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空间下着冷冷的雨,丝丝寒气透过玻璃窗渗入了屋内,即使是在初夏,下起雨来也是意外的冷。灰白色的月光映照下来,在走道上投射下三道细长的黑影,整座大宅仿佛从来就没人居住一般,除了这三人的脚步声外再没别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犬,你可不可以控制一下你的肚子,我的耳朵受不了。”一道像是很不情愿开口似的少年声音慢慢升了起来,千种用言语攻击着自己的同伴,“谁叫你死撑着不吃饭。”
“拢∈悄橇礁隼吓嗣挥幸懔Γ晃蚁屏肆酱尉谷痪筒辉倌梅估戳耍蔷允谴嫘南攵鏊牢遥
“我不是分你食物了吗?”
“那么丁点鬼才吃得饱!”
“……”他就吃饱了。
“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女人,除了中午来过一次之外都没送饭过来。明知道其他人都不会把饭留下,而且还是她自己说要帮助骸大人的,居然还敢不让身为手下的我吃饱?一伙的!绝对都是一伙的!”
千种懒得再搭话了。
“安静点,犬。”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骸忽然开口,仅仅一句话,就让激动的犬完全安静下来。犬“咕~”了好长一声,不得不闭上嘴加快脚步跟上去。
骸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手下的心理健康,难得收敛了笑容,一边行走一边凝神四处观察空无一人的大宅。
这房子安静得很不寻常。平日就算没见到人类的踪迹,还是能够感觉到散布在各处的气息。但是,自从入夜开始,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这栋大宅里原本存在着的各种各样的气息都凭空消失了,感应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整间大宅就像被切割包围起来进入了异空间。
――绝对和下午爆发的巨大精神能量有关!
骸的心底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急躁,不知为何,他感觉很不妙,好像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在暗处窥视等待着杀戮。
那些人都去哪里了?那个女人现在又在哪里?
正当骸想要进入其中一个房间观察时,一阵极浅极弱的战栗流窜全身。
“……骸大人!”
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喊蓦地在身后响起,骸立刻回过身,表情在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刚才还是空无一人的日式走廊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间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墙壁上和白色的瓷砖上涂满了鲜血,在白色的灯光照射下那种颜色对比显得更加惨烈。房间里堆满了大人们的尸体,空气中充满了肮脏腥甜的气味。
他所站立着的地方,是艾斯托拉涅欧的实验室。然而,与数年前的情景不同的是,这次躺在尸体堆中的还有他的同伴们。
“骸大人……骸大人……”
犬满脸鲜血,身体因为解除不了兽化状态而陷入崩溃,奇形怪状的肢体从身体各处伸展出来,脸孔已经看不出是人类的模样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无数种动物融合失败的奇美拉。
他在拼命喊着骸的名字。
“骸大人……骸大人……”
千种满脸鲜血,身上到处是渗血的伤痕,手脚向着奇怪的方向弯曲着,森森白骨刺破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脑袋上一道狰狞的缺口,能看见一团灰白色的物质。
他在拼命喊着骸的名字。
“骸大人……骸大人……”
还有许许多多孩子,没有双手,没有双腿,甚至半个脑袋被削掉了,仍然在拼命喊着骸的名字。
手摸上墙壁,还能感觉到墙面的坚硬粗糙,鼻子还能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硝烟味和血腥恶臭,脚边还能感觉到大人们尸体还未消散的余温,他确实是以自己的双脚站立在这里。
――幻觉!
骸忍不住紧紧攥起拳头,立即催动精神力高速运转,然后一口气释放出来。然而,原本应该像被击碎的镜面一样破裂开来的眼前的情景,却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怎么回事?这一切……”
不可能,这一切绝对没可能是真的――即使他知道这个结论的正确性是百分之百,但是却没办法像以往看破幻术一样破解,浑身的颤抖无法停止。
“难道是那些家伙里头的某个术士干的好事?这么快就追来了?”
骸立即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不,不对!只要是幻术就不可能瞒得过他的感知,就连当初维纳尔手下最强的术士真治凌,也无法完全不留任何气息,更何况是那些小卒?只剩下一个解答,那就是他自身有问题!跟上次面对真治凌时一模一样,他居然看不透这个幻术!
想到这唯一的可能性,骸不禁咬紧了牙关,屈辱感一波波涌了上来。
全员注意!全员注意!
突然在白色房间里响起警报。
第八实验室发生暴动!请各位在确认目标的同时展开制压行动!
