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魏妍芯在暖阁坐立不安。
她知道,纯妃一定是看见她了,若是纯妃不记得她了倒是好,若是还记得,那就糟糕了,她来回踱步,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她都后悔死了,早知道适才在御花园就不要避开纯妃好了,如今,纯妃若是追究下来,她还多了一份不懂规矩的罪行。
落寒站在一旁,看着主子心神不宁,百思不得其解,在御花园一事,她还是一头雾水。
门外,响起了轻微脚步声,枼蓉走进暖阁,道:“小主,刘公公求见。”
魏妍芯眉心一蹙:“刘公公?”虽不知刘公公是何人,可她却莫名的感到紧张。
枼容小声道:“纯妃娘娘身边的人。”
魏妍芯脸色骤然一变,来了,还是来了,好快,来的好快,纯妃当真还记得她,怎么办?该怎么办?纯妃查人过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枼容与落寒对视了一眼,道:“小主,小主怎么了?”
魏妍芯急的来回踱步,手心捏起细密的冷汗,咬住下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已经无路可退,纵使前面是万丈深渊,她唯有不顾生死的踩下去。
下定决心后,她让枼容传见了刘苏成。
刘苏成走进暖阁,弯了弯腰:“奴才给小主请安。”
魏妍芯坐回到榻上,语气有些冷漠:“起来吧,有什么事?”
刘苏成起身,躬腰道:“回小主,纯妃娘娘请小主去趟钟粹宫。”
魏妍芯握着手帕的手一紧,抿了抿唇,自知逃不过,答应是最好的选择:“知道了,你出去等我。”
枼蓉不放心道:“小主......”
魏妍芯强浮出一丝笑意:“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言毕,在落寒的掺扶下走了出去。
踏进钟粹宫的那一刹那,魏妍芯只觉得一股寒气逼来,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落寒担心道:“小主,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要不咱们回去?”
魏妍芯怔了怔神,摇头,直往纯妃的宫中而去。
踏进暖阁,只见纯妃面无表情的坐与榻上,她心里暗叫糟糕,走到榻前,她跪了下去:“纯妃娘娘万福金安。”
纯妃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叫她起身,端起一旁的茶盏,很优雅的抿了一口茶杯中清香的茶水。
见纯妃不做声,魏妍芯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乖乖的跪着。
半响,纯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起头来。”
魏妍芯皓白的贝齿将下唇轻轻一咬,抬起了头。
纯妃勾了勾唇角,神情变得愈加冷漠,她伸手用她手指上三寸长的护甲生硬的挑起她粉嫩的下巴,冷声道:“好一张倾城倾国的容貌,难怪会进宫勾引皇上。”
魏妍芯昂着头道:“娘娘误会了,嫔妾并非想勾引皇上。”
纯妃漫不经心的收回了手,冷笑道:“那你告诉本宫,那次你为何出现在宫中?为何骗本宫说是给御膳房做事?”
魏妍芯微微噻语:“嫔妾......”
她不能把王爷说出来,那样的话,他们的事情就会被皇上知道,一旦事情揭开,后果定是不堪设想,不能说,她一定不能说。
茹秋瞧着她犹豫,赔笑道:“小主有话直说便是,娘娘并非无理之人,若小主无心隐瞒,娘娘定不会为难小主。”
魏妍芯看了她一眼,满心佩服,这奴婢倒是挺懂得见风使陀,上次因为自己的身份是下人,说话恶声恶气,这次是主子,说话到也客客气气。
她凝眉思考了顷刻,淡声道:“娘娘,嫔妾真的没想过要勾引皇上,嫔妾进宫,迫于无奈。”
纯妃冷笑一声,语气及为轻蔑:“迫于无奈?你的意思是,皇上非要你进宫不可?”
魏妍芯恭声道:“是迫于无奈也好,是心甘情愿也罢,都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嫔妾从未异想天开,安安份份就好。”她不想纯妃如此刁难,若是再跟她纠缠那个问题,定会没完没了,索性,她转移了话题。
纯妃坐回到榻上,恶声恶气道:“你要在宫中怎样本宫管不了,你欺骗本宫在先,逃避本宫而后,今天若是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说法,就修想从本宫这儿走出去。”
魏妍芯早就料到会如此,今天,她若没能让纯妃满意,定不会轻易的走出钟粹宫。
她想了想,不动声色道:“上次进宫,纯属觉得宫中好玩,并非有非分之想,欺骗了娘娘是嫔妾的错,望娘娘恕罪。”
她真心不敢说出与王爷之事,只得先认错,离开这是非之地,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以为她认了错,纯妃就会将这事不了了之,可不想纯妃冷笑一声:“你不肯说实话是吗?”
