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的硝烟腾空升起,形成一堵巨大的烟墙,让人闻之心惊色变的轰鸣声中,疯狂冲来的女真骑兵纷纷翻滚在地,一排排,一层层,不断被一扫而空。
火炮不断轰鸣,手榴弹爆炸声不绝,忠义军后军阵地上烟尘滚滚,就如大雾弥漫的清晨一般,看不清其中的究竟。
女真骑士不断向前涌来,不断被对方火炮狙击。双方都是不断有人倒下,但很明显,女真骑兵遭受的打击要更严重一些。
金兵想尽快的和宋军接阵厮杀,避开对方的火器,但三四十步的距离,怎么也冲不过去。
九斤的重炮已经打了五六轮,炮管除了稍微发热以外,并没有任何不妥。前面手榴弹狂轰滥炸,重炮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发射,当是给火炮散热。
500名掷弹手轮番砸了三轮,人数也减少了上百名,近1500颗手榴弹砸下来,再加上重炮的不时轰击,女真后军大阵,至少死伤了千名以上的骑士。
加上和忠义军骑兵的两次对冲,女真人的后军大阵,损失已经超过了三成,只剩下了六千人左右,鲜血淋漓,尸体层层叠叠。
死伤无数,拔离速不管不顾,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尽快和宋军接阵拼杀,只有暴虐的杀戮,才能解决他的心头之恨。
阵地上烟雾缭绕,再加上空气中的阴霾,反而让忠义军炮手的视线受到影响,女真骑兵豁出性命向前,尽量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前军终于和忠义军后阵接战。
长枪如林,无数的战马撞上长枪,无数的宋军长枪兵、刀盾手被撞飞,死伤无数,无数战马嘶鸣着倒下,无数女真骑士脱离了战马,飞了出去,随后被宋军刺死,血肉模糊。
前面的两个步兵大阵,终于和女真骑兵贴身搏杀,人仰马翻,宋军大阵不可避免地被冲散,宋军虽然悍勇,但却挡不住骑兵无坚不摧的冲击,无数宋军被撞翻、砍翻。
“放他们进来!”
看到女真骑兵肆意砍杀将士,宋军军官们都是红了眼睛。战场上千变万化,一个不慎,便是无数将士的伤亡。
女真骑兵纵横驰骋,摧枯拉朽,冲散了两个宋军步阵,迎面空旷一片,五六十步的距离上,左右前三方,各有宋军的几个步兵方阵。
“杀宋狗!”
没有火炮的阻挡,距离如此之近,女真骑士们迫不及待,他们打马向前,挥舞着血迹斑斑的刀枪骑矛,洪流滚滚向前,面相狰狞,凶神恶煞。
“放箭!”
“开火!”
几乎同时,双方同时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羽箭呼啸,伴随着火铳声,交织在一起,刺耳异常,让人几欲发狂。
宋军步阵,惨叫声不绝于耳,倒下者比比皆是,但女真骑士向前的浪潮,却是戛然而止,犹如巨浪打在了岩石上,竟然前进不了半分。
“砰!砰!”
白烟不断升起,爆豆般的排铳声不绝,女真骑士被铅丸打入身体,鲜血飚射,纷纷跌下马来。尤其是宋军左右步阵侧射,女真骑士人马身上血窟窿无数,浑身鲜血迸溅,先是外围的女真骑士纷纷掉马,然后一层一层,犹如剥洋葱一般,死伤急剧上升。
“放箭! 放箭!”
金兵将领们狂呼乱叫,女真骑士们顶着宋军的排铳万箭齐发,宋军几个步阵当中,火铳兵纷纷倒下,双方你来我往,
都是死战不退。
“我的骑兵!”
拔离速看得清楚,心里在流血。如此惨烈的冲阵,不知要填进去多少女真勇士的性命?
这样的恶战,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心惊胆战之下,更多的则是有心无力之感。
战争,已经脱离了他的认知!
战争,不是这样打的! 可以说,他和他曾纵横天下、无坚不摧的女真铁骑,已经落后了!
明明知道,只要冲破了宋军的前阵,就可以冲散对方,但就是插不进去。明明冲散了宋军的几个方阵,但却有更多更难缠的还在后面。
火铳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变的稀疏,拔离速向前看去,宋军步卒纷纷向后退去。而宋军的重炮,也是时断时续,有气无力。
“宋军肯定是补给不够,没有弹药了!”
拔离速精神一振,挥舞着战刀,打马向前奔去。
“杀宋狗!”
拔离速一马当先,后面的女真骑士也是紧盯着他,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狂呼乱叫,兴奋异常。
他们的速度极快,马蹄声隆隆,一队直奔宋军的骑兵,一对直奔后军的步兵大阵而来。
“开炮!”
歇息片刻的火炮一起开火,然后是九斤的霰弹火炮,炮火覆盖了阵前一里宽的范围,奔向前来的女真骑兵,无一例外,都被笼罩在了火炮的射击范围之内。
“开炮!”
