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妍芯猛然一怔,好似带了几分不可置信,忙不失迭地道:“你说什么?”
慎嫔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嫔妾什么都没有说,娘娘定是听错了。”
魏妍芯深深地望了她两眼,往前走了几小步道:“没有?没有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慎嫔拧了拧眉,缓缓放下手,很不自在的卷着手中的手帕,错开她的目光,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际:“嫔妾哪里有紧张?今儿的天气不错,娘娘怎么没有带公主和阿哥出来玩呢?”
魏妍芯回眸温温一笑,原来她慎嫔也有聪明的地方,知道说漏了嘴而故意扯开话题,不过要在她的眼皮底下耍小聪明,她慎嫔还得再长几年再说。
慎嫔闻她不说话,内心显得更加紧张,笑着道:“舒妃娘娘约了嫔妾下棋,娘娘若是没什么事儿,嫔妾就先告退了。”言毕,不待她同意便转身而去。
魏妍芯淡淡道:“站住。”她缓步走到她面前,温声笑道:“舒妃那儿,本宫让人去推辞了,你就跟本宫说说,豫妃假孕争宠一事儿吧!”
慎嫔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微微低着头道:“嫔妾不知道,嫔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贵妃娘娘就不要再问了,嫔妾适才都是有口无心的。”
魏妍芯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的让她抬起了头:“说。”
慎嫔惊慌不已,一张秀丽的脸布满恐慌,好似面对着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娘娘,娘娘......”她微微犹豫了一阵,低头道:“嫔妾说,嫔妾说便是,嫔妾知道的都告诉娘娘。”
魏妍芯这才松开手,冷冷的看着她,什么都不问。
慎嫔咬了咬唇,低首道:“那年豫妃根本就没有怀孕,她只不过假借怀孕的名义来对付娘娘而已,这是舒妃娘娘告诉嫔妾的,具体的事情嫔妾也不知道。”
魏妍芯眉宇一蹙,淡声道:“舒妃也知道这事儿?”
慎嫔点头:“是,舒妃娘娘早就知道了,至于是怎么知道的,嫔妾也不知道,嫔妾不敢问太多。”说到此,她抬头看着她慌忙道:“娘娘,嫔妾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还望娘娘饶恕嫔妾的隐瞒之罪。”
魏妍芯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都知道,她们都知道,唯独她还毫不知情,呵呵!好奇怪的感觉,奇怪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眸子冷冷的,嘴角却勾起一缕浅浅的笑纹。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丢下惊恐万分的慎嫔独自离去。
慎嫔见她走了,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心下却忐忑不安,好似有什么大的暴风雨来来临。
魏妍芯回到屋子坐到榻上,满心满肺的悲愤,满心满肺痛处憋得她险些喘不过起来,她的手缓缓移到身旁的小桌上,将那茶盏握在手心,紧紧地捏着,越来越用力,似乎想将心中所有的忿恨全部发泄在茶盏上。
或许下一秒就可以听见“砰”的一声了,她突然放了开来,轻轻唤道:“来人啦!”
小安子走进屋躬腰道:“娘娘?”
魏妍芯的目光始终落在一个地方,面无表情道:“你去查一下,那年豫妃怀孕,是哪位太医给她保的胎。”
小安子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魏妍芯走到门外,见落寒端着点心而来,伸手接过点心,吩咐道:“你去看看,这次随驾的太医有哪几个。”
落寒一走开,陆元香便走了过来,见她站在门口,疑道:“怎么了?怎么站在外头?好似还不高兴呢?”
魏妍芯转身走进屋子,坐到榻上将手中的点心丢到小桌上:“那年豫妃假孕,害死了父亲,她们都知道,就咱们像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陆元香一惊,忙道:“豫妃假孕?这可是欺君之罪,她居然如此大胆,芯儿,是谁告诉你的?”
魏妍芯轻声道:“慎嫔无意间说漏了嘴,豫妃欺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怕什么?现下她不吵不闹的,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若是能废了皇后,我定将她再废一次。”
陆元香眸子渐渐变得深沉,百分疑惑道:“芯儿,你与豫妃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她一进宫就要处心积虑的对付你?”
