑在前面的两个人喊道:“你们帮她一把!”
两人连忙转身扶起汪语溪,一左一右扛起胳膊,架着她继续向上跑。
这时候,通往二层停车场方向的过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宋岩回头一看,只见四条人影正快步走来,这一刻,他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魔女辛迪正带人来抓他们!
但同时,宋岩也稍稍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黄子萱是没有危险了。
砰!
宋岩甩手就是一枪,然后也不看有没有打着,转身窜到汪语溪身后,左手托住她的腰,向前狂奔……
砰砰!
后面也开枪了,耳边顿时有空气被子弹划破的咻咻声传来,听起来近在咫尺!
宋岩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汪语溪全身都在发抖。而架着她的两个人也都有些腿软,原本的奔跑节奏立刻就有些乱了。
砰砰砰!
宋岩向后连续开枪,眨眼就把子弹打空了。
这时候,一层停车场的通道口出现在视线里,宋岩用力推了汪语溪一把,转身的同时,右手退出空弹夹,举枪的瞬间,左手已经掏出另外一个弹夹换上,拉开枪击不到0.2秒便扣动了扳机。
这把枪是刑警大队标配的92式自动手枪,口径同样是9MM但是射速高,换弹夹方便,子弹容量也达到15发。宋岩以前虽然摸过几次,但从来没这么利落地换过弹夹,感觉一切都是本能反应,直到换好了之后并且连打了三枪才刚刚意识到。
这三枪,他是瞄着打的,于是很清楚地看见对面有个人栽了下去,而事实上他刚才胡乱打出的子弹也击中了一个人,所以现在视线中只有两个人还站着。
不过因为有点远,而且灯光又很暗,所以看不清楚站着的人里面有没有魔女辛迪。
砰砰砰!
对面开始还击。
宋岩不敢再把子弹打光,因为没有新的弹夹可以换了,所以又打了一枪之后,掉头就跑,眨眼就在一层通道口追上了汪语溪他们。
他们三个人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而汪语溪虽然被人架着,但是两条腿明显快踩不动道儿了,身体不断往下沉,带着另外两个人也不断跟着趔趄。
就在这时,停车场里面忽然有两辆车开了过来,都是往出口方向去的,而宋岩一眼就认出第二辆车正是黄子萱的白色mi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