身后的钢铁大门砰地一声被粗暴推开了。以耀眼的光亮为背景,骸的面前伫立着无数人影。实验室之中,响起了机械冰冷的声音。
就算是六道之眼的唯一适合者,只要危害到艾斯托拉涅欧,绝对――格杀勿论!
那一排排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们,那一张张比冰还要冷酷的脸孔,正是数年前他亲手杀死的人们。
“……哈。真是一场闹剧。”
骸原本毫无表情的脸浮现出一抹微笑,十分的凶狠。右眼泛起一阵阵剧烈的痛楚,虚无感正在内心深处一点一点地扩展开来。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已经不重要了。
怒涛般的仇恨火焰席卷全身。
“杀得了我的话,就尽管来。”
“……即使理智告诉你这是假的,还是没办法立即否认吗?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六道君为何到现在仍看不透‘真实’?”
十织站立在一间空旷的和室之中,黎明的曙光越过她照射在榻榻米上的三人身上,正是骸、犬和千种,他们都紧闭着双眼,神色痛苦。
“十织大人,你不去休息真的没问题吗?”站在一旁的一雅担忧地问道,想上前扶住她,却被阻止了。一雅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回去。
一雅望了望躺着的三人,从傍晚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十织大人利用村紫的能力对他们做了什么,不过,她可以想象得到他们正在经历着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事。
“咳咳咳咳咳……”十织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浮现出病态的嫣红。
“十织大人!”一雅连忙赶过去,扶着她慢慢靠着拉门坐了下来。
十织捂着嘴巴痛苦地喘着气,原本就因为传承而痛苦不堪,再加上代替十雾接收了能力暴走所产生的反噬,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何时会死去都不奇怪。
即使如此,她的双眼却依旧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时间无多了,我至少要为这些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过,或许他们醒来会责骂我也不一定。呵……”
三个人里面最令人担心的反而是能力比较高的六道骸。她不懂幻术,但却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幻术的本质。眼睛看到的、身体碰触到的、鼻子闻到的、耳朵听到的都是真实,但又不一定都是真实的。真实是会骗人的。
“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变得更强才行……”
目标正在b栋!第四、第五、第七分队立即前去拦截!
骸奔跑在实验大楼回廊上,回响在整座大楼里的警报以及身后那清晰的脚步声,正不断撞击着鼓膜。就连在自己发出的呼吸声,也变得让他不耐烦了。
幻术居然没办法使用!遇到阻拦的人就只能用三叉戟将他开膛破肚,但是以他此时的体力没办法支撑太久,现在他已经有些呼吸不顺了,面对这种程度的人海战术,单凭肉搏想要战胜简直是异想天开。
嗡――――
回廊里蓦地响起了尖锐的鸣声。激烈的气压在变化后袭向骸,骸的视野突然扭曲起来,并承受有如翻搅整个脑袋般的激烈痛楚。
头痛欲裂,骸强忍住冲击反握住三叉戟,朝回廊的墙壁用力划了下去,钢铁表皮就像纸张一样一下子就被割裂开来,蓝白色的电火花迸溅而出,回廊里的电灯瞬间全数熄灭。
不止是照明系统,大楼内部的电路回路全都停止工作,保全系统则在电路被非正常断开的同时强制进入打开状态,钢制的隔离门一道道接连落下,骸在隔离门完全落下前千钧一发地钻进了回廊尽头的监控室。一直隐约存在的机器轰鸣声消失了,整座大楼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监控室内的技术人员已经被骸干掉了,至于外头的追捕者们则因为被强制隔离而中止了行动。骸并未因为片刻的休息而放松,反而无比焦躁地狠狠捶了一下墙面。异色双眼里满满是对自身的嘲笑。
“……太愚蠢了!明明就只是幻象!”
一切都跟数年前一模一样。包括实验大楼的构造、系统的设置,就连那些大人们的脸都跟记忆中的分毫不差。这的确是真实?他回到了那个极度想遗忘的地狱?不可能的!这绝对是未知的敌人的力量所为!
但是……就像全身布满了耳朵和眼睛一般,连掠过皮肤的空气的流动都能感觉出来。三叉戟刺进人体的触感,血溅到脸上时的温度是那么的滚烫。这个连他都没办法破解、真实得不像幻觉的幻象,真的会是假的吗?