魏妍芯眉宇间悬起丝丝伤感,带着深深地暗伤,沉声道:“她恨我,因为我辜负了王爷。”
陆元香更加疑惑:“王爷?她不是和珅的妹妹吗?怎么又与王爷扯上了关系?”
魏妍芯默默叹息,微微昂了昂头:“她的这个身份是假的,她只不过是怡亲王府的一个下人,他一直深爱着王爷,为了他,她愿意一辈子不嫁,一辈子做个下人伺候他,她曾经也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她知道王爷喜欢我,她不争不抢,只是默默的嘱咐我们,可谁知?我与王爷的相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陆元香诧异道:“身份假的?天啦!这种事儿都做的出来,真是与皇后没什么区别。”她好似叹了一口气,道:“芯儿,豫妃的事儿我不想多管,可是你,你不觉得你太奇怪了吗?你明明与成家少爷两情相悦,可自你失踪回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你眼里见到陌生、疑惑、不解,我很好奇,可是我依旧忍着没有问你。”
魏妍芯转头看着她,沉默了半刻道:“我说我不是真正的魏妍芯,姐姐信吗?”
陆元香眉心一挑,如烛台上尽情燃烧的红烛,烨烨生辉。
魏妍芯撇开目光看向一旁,口吻已多了几分伤感:“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魏妍芯,真正的魏妍芯早就死了,在她落水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而我,我无意间来到这里,成了她的替身,走了一条满是鲜血的不归路。”
陆元香好似完全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眉宇间勾起浓浓的不解。
小安子与落寒一同走进屋,道:“娘娘,奴才查到了,当年给豫妃娘娘保胎的是何太医,这次他正巧一同随驾。”
魏妍芯微微一笑:“去把何太医叫来,落寒,你去看着两位公主和阿哥,他们若是醒了,带去颖妃或容嫔诚嫔那儿玩,不要过来。”
两人点头退了出去。
何太医和快便赶了过来,进屋跪安道:“给令贵妃娘娘请安,给庆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魏妍芯淡淡道:“何太医就跪着答话吧!你若是站着,碍着本宫眼了,本宫看着不舒服。”
何太医微微一惊,又不知要说什么好,只得点头:“微臣竟碍着娘娘了,微臣就跪着答话。”
魏妍芯望了他一眼,回眸漫不经心的抚着茶盏,口吻淡的不着痕迹:“本宫就不跟你啰嗦了,开门见山吧!本宫问你,当年你给豫妃保胎,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怀孕?”
何太医大惊失色,伏在地上不敢动身,更不敢作声,额头上瞬间泛起丝丝冷汗。
陆元香厉声道:“何太医,在问你话呢,你听不见吗?是不是要去慎刑司你才愿意说?”
何太医吓得瑟瑟发抖,将身子伏得更低:“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微臣......微臣......”
陆元香见他吞吞吐吐的不作声,心下一急,倏地站起身,抬脚对着他便踢了过去,愤恨道:“说话这么为难吗?若是不想说话,那就一辈子都不要说了。”
何太医被这毫无防备的一脚踢得歪了身子,又忙伏下身,诺诺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豫妃娘娘拿了微臣的妻儿威胁微臣,微臣也是没有办法啊!况且也是皇后娘娘允许的,微臣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照着做,还请娘娘恕罪。”
魏妍芯缓缓站起身,若有所思道:“皇后也知道豫妃假孕?还支持她这么做?”
何太医连连点头:“是,豫妃娘娘说皇后娘娘是自己人,叫微臣不用忌讳,微臣也是被逼无奈,请娘娘恕罪。”
魏妍芯凝神想了想道:“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安亲王病重,是何太医照料的吧?安亲王的药也是何太医配制的吧?”
何太医额头布满豆大的冷汗:“是,是微臣。”
魏妍芯继而问道:“药中的天兰星和白果是你加进去的吗?”
何太医道:“皇后娘娘吩咐微臣这么做,微臣也没有办法,微臣身为下人,主子怎么吩咐,微臣就只能怎么做。”
魏妍芯浅浅一笑,好似叹息,好似心酸,好似嘲笑:皇后啊皇后,你就那么容不下人?!你天理不容的罪行,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我相信老天是公证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就等着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