旗官手里的红旗重重落下,震耳欲聋的火炮声中,上万颗铁丸咆哮而出,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直欲作呕,铁丸破空激射,劈头盖脸的向呼啸而来的女真骑兵砸去。
紧跟着后面的七斤重炮又一次响起,100颗实心铁球,紧跟在霰弹之后,撕裂空气,狂舞向前。
如此近的距离,没有谁可以幸免。一批批的女真骑士从马上摔下来,尘土飞扬中,无数人在惨叫,无数战马在哀鸣。
铁球、铁丸的破空之声不绝,每一次火炮的轰鸣声响起,每一次就有无数的女真骑士摔下马来。烟雾弥散中,女真骑兵的冲击尽管勇气可嘉,但却是无功而返。
火铳声又跟着响起,火铳兵徐徐而进,他们扣动板机,铅丸破甲而入,人马都是鲜血迸溅,有些人马被打的面目全非,浑身殷红,吓人至极。
后军阵地前,人马尸体血肉模糊、层层叠叠,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死者已逝,没死的就在血泊里、尸体堆里蠕动惨叫,血水汇集成溪流,汩汩向低处流去。
完颜拔离速头缩在战马后面,打马疯狂向前,他摘下硬弓,张弓搭箭,准备射向前方清晰可见的宋军炮兵。
击溃了这些炮兵,用宋军的火炮攻击宋军,后军的颓势才可以挽回。
一颗铁球凌空而至,正砸在完颜拔离速的马脖之上。马匹一声悲鸣,脖颈处血肉模糊,完颜拔离速猝不及防,从马上飞了出去。
头晕脑胀,完颜拔离速晃晃悠悠,刚从地上爬起,“蓬”的一声,上百颗铁丸狂飚而至,拔离速闷哼一声,全身鲜血喷射而出,被打的飞了出去,蠕动了几下,再也没有爬起来。
“拔离速!”
女真骑士们大惊失色,发疯一般催马上前,完全不顾前方狂风暴雨般砸来的铁丸,无数女真骑士被砸翻在地,却终于让他们抢回了完颜拔离速血肉模糊的尸体。
“通!通!”
无数冒烟的铁疙瘩呼啸着而去,却是翟二趁着女真骑士死伤惨重,被火炮压得抬不起头来,指挥着一部骑士们从旁掠去,人马未到,手上的手榴弹已经向侧面扔了出去。
马上掷弹,当然没有平地上那么远,也就扔出个30步左右。不过这一番手榴弹爆炸,把在炮火下死伤惨重的女真骑兵,又炸的七零八落。
“弟兄们,杀番子!”
看到女真骑兵群龙无首,被火炮和手榴弹炸的六神无主,完全没有了阵型,翟二率领着宋军骑士,从侧翼扎了进去。
快要冲到女真骑兵侧翼,宋军纷纷拉响手里的手榴弹,向着惊慌失措的女真骑士们砸了过去。金兵侧翼一阵慌乱,射来的羽箭,也顿时少了起来。
一番剧烈的碰撞,双方骑士纷纷跌落马下,无数人瞬间被踩成肉泥,猛烈碰撞之下,双方都是人仰马翻,喊杀之声四起,宋军骑兵优势兵力,一条血肉之路,硬是被他们凿了出来。
骑矛如林,长刀飞舞,猛冲硬凿,靠的全是野蛮的洪荒之力,凭的是甲坚马猛。宋军骑阵向前猛凿,后面的骑士跟着向两侧扔出冒烟的手榴弹,金兵侧翼大阵开始动摇。
金兵被火炮、火铳和手榴弹压得喘不过气来,大阵被冲的七零八落,硬是集结不起来。宋军这一番冲阵,在战场之上,形成了优势兵力对阵散落的各个弱势兵力。
这一番冲阵过去,同样是双方无数,跌落地上,血污满地,尸体层层叠叠,伤兵无数。只是这一次,金人骑兵死伤甚重,忠义军骑士却是死伤甚少。
完颜拔离速已死,女真骑士死伤惨重,女真骑士军心已失,纷纷向后退去。
后军阵地的金人步骑先后溃退,宋军骑兵在后驱赶追杀,后军的女真骑兵纷纷向后退去,一些女真骑士慌不择路,向右翼退去,使得右翼阵地上的金兵大阵,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宋军的右翼阵地,金人步卒在前,女真骑兵在后,层层进攻,层层突进,羽箭遮天蔽日,前阵激烈碰撞拼杀,却如何也突不进去,宋军虽然死伤也不少,但金兵却撼动不了宋军大阵。
本来让完颜拔离速攻击宋军的后军阵地,希望从那里打开缺口,谁知不但缺口没有打开,反而后军溃退,影响了侧翼。
更为悲催的是那些溃逃出去,刚刚集结完毕的步卒溃军,他们又一次无情的被自己的骑兵溃卒冲散,惊慌失措,死伤累累。
宋军骑兵们疯狂突进,手榴弹狂甩,无论是后军的金人步卒还是骑兵,都已经慌乱不堪,向后惊叫着溃散而去。
他们这七八千人马,骑兵步卒都有,就这样被对方驱赶、追击着,惊慌失措,战意全失。
这一番溃散,人仰马翻,不时有人绊倒,不时有人被砍翻,到处都是惊叫哭喊之声,溃逃的人群像洪流一般,即便是那些夹在中间的女真骑士,也被裹挟着,拥挤推搡着,不由自主的向后而去。
宋军骑兵在外围驱赶,无数惊慌失措的步骑溃兵漫山遍野,潮水一般,向宋军右翼阵地的金人大阵卷去。
右翼的金兵大阵,两万最精锐的女真骑兵,一万步卒,也是女真勇士居多,忠义军承受的压力也最大,战况也最惨烈。
车轮滚滚,炮声隆隆,火铳声不断,手榴弹狂风暴雨,金兵的右翼阵地,一片铁与血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