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燕京西北的长城要塞,塞外通往中原地区的咽喉,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自唐以来,大大小小争夺居庸关的战役从未停止过。
天下九塞,居庸其一也。太行八陉,其第八陉为军都。关城所在的峡谷,属太行余脉军都山地。居庸关分南北两门口,即北口和南口,两者之间相距40里,其间有两山夹峙,中有巨涧,悬崖峭壁,下临深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无数的炮弹划着弧线,撕裂空气,呼啸着向关墙上飞去,犹如一个个飞鱼跃出水面。
尖利的炮弹啸声,让关墙上的金兵一阵心惊肉跳。早就知道宋军的火器厉害,没有想到,还有这么远的距离,对方的火炮就已经开始打响了。
“快趴下!”
“趴下!”
关墙上的金兵惊慌失措,瞬间,便有数百颗炮弹砸上关墙,土石纷飞,金兵中一片鬼哭狼嚎。数十颗炮弹落在关墙上,爆炸声此起彼伏,黑色烟云和火焰腾空而起,关墙上硝烟弥漫,碎铁片肆意飞舞,无数的残肢断体飞向空中……
宋军的炮弹竟然能爆炸,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垛墙坍塌不说,金兵血肉模糊,死伤惨重,躲在墙后的金兵纷纷傻了眼,宋军的炮弹可以爆炸,他们岂不是无处可以躲藏。
对方的火炮声连绵不绝,而金兵的火炮射程又远远比不上宋军,更不用说,对方的炮弹还可以爆炸。宋军狂轰滥炸,金兵无法压制对方,只能任由对方肆虐。
金兵在宋军的炮击下抬不起头,宋军的掷弹兵纷纷跟进,向着关墙上摸去。
几颗炮弹引发了火灾,火焰上升,草木燃烧了起来,烈焰腾腾,黑烟滚滚,关墙上的金兵被呛的咳嗽连连,有人惊慌失措想要逃下关墙,在随即便被暴跳如雷的金兵将领一一砍杀。
萧庆和所有的金兵一样,躲在关墙后,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一动不动。关墙上的所有金兵将领,人人瑟瑟发抖,宋军连绵不绝的火炮轰鸣,让他们个个吓破了胆。
“兄弟们,赶紧起来还手,宋狗马上就要攻到关墙下了!”
“大金国的勇士们,赶紧起来还手,要不然,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眼看着宋军距离关墙越来越近,萧庆知道再躲避下去总不是办法,而城墙上的金兵只知道躲避,无法进行有效的还击,他和其他金兵将领们纷纷站了起来,鼓起勇气,大声呐喊,指挥着将士们还击。
关墙上的金兵鼓起勇气,总算射倒炸翻了一些宋军,随之迎来对方更为凶猛的炮击。
一声巨响,萧庆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巨浪向他迎面扑来,他的身子飞出了关墙,落向墙外数十米深的山沟。
“蓬! 蓬! 蓬!”
凄厉的火炮声中,关墙上的金兵被压的抬不起头来,无数的宋军举着盾牌,快速到了关墙前,紧跟着,无数冒烟的手榴弹扔了上去。
一阵阵的巨响连绵不绝,关墙里的金兵死伤惨重,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几个偌大的炸药包已经堆叠在了关门口。
宋军点燃了导火索,快速跃进旁边的好高的。导火索剧烈燃烧,“吱吱”作响。
一阵地动山摇,硝烟和灰尘一同飞起,大门被炸得四分五裂,摇摇欲坠,轻轻一碰,随时都能散架。
关门被炸开,无数的宋兵呼啸着冲了进去,紧跟着,厮杀声,以及手榴弹的声音此起彼伏,在险峻的山岭
间远远传开。
紧跟着小炮被架了上去,随着浓浓的炮声响起,关墙上的金兵,彻底崩溃了。
南关已经夺取,不用仰攻。四十里外的北口,即便金兵有了准备,有火炮和手榴弹,自然不用惧怕。
南口的惨败,让北口的金兵惶惶不安。谁能想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居庸关南口,竟然在短短半日就被宋军攻克。
“冲啊!”
甩出手里的手榴弹,第一个冲上北口的宋汉惊讶地发现,出了满地的狼藉,里面已经是空无一人。
所有的守兵都溃逃了!