骸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忍不住用力地捏了一下左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觉立刻传来,心里的迷惘终于还是被驱散了一点。
真是可耻啊,他现在能对自己的判断加以肯定竟然是那男人给予他的伤痕和疼痛。现在使用的这个身体是他十二岁时的身体,这是唯一的真实。
只不过,他有一点想不明白,拥有比他还要强大力量的未知的敌人,为何还会犯下这么明显的失误?是故意这么做的吗……咦?对方?
骸拼命回想刚才在脑海里闪过的字眼,却怎样也找不到任何痕迹,所能记起的只有到被真治凌破坏了六道之眼、他一个人狼狈逃亡那里为止。
他确实是从真治凌手中逃走的,但是真的是就只有这些吗?
――其实并没有遗漏吧。
不,他并不是一个人逃亡的!
――那么那个人是谁?说不出来吧?
不,真的存在!不止一个,应该有三个人才对!
――那才是你的幻想,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
大脑混乱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不和谐感,是哪里不对劲?骸直觉认为那个失误是个突破口,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漏了。只要知道那个刻意失误背后的意义,就能够一口气破坏这个空间!快想啊!
我只是觉得握着别人的手比较好,一个人太可怕了。
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这个出人意料的声音,骸不由得全身一颤。
那个人是――
“轰――!!”
就在这时,猛烈的爆炸忽然在监控室的钢制大门前发生,就算是钢铁也在炸药的威力下被炸出一个大洞,熊熊燃烧的火焰向骸所在的地方包围了过去。
热气和浓烟不断涌了过来,火焰灼烧着人体皮肤的腐臭味充满了整个监控室,然而,骸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甚至没有起身的打算。
“哼哼哼……”一串低笑从他的嘴里溢出,随后变成了大笑,“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监控室外,连绵不断的爆破声接连响起,复数的脚步声也渐渐清晰起来。骸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了一贯的轻松微笑。
“我已经累了,赶快结束这场闹剧吧。”
噗――一声钝音响起。
肌肉被撕开的恐怖声响传进了骸的耳中。一条钢制手臂穿透了熊熊烈火,深深刺进了骸的左胸之中。
“完结了呢。”
“……呜哦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在和室内响起一声犹如猛兽般撕心裂肺的吼叫,一阵强力的冲击随即擦过坐在榻榻米上的十织身边,重重地击在背后的拉门上,把整扇门打了个粉碎。
“十织大人,没有受伤吧?!”一雅一边护着十织,一边警惕地盯着慢慢转醒的犬和千种。但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道黑影以非人的速度一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一下子就把她掀倒在地。
“呜啊啊啊啊啊!你这家伙!”
犬扭曲着脸孔揪着十织的领子,嘴里和双手都暴长出尖锐的獠牙,眼睛完全变成了野兽的瞳孔,头发也仿佛注入了力量一般向上飞起。那个燃烧着骇人杀意的眼神,简直就像要将十织的喉咙当场咬断一样。
“你想干什么!无礼之徒!”一雅大惊,顾不上被撞伤的腿就想冲上去。不过,在她采取行动之前,犬忽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在他身后准备攻击的千种也是一样,两人以狰狞的表情瞪视着十织。
十织咳得涨红了脸,却安然自若地拨开犬的手,整理好衣服后,笑容可掬地打量起犬刚才造成的破坏。仿佛被一阵暴风吹刮过一样,榻榻米和拉门都被犬的利爪给撕裂了,在犬的身后,榻榻米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隐约发出烧焦的味道。
“瞬间爆发力提高了不止40%,兽化转换的速度也提高了46%,力量强度则是提高了50%以上。虽然还不清楚持久力的变化情况,但看来也不会太差。恭喜你,城岛君,不过才8个小时就能有这样的提高。柿本君想必也有很大的提高吧。两位都得称赞一下呢。”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犬瞪着充血的兽眼咆哮起来,似乎只要十织一解开束缚就扑上去将她撕成碎片。
一雅紧张地将十织拉远一些,十织却毫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我什么也没做,只是……”
“只是在我们的神经中枢做了一点手脚,让我们的视觉、触觉、听觉等完全接受你所自行制造的假象,简直就像是我们自动产生的感知一样。”
不知何时醒来的骸直起身子,虽然气喘吁吁冷汗直流,右半边脸上有数道黑色的线时隐时现,但脸上却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骸大人!”犬和千种听到骸的声音,不约而同欢叫起来。
“幻术师比拼的是,控制力的精细度和力量的强度。能欺骗别人的大脑还不够,真正的幻术师还要能够欺骗自身的大脑。你的幻术真是非比寻常,连我都差点被困在里头了呢。多亏你,我可是经历了一次死亡体验。”
