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香将手中的耳环扔到她面前，没好气道：“惇嫔娘娘不会不认识吧？”
惇嫔伸手捡起地上的耳环，仔细看了看，回头看了秀贵人一眼，戚戚道：“皇上，这耳环臣妾在去年就已经送给了秀贵人，不是臣妾的。”
皇帝微微抬头，目光在秀贵人的身上轻轻一刮，沉声道：“秀贵人？”
秀贵人稳了稳身，起身跪了下去：“皇上，这耳环的确是惇嫔娘娘送给臣妾的，可是娘娘送给臣妾的时候，就只有一只，请皇上明差。”
惇嫔大惊失色，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她，诧异道：“你......本宫送给你的时候，明明就是一对，你怎么可以说只有一只呢？”
秀贵人沉稳道：“娘娘，您当时送给嫔妾的时候的确就一只啊！您说这是皇上赏赐的，送一只给嫔妾，叫有福同享，娘娘不是忘记了吧？”
惇嫔惊讶之余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愣愣的看着她：“你......”
皇后看着皇上微冷的目光，转头质问道：“你们两个不要推脱责任，谁做的自己承认，指不定皇上还能免她一死。”
惇嫔忙道：“娘娘，真的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啊！臣妾恨凌贵人没错，可是臣妾怎么也不敢害死公主啊！”说到此，她的语气变得伤感了好些，抽泣道：“那日，皇上翻了臣妾的牌子，可是因为凌贵人皇上没有来，臣妾本想诬陷凌贵人在宫中使用巫蛊之术，可臣妾并没有要害死小公主，这一切都是秀贵人的注意，与臣妾没有关系啊，皇上。”
秀贵人淡然解释道：“臣妾与凌贵人无怨无仇，臣妾没有必要陷害凌贵人，更没有必要害死公主，请皇上，皇后娘娘明查，”
皇帝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做任何声张。
皇后神色端然，她肃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办秒，淡声道：“你们都各有说辞，可是小公主的死是事实，若是没有人愿意承认，就送去慎刑司严加拷问。”
惇嫔沉不住性子，急道：“娘娘，小公主真的不是臣妾害死的，娘娘明查啊！”
秀贵人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样子，不紧不慢道：“臣妾什么都没做，臣妾无愧于心。”
皇后目光一沉，厉声道：“竟然你们都不愿意承认，那就去慎刑司，让她们来拷问吧！来人啦，拉下去。”
惇嫔吓得急忙磕头：“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您相信臣妾啊！”
魏妍芯见外头有人进来，她缓缓站起身，沉声道：“等一下。”
众人的目光一同移向她，陆元香轻声道：“芯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魏妍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淡淡一扫，悠悠道：“皇后娘娘，臣妾记得没错的话，小公主夭折那日，皇后娘娘约了各姐妹一同去畅音阁听戏，凶手很奸诈，知道那个时候宫中不会有人，所以选择了那个时间段行凶，那么，大家都知道，那日下午，各位姐妹都听了两场戏，第一场是花木兰替父从军，第二场是什么呢？不知道的人便是凶手。”
跪地上的两人无比惊讶，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纯妃听得，不乐的抿了抿嘴：“那日......”
