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豫妃,魏妍芯已迫不及待,她一日不死,她便寝食难安,心痛难忍。
皇帝离开永寿宫,她急着从床上起身,让小安子去永和宫喧慎嫔过来,这一次,她发誓要把豫妃彻彻底底地除掉。
跟枼蓉交代了些重要的事儿回身坐到榻上,听得外头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她知道是永璘跑回来了,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永璘径直跑到她身旁一把抱住了她,口吻可怜的不得了:“额娘,额娘你终于醒了,你可把璘儿吓坏了,你吐了那么多血,还睡了那么久,璘儿以为你生气不要璘儿了。”
魏妍芯轻轻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温声道:“傻宝贝,额娘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额娘最可爱的小宝贝,额娘怎么舍得不要你,没有璘儿了,以后谁逗额娘开心啊?”
永璘抬头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疼惜:“我看见额娘吐了那么多血,我好害怕呀,额娘,你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我幼小的心灵怎么能承受得起那么多呢?”
魏妍芯只觉得一阵好笑却又没有笑出声,轻轻道:“璘儿放心,额娘不会有事儿的,额娘会永远永远陪在璘儿身边,看着璘儿慢慢长大。”
永璘松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质疑道:“真的吗?额娘不可以骗小孩子的哦。”
魏妍芯沉稳点头,强浮出一抹笑意,有些心酸,有些痛惜,那硬生生憋出来的笑意使得她的笑比哭还难看:“真的,额娘不会骗小孩子,更不会骗璘儿。”
永璘“咦”了一声,立马换上了一副嫌弃的表情:“哎哟,额娘你别笑了,好难看啊,可别把我吓到了。”
好熟悉的一句话,魏妍芯听得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极力的忍着,轻言道:“额娘怎么就笑得难看了?怎么?现下嫌弃额娘了是不是?”
永璘望了望她的眸子,想要抬手抚一抚她的眼角,小手抬了一点点又放下了,嘟一嘟小嘴道:“璘儿才没有嫌弃额娘呢,璘儿最喜欢额娘了,额娘,你先休息,我回去读书了,晚上我和哥哥回来再陪额娘好不好?”
魏妍芯柔柔抚着他粉嫩的小脸蛋:“好,小心些知道吗?可别让额娘担心。”
永璘用力点头,松开她的手往外头跑去,就在他收手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白嫩的小手上,烫的他快要哭出声,可他依旧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直直走了出去。
魏妍芯抬手捂住唇,泣不成声,她不想哭,她也不想哭,也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就是那么不争气的往下掉,一滴一滴,连绵成珠。
枼蓉端来一壶酒放于小桌上,看着她哭的那般伤心,心疼道:“娘娘,娘娘怎么了?怎么哭了呢?奴婢知道娘娘心里难过,可娘娘不能憋着啊,若是想哭,若是难过,娘娘就哭出来,不要憋着,可不要憋坏了身子,娘娘。”
魏妍芯昂起头,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口吻那么轻却那么黯然:“没事儿,慎嫔来了没有?”
她话音刚落,小安子躬腰走进来:“娘娘,慎嫔娘娘来了,在外头候着。”
魏妍芯淡淡道:“让她进来,你们在外头等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两人同时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慎嫔胆怯的走进暖阁,走到榻前跪安道:“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魏妍芯抬一抬手:“起来吧。”
慎嫔缓缓起身,闻她不说话,她的心慌得不行,这死一般的寂静让她站不稳脚,微微发抖,忍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了,轻声道:“娘娘找嫔妾来有何要事吗?”
魏妍芯不想与她多言,望了一眼小桌上的那壶酒,回眸看着她道:“本宫赏了豫妃一壶酒,麻烦慎嫔帮本宫送过去。”
慎嫔一惊,抬头看着她那壶酒,眉宇间除了疑惑还带着些许惊慌,好似知道了什么:“那......那酒?”
魏妍芯漫不经心道:“慎嫔若是聪明,这便是普通的酒,慎嫔若是不聪明,这便是不普通的酒。”
慎嫔眉宇一拧,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摇头道:“不,不行,娘娘,您不能让嫔妾做这种事儿,嫔妾做不到,娘娘,您放过嫔妾吧,嫔妾知道错了,嫔妾已经知道错了,嫔妾日后定安分守己,娘娘放过嫔妾。”
魏妍芯冷冷道:“你怕豫妃?”她冰冷的眸子直直落在她身上,口吻不禁悠闲了几分:“她有什么可怕的?再厉害还是凡人一个,本宫告诉你,这酒,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
慎嫔惊慌道:“娘娘想要赐死豫妃法子多得是,为何要嫔妾送酒给她呢?娘娘放过嫔妾吧,嫔妾是一时糊涂方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娘娘的事儿,嫔妾已经知道错了,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嫔妾吧。”
魏妍芯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冷冷的望着她,口吻冰的没有任何温度:“本宫不想亲自动手,本宫怕脏了手,所以只能麻烦慎嫔了。”
慎嫔拧眉直摇头:“不,不,嫔妾不敢做,嫔妾也不能做。”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裳:“娘娘,娘娘不要让嫔妾做,嫔妾做不到,嫔妾真的做不到,娘娘,娘娘您饶了嫔妾吧,娘娘。”
魏妍芯的手慢慢抚上她的下巴,紧紧的捏在手中:“这酒你若不送给豫妃便是豫妃送给你,你死了本宫照样可以废了她,就如你所说,办法多的是,所以,你别无选择,若是想好好活着,你就得乖乖听话,本宫定不会亏欠与你。”她的手松了开来,淡声道:“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吧。”言毕,她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慎嫔脚下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眸子缓缓移到小桌上的那壶酒上,抓着衣角的手硬生生的蜷缩成拳头。
她何尝不清楚,她别无选择,这壶酒,她送或许还能保一命,若是不送,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人——总是受不住威胁,又总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可不惜一切,那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愧与经典名言。
碧月到永和宫,走进暖阁见一桌子丰富的饭菜,疑惑的拧了拧眉,微一犹豫还是走了进去。
慎嫔显得有些不安,见她进屋忙起身,嘴角见挂着一丝丝浅浅的笑意:“娘娘来了,坐吧,在嫔妾这里就不要客气了。”
碧月不以为然的望了她一眼,微微弯腰坐到凳子上:“你叫本宫过来有事儿吗?不会就是想与本宫用膳这么简单吧?”