“更正一点,这并不是幻术。”十织解释完,没有给骸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下去,“我真正的能力是什么?无法奉告,不过凭六道君的头脑,我想一定已经有了答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如果我直接提出来,你们一定会拒绝的。而且实际训练需要的时间太多,直接将这些记忆刻在你们的大脑和神经里比较快。为什么要帮你们?为了我自己。”
十织接二连三地将骸等三人心中已经产生以及即将产生的疑问和答案都说了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女人值得信任吗?”十织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说出的话却让人直打寒战,“值得信任的。不然,你们在刚才就已经死去无数次了。”
犬发出低吼,“……你不要太嚣张!骸大人是绝对不会……”
“犬。”骸的一句命令让犬泄气了。
骸差不多恢复过来,暗地里凝聚起精神力扫描整间大宅,却发现除了他们五个外,再没其他人影。两个仆人估计是被遣退了,但是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你在找雾小姐吗?”十织冷不防开口,“她跟你们一样也在接受特别的‘训练’,只不过地点有点不一样而已。”
骸沉下了脸,别过头去。
似乎听到了骸内心的话语般,十织微微笑了起来。临走前对三人吩咐道:“精神透支对身心能量的损耗很大,到不久之后的决战之前请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咚――不知什么东西被掷了出来,掉进院子的池子里。紧接着爆起一阵怒吼。
“那女人以为她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快要气炸了!不要拦着我!”
走回到院落时,十织忽然咳嗽起来,心脏像被狠狠捏住一样绞痛起来。
“……十织大人!”
一雅担忧的叫唤在耳边响起,十织悄悄用衣袖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我没事。”
任谁也知道这是骗人的话。强行使用能力身体果然受不了,崩溃的速度又加快了。
“真是自作自受啊……我怎么会这么软弱?”十织扯开一抹自嘲的笑,用一雅听不见的音量喃喃自语,“幸好,十雾小姐不像我……她一定没问题的……未来……”
未来,真的希望能够改变啊……
“――好想玩得很愉快呢,害我也好想参加进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带着极重的阴沉,慢悠悠地挑起尾音,轻佻而诡异。
一雅反射性地挡在十织面前,抬起头时目光正好撞上一双闪烁着阴寒快意的眼睛。一名陌生的灰发男子蹲在围墙之上,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相隔十米开外的十织和一雅两人一眼,目光最后停留在十织身上。
十织的瞳孔难以察觉地收缩了一下,想说话,但却咳个不停。
突袭?还是说,全面开战?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关键时候?
灰发男子仿佛很不能相信般撇了撇嘴,“你就是那个老家伙所说的怪物一样的女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嘛,既没有三只眼睛也没有长出好几个头,稍微用力就能捏死你了。不过你们放心,对你们我连动手的兴趣都提不起,只要你们告诉我被你们救起的那四个人在哪里。”
一雅和十织都没有露出半点动摇的神色,灰发男子像没看见她们的神情般自顾自说下去,“我撇开那些烦人的家伙先一步来这里,全是冲着被你们救起的那四个人,尤其是那个据说很强的女人。那边的小鬼,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里。”
一雅冷冷地回答一句:“不知道。”
“喂喂,我只是问个问题而已,用不着这样对我吧?”但是他嘴边的微笑却不是这么友善,“回答我的问题就不杀你,怎么样?”
“不知道。”
“是吗?”灰发男子很无害地笑了笑,下一瞬间,一管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瞄准了一雅,“那就去死吧。”
一雅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听见奇怪的咔嚓一声,并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剧痛。忐忑之下睁开眼,看到的是十织的背影。
十织紧咬着下唇,一缕血丝从嘴角缓缓滑下,紫色的眼睛却依旧紧紧瞪着围墙上的灰发男子。他持枪的右手自肘关节处整个扭断了,前臂软软地垂下,跟举起的上臂成钝角。
灰发男子低头看了看他的右手,非但没有痛叫暴怒,反而朝十织咧开一个暴虐的笑容,“原来你不是死人啊,而且还蛮有意思的,那我不客气了。”
他从口袋拿出一个匣子,匣子的表面如同破碎的玻璃重新组合起来一样。一簇绿色的火焰从男子左手上的指环燃起。
“不要这么快就变成灰啊,那样太让我扫兴了。”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空气中的同时,无数个绿色的火球夹杂着雷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全数轰向村紫家的这个偏僻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