魏妍芯打断道：“纯妃娘娘若是知道，请不要说，还是让她们先说说吧！”言毕，她蹲下身，轻言道：“惇嫔娘娘，您说那日的第二场戏是什么？”
惇嫔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开口：“那......那，我不知道，这么久了，我不记得了。”
魏妍芯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秀贵人，你说呢？”
秀贵人暗自吸了一口气，沉稳道：“第二场戏是......元朝时期的悲惨话剧《窦娥冤》”
魏妍芯只听得一阵好笑，她坐回凳椅上，淡声道：“是谁害死的小公主大家已经明白了吧！”
惇嫔吓得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哀哀道：“皇上，真的不是臣妾，真的不是啊！”
皇帝的目光在皇后赞许的眸子上停留了片刻，低下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间一块和田福寿玉佩，温声道：“皇后决定吧！”
皇后应了声“是”将目光落在地上的人儿身上，厉声道：“秀贵人，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秀贵人猛然抬头，疑道：“皇后娘娘，臣妾说的不对吗？时间过了这样久，若是错了，臣妾忘记了也是理所当然。”
皇后柳眉扬起，不觉带了几分戾气：“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狡辩，那日本宫约各位妹妹看戏，本就只看了一场戏，惇嫔不知道第二场戏是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第二场戏。”
秀贵人神色一变，方才发觉自己中了圈套，可她仍旧死鸭子嘴硬：“娘娘，不能因为这样就说臣妾害死的小公主啊！毕竟臣妾与小公主无怨无仇啊！魏常在设计引臣妾中计，臣妾不服。”
陆元香气愤道：“事情已经摆在了眼前，你还不愿承认，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皇帝凌厉的扫了秀贵人一眼：“朕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秀贵人皓白的贝齿将下唇轻轻一咬：“不是臣妾。”
陆元香恨恨的瞪着她，欲要起身说什么，魏妍芯拉了拉她衣袖，温言道：“别生气，静观其变。”
高玉躬腰从外头走进暖阁，低首道：“皇上，外头有位宫女说知道小公主一死的真相，要求面见。”
皇后忙道：“传她进来。”
宫女低着头走进暖阁，跪下身低婉道：“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个位小主万福金安，奴婢是桃花源的宫女，那日奴婢在桃花源料理好桃花后，本想着去打理绛雪轩，路过景仁宫时，奴婢看到秀贵人从里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没敢进去看。后来听说小公主夭折，奴婢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秀贵人脚下一软，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皇后黯然道：“秀贵人，你还要解释什么吗？”
秀贵人慌忙从地上跪直了身子，不知该作何解释：“皇上，臣妾，臣妾......”
皇帝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懒懒道：“秀贵人，知错不改，欲嫁祸他人，罪无可恕，拉出去，赐白绫。”
秀贵人一惊，惊慌道：“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不是故意要害死小公主，皇上。”
听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皇帝冷声道：“惇嫔，高傲自大，私自动手打伤嫔妃，念及你没有害人之心，去封号，降为贵人，法奉一年，禁足与翊坤宫闭门思过。”
惇嫔跪在地上，诺诺谢恩：“臣妾谢过皇上。”
皇帝的目光在魏妍芯脸蛋上深情扫了一眼，瞧见她不怎么高兴，他起身走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纯妃倏地站起身，目光冷的犹如冬日里的冰雪，不乐道：“皇上为何每次都带她走？”
柏贵人望了一眼外头，笑道：“皇上喜欢她，带她走理所当然。”
纯妃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怎不见皇上喜欢你，柏贵人还是好好想想法子讨皇上开心吧！不要一辈子都还是个贵人。”
柏贵人轻笑道：“皇上喜不喜欢嫔妾都无所谓了，纯妃娘娘福气好，又有了身孕，不过得好好保胎才是，给皇上生个小阿哥，皇上又该高兴了。”
纯妃握着手帕的手猛然一紧：“你......”
皇后站起身，厉声道：“够了，小公主夭折，贵妃仙逝，皇上心里不高兴，你们就不能安安分分的静一会儿吗？”言毕，她将目光移向凌莲汐，和颜道：“凌贵人，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安胎要紧。”
凌莲汐低婉道：“是，臣妾知道。”
皇后叹了口气：“都散了吧！”言毕，携着侺心的手而去。
皇帝拉着魏妍芯的手漫步在桃花源中，看着她闷闷不乐，他心里堵得慌，柔声道：“芯儿，你这样郁郁寡欢，可是在怪朕？”
魏妍芯停下脚步看着他，轻微地摇了摇头：“没有，臣妾就是为贵妃姐姐难过，没有人比贵妃姐姐更可怜了，臣妾就觉得臣妾是一个隐形杀手。”
皇帝白净的手指轻柔的抚了抚她的脸蛋，心疼道：“朕不许你难过，终究是朕对不住她。”
魏妍芯抬头看着天空，苦笑一声：“再多的对不住有何用？人都去了，皇上，您说臣妾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
皇帝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沉稳与坚毅：“不会的，朕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话如此信誓旦旦，可在多年以后，他抱着喝下鹤顶红身亡的她，他才知道，那所谓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都不过是说说而已，那个时候，他才真正的领悟到什么是失信的痛。
魏妍芯低首，依偎在他胸怀，不再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