慎嫔笑一笑道:“娘娘多想了,嫔妾就是想恭喜娘娘,恭喜娘娘一切如此顺利,没有了庆贵妃,皇贵妃就如没有了一只手,孤掌难鸣。”
碧月轻轻一嗤:“就为了这事儿?我能把她踩在脚下早就是势在必得的事儿,怎么?先前你还在怀疑本宫的能力?”
慎嫔赔笑道:“岂会,嫔妾一直很是相信娘娘的,不然这么多年,嫔妾岂会一直跟在娘娘身边。”她拿起桌上的酒壶为她斟酒:“娘娘,嫔妾敬您一杯吧,这么多年来,嫔妾和娘娘还没有一起用过膳呢,希望娘娘不要嫌弃嫔妾得好。”她心下过度的不安使得她的手忍不住轻微发抖。
碧月并没有注意到她这微小的动作,很自然的接过那杯酒,漫不经心的握在手心,冷笑道:“庆贵妃的死够她受得了,本宫倒想看看她会玩出什么花样来。”她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将酒杯送到了唇边。
慎嫔端着一杯酒,看着她手中的酒杯离唇角越来越近,她的手忍不住颤抖,渐渐的弧度越来越大,直到杯中的酒溅了出来。
碧月眉心一挑,疑道:“你怎么了?”
慎嫔一惊,握着酒杯的手一松,只听得“哐当”一声,她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酒水洒落一地,冒出朵朵小白泡,她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愣愣的立在了那里。
碧月看得奇怪,凝神一想,目光落在那盏酒上,微微顿了顿,她从头上拔下簪子将簪尖放入酒杯中微微一探,那簪尖立马变得漆黑。
心下一怒,她上前一把掐住惇嫔的脖子,用力再用力,恨声道:“贱人,你居然敢陷害本宫。”
慎嫔抬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想将她的手扳开,可她掐的那么紧,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原本微红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碧月本想再用力,可她觉得全身莫名的发软,好似所有力气被突然抽空了一般,脚下无力,身子如棉花般软在了地上。
慎嫔惊慌的退了两步,本想趁此机会跑出去,可没走两步也倒了下去。
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碧月抬头望去,见魏妍芯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她眸心一跳,顿时生出无限恨意。
魏妍芯缓缓走到她身旁,抬起脚用力的踩住她搭在地毯上的手,口吻很淡却很冷:“该结束了。”
手上一阵痛楚传来,碧月咬唇忍着,轻笑道:“有本事你就赐死我,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算什么?”
魏妍芯淡淡道:“杀你本宫都嫌脏了手。”
碧月“哈哈”笑了起来,那么讽刺:“我看你是没那个本事吧。”
魏妍芯蹲下身,眸子在她面上扫了扫,轻轻拍打着她因愤恨而憋得通红的脸:“有没有一会再说吧,在你死之前,本宫想听听你是如何威胁和珅,成为他的妹妹,迷醉皇上入宫的。”
碧月嗤笑道:“我有必要告诉你吗?是皇上他自己笨,他怪得了谁?我就略施小计,他便缠在其中不得脱身,你说他是不是很笨?简直笨的无药可救。”
魏妍芯一把捏住她的腮帮子,冷声道:“皇上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教,你与和珅狼狈为奸,犯下欺君之罪,已是罪无可恕,你只有死路一条。”
碧月笑道:“那又如何?死路一条又如何?”她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狠毒:“有本事儿你就杀了我,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为你兄长报仇,为颖妃报仇,为庆贵妃报仇,你杀了我,杀了我啊,杀了我,杀了我啊。”
魏妍芯的手一紧,突然滑到她的脖子,用力,再松开手,抬起手一巴掌挥了过去:“本宫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本宫会让你痛不欲生的死去。”她略顿了顿,冷然道:“知道有一种叫做凌迟的定刑吗?本宫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碧月不屑一笑:“你敢吗?最多不过一个皇贵妃,还不是皇后,你有那个资格吗?”
门外传来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她为何不敢?”
碧月骤然一惊,抬头对上一抹黄明色的身影,那么刺眼,那么刺眼,刺得她险些睁不开。
皇帝走进暖阁,微微弯腰扶起蹲在地上的魏妍芯,轻轻揽着她的肩,口吻清宁如许:“你说得对,豫妃已经没有必要再留着了,祸害一个,朕早就应该听你的,早些处死她。”
魏妍芯低婉道:“臣妾的话皇上都听到了?”
皇帝温声道:“委屈你了。”
魏妍芯微低着头:“皇上知道臣妾有多委屈了?现下一切真相大白,皇上就给臣妾一个公道便好。”
皇帝柔声道:“放心,该给你的朕一定会给你。”他的眸子冷冷的看着碧月:“贱人,朕一次一次宽恕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唯恐天下不乱,欺骗朕在先,毒害嫔妃而后,让你死都是便宜了你。”言毕,他转眸对着外头道:“来人,豫妃带下去,凌迟处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