魏妍芯小心翼翼吁了一口气,淡声道:“嫔妾所说,句句属实,娘娘不信,便可去查。”
纯妃猛然起身,走到她身边,睥睨了她一眼,冷笑道:“好,很好,嘴倒是硬得很。”她看向刘苏成:“拉出去杖责,打到她说为止。”
魏妍芯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错愕的表情不可置信。
跪在身后的落寒,一直没听懂主子与纯妃的对话,碍于纯妃在,她又不敢过问,这会儿听纯妃说要杖责,吓得急忙求情:“娘娘,娘娘饶命啊,小主初进宫不懂得规矩,若是冒犯了娘娘,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主这一次吧!”
纯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拉出去。”
刘苏成应了声“是”门外便走进两个小太监,抓起魏妍芯就往外拉。
魏妍芯不甘道:“纯妃娘娘,您在宫中位高权重,何苦要与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过意不去呢?”
她没想到,她万万没想到,纯妃竟然会对她杖责,即使她再卑微,即使她再不得宠,她终究是皇上亲封的妃子,岂能说打就打?
落寒跪在纯妃脚边不停的磕头,奢望她能收回成命:“纯妃娘娘,纯妃娘娘求求您,您饶了小主,您要打就打奴婢吧!小主从小身子就不好,经不起杖责,娘娘饶了小主吧,娘娘,求求您了。”
纯妃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拉出去。”
其实,她并非想要把魏妍芯怎么样,她若是说就罢了,她若是不说,打就打了,她纯妃惩治一个不得宠的常在,就是追究下来,也没多大事儿,倒顺势来了个指桑骂槐,让恃宠而骄的永贵人收敛些。
可是,她不曾想过,她今日打出去的这些板子,来日她会加倍的收回来,当然,这都是后话。
纯妃话音落下,两个宫女走进暖阁将落寒拉了出去。
落寒不死心的叫着:“娘娘,娘娘,求求您了,求求你饶了小主吧......”
钟粹宫的落院里,魏妍芯被迫趴在一张长凳上,两个小太监各手持一根厚重的板子站在两侧,等着一旁的刘苏成发话。
半响,刘苏成开口道:“打......”
听到这个字,魏妍芯的心里不由的一紧,她从来都没有被打过板子,如今,回到古代,被封为妃,却还要被杖责,她实在不甘。
可她又无可奈何,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默默承受这不该有的罪行。
只听“啪”的一声,魏妍芯只觉得下身传来一阵麻木的痛楚,痛的她差点叫了出来。
板子一下接一下落在她的身上,如针扎,如火烧,每一下都痛到她心灵最深处。
正午火热的阳光,怎么也化不开心中的凄凉。
抽打的板子,如同咆哮的毒狼;身上的疼痛,怎么也掩盖不了屈辱的心房,就连回廊边的花儿,也都不忍看着,全都垂下了枝叶,一脸的沮丧。
时光仿佛已停下,用清风苦诉着衷肠;空气扭屈着自尊,在阳光下鼓起一层层热浪;躲在墙脚的小树,涩涩的抖动着身躯,无奈的揪着衣裳。
落寒被拉到落院,看到主子被打,她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猛地扑到魏妍芯身上,小太监没来得及收手,一板子重重的落在她的背上,她痛苦的发出一声惨叫。
两个小太监见落寒扑上来,也就停了手。
落寒心痛道:“小主,小主您怎么样?痛不痛?您痛不痛?”她用身体为她挡着,生怕他们再打下来。
刘苏成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不住了小主,奴才也是下人,娘娘的命令难为啊,您就多担待点儿吧!”他的眼里泛起一丝丝不忍,可又无能为力,走过去将落寒拉开,对着两个小太监道:“继续打。”
板子陆续落在魏妍芯的身体上,痛的她几乎要晕死过去。
她苍白的脸色上没有任何表情,皓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下唇,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不断落下,与嘴角的鲜血混合在一起,一滴一滴,滴在她紧握长凳的双手上,使得那双纤细的小手白中透红,那血水顺着她小手的轮廓缓缓地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她很想开口叫落寒,无奈怎么也发不出声,那种钻心的疼痛遍布全身,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伤心,疼痛,委屈,不甘的泪水一涌而出,划了脸庞,湿了衣襟,痛了心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