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醒了之后也没起来,靠在床上,看着阳光渐渐西斜,屋里渐渐暗了下来,只剩下东墙被夕阳照得一片灿烂。
他非常惬意,很放松。
直到老兵走进来,告诉他杜夫人已经回来了,等着见他。
老庄一跃而起,跟着老兵,兴冲冲地向前走去。
杜夫人就是传说中貂婵的原型之一,当之无愧的美女,也是他用心塑造的人物之一。现在有机会亲眼看到真人,他有些小兴奋。
杜夫人在后堂坐着,看起来有些疲惫,心事重重。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了“刘禅”一眼,嘴角微挑。“阿斗,我还以为你忘了这里。”
老庄仔细打量了杜夫人两眼,很满意。杜夫人看起来比毛夫人年轻多了,眉眼间的自信从容也绝非毛夫人可比,却和张云英有几分相似。
“我是不好意思来。”老庄“惭愧”地说道:“我之前听人蛊惑,对关侯有些误会。”
杜夫人目光一闪,笑道:“现在误会解开了?”
老庄点点头,却没有再解释。这种事,点到为止即可,说得太多,反而引人怀疑。“夫人,有人逼我行刺陛下。”
杜夫人脸色微变。“行刺陛下?”
“是的。”老庄把杜宇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他不会说他和杜宇都是穿越过来的,也不说杜宇为什么逼他刺杀孙策,这些由杜宇去解释,他做一个受害者就行。
杜夫人听完,眉头紧皱。“你确定逼你行刺的人是杜宇杜子腾?”
“是。”老庄疑惑地说道:“夫人认识他?”
杜夫人点点头。“不仅认识,而且很熟。他是我的族人,进太学的举荐书还是我写的。”
老庄心里咯噔一下。大意了,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杜夫人叹了一口气。“出了这种事,我这个举荐人是要连坐的,如果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说不定还会连累关侯。我已经派人查证此事。如果的确如你所言,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可惜,杜家子弟单薄,有如此才华的更是寥寥无几,偏偏出了这样的事,真是令人扼腕。”
老庄本想问杜夫人会不会向有关部门报告,提醒孙策小心防备,转念一想,杜夫人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她是想自己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避免波及太广,自己说得太多,显得太急迫,反而引人误会。
见“刘禅”不反对,杜夫人很满意。“阿斗,你在这里安心住着吧。你阿母那里,我会安排人通知她,免得她担心。”
想到唯利是图的毛夫人,老庄撇了撇嘴。那个女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她根本不配做母亲。别说他消失几天,就算他死在外面,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她都不会在乎的。
但凡她上点心,尽到一点为人父母的责任,刘禅也不会成为走犬场的常客。
见“刘禅”神情不屑,杜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她对毛夫人也没什么好印象。当初为了将刘禅要回去,毛夫人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她记忆犹新。
稍等了一会,关凤、关兴放学回来了。见刘禅也在,他们都有些意外,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态度也不是很友善。老庄理解他们的小心思,没和他们纠缠,吃完晚饭就回小院休息了。
他的时间有限,没必要花在和中学生呕气上。
第二天一早,杜夫人告诉“刘禅”,杜宇失踪了。他既没有去上学,也没有回住处。根据“刘禅”提供的线索,杜夫人询问了几个城门的士卒,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从诸多迹象来看,他很可能还在城里。
老庄一点也不意外。杜宇可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士,潜伏、隐匿都是看家本领,别说杜夫人只是出动关家的力量,就算是全城搜索,也未必能迅速找到他。
“夫人,接下来怎么办?”老庄问道。
杜夫人沉吟片刻。“我会向陛下汇报,由陛下决断。至于你,安心在府里住着,尽量不要出门。杜宇迟早会找到这儿来,如果能亲手擒住他,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宇武功很高,尤其擅长行刺,夫人千万不能大意。”
杜夫人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点了点头。“我自有安排。”
——
杜夫人出了门,在一男一女两个卫士的陪同下,向皇宫正门走去。
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对面的街道,皱了皱眉,继续向前走,很快就消失在渐渐稠密的人流中。
街道对面的墙角处,杜宇慢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杜夫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关家大门,嘀咕了一句什么,不动声色的汇入大街上的人流,只是与杜夫人的方向相反。
过了一会儿,杜夫人的贴身女卫时沙贴着墙,从街道的另一头快步走了过来,四处张望了一番,没看到杜宇的身影,不免有些意外。杜夫人感觉到这里有人,让她特地赶回来看看,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时沙停顿了片刻,正准备离开,却看到关凤、关兴背着书包出了门,不禁心中一动,汇入人群,悄悄的跟了过去。
时沙跟着关凤、关兴,一直走到几百步外的朱雀学堂,也没看到可疑的人。正当她自嘲自己神经过敏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强烈的不安。没等她反应过来,腰间便被一个锐物顶住了。
“别回头。”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时沙寒毛倒竖,缓缓举起双手。“夫人在找你。”
“我知道。”杜宇解下了时沙的剑带,又掀起时沙的衣摆,拔去时沙绑在大腿上的短刀。“刘禅在哪儿?”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时沙冷笑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就不怕你家的小姐、少爷有什么意外吗?”
“小姐、少爷?”时沙愣了一下。“你是说大娘和少主?”
杜宇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尴尬。“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时沙叹了一口气。“姓杜的,你忘恩负义,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随时可以忘记自己的职责吗?”话音未落,时沙抡起双臂,反身向杜宇打去,十指张开,直奔杜宇的双肩。
杜宇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矮身避过,顺手一刀,割开了时沙的脖子。
时沙倚着墙,缓缓滑倒,鲜血从脖颈处泉涌而出。她看着惊惶失措的杜宇,费力笑了笑,唾出一口血沫。
“呸!”时沙的眼神中充满鄙夷。“伪君子!”
杜宇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迅速离开了现场。
片刻之后,有人发现了气绝的时沙,惊恐的大叫:“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