邵兴上前,一刀斩断了关寨里金人的旗杆绳索,大声喊道:“把咱们的旗子挂上去!”
居庸关上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喝彩声,正在拼命溃逃的金兵们也不由得转过头去,只见居庸关上高高挂起了宋军的旗帜,迎风招展,好不威风。
西路大军摧枯拉朽攻下了居庸关,东路大军却还在征途当中。古北口道路艰险,距离也远,远远没有西路军那样顺利。
燕京城以东,官道上滚滚移动的马队之中,几百门火炮和辎重粮草夹在其中,长枪兵绵延数里,向北快速而行。
“这道路,可是比河北差远了!”
万军从中,王彦骑在马上,看着速度缓慢的大军,暗暗心急。
率两万大军出征,他没有趾高气扬,反而微微有些遗憾。
燕京城没有去,反而去了古北口,恢复燕云的大战,他却没有份参加。
不过,攻下古北口,阻止会宁府的金兵前来救援,这也是恢复燕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事情总要人做。
“耶律将军,萧宣赞,没想到会重回故里吧?”
王彦旁边,耶律余睹和萧特谋打量着顺州,这是从白沟到古北口的第七座驿馆,昔日繁华的驿馆已经残破不堪,枯草丛生,让人颇为感伤。
回想当年大辽兴盛之时,占地千里,拥兵百万,周国臣服,谁知道南柯一梦,享国两百余年的大辽,终于被女真人灭国。
“若非王相公收留,我耶律余睹早已是兵败身死。”
耶律余睹满脸赔笑,点头道:“完颜氏几乎灭我满门,此仇不共戴天。王将军大可放心,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助你灭掉完颜氏!”
密谋反金失败,耶律余暏穷途末路,不得已和萧特谋投入了王松帐下。王松对二人也还不错,在大名府为二人置办了房产,待遇上也没难为二人。
耶律余暏受完颜宗翰等人压迫,狼狈逃窜,这次也是重新出山,想要一雪前耻。萧特谋一门几乎都为金人所杀,忠义军北伐,他是自动请缨,为的就是报这杀父灭族之仇。
“两位将军大可放心,只要咱们赢了这一仗,你们要是愿意回燕京,相信王相公也不会阻拦。”
对于这些辽人,王彦打心眼里不信任。不过这些人对燕地熟悉,有他们做向导,却是再也合适不过。
“只要能灭了完颜氏,能灭了女真,在下住哪里都无关紧要!”
耶律余睹摇摇头道:“辽国已经灭亡,宋室奄奄一息,王相公虽然娶了赵佶的女儿,却已和宋室分道扬镳。在下没有理由做对不起王相公的事情。”
王松和赵宋皇室格格不入,而且早已经划定界限,这也使得他能安心住在河北。他们这些大辽故臣,和大宋皇室有灭国之仇,又怂恿金人侵宋,双方的芥
蒂太深。
也只有跟在王松身后,他们才觉得没有那么多顾虑。
王彦点了点头,沉声道:“此地距离古北口还有200里路程,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就有劳萧宣赞指点迷津了。”
耶律余睹和萧特谋一起抱拳道:“谨遵军令!”
夹在滚滚的大军洪流之中,作为炮手的赵青峰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李指挥,咱们这一路向北,究竟是要去那里,难道不是去燕京吗?”
作为今春刚入伍的新兵,赵青峰对作战有着本能的一种渴望和恐惧。渴望是因为可以参加大战,立功得赏,还有面子。恐惧则是因为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子,他可不想在战场上轻易地丢掉性命。
北伐誓师时,收复燕京的军令已经下达,他知道这肯定是一场大战,但却不知道具体的作战计划。
“古北口!”
李卫国跺跺脚,踢脚刚过湿地时踩上的泥巴,笑道:“青峰,作战的时候别怕,咱们和金人作战那么多次,什么时候输过!”
赵青峰脸上一红,赶紧道:“李指挥,不是小人胆小,实在是因为小人是家中独子,万一阵亡,没有人为爹娘送终。”
李卫国摇了摇头,板起了脸来。
“赵青峰,打完这一仗之后,你还是退役吧。没有誓死的决心,是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军人的!”
“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青峰急了起来,立刻发誓道:“李指挥放心,小人一定会英勇杀敌,不会丢了忠义军的脸面!”
“你说的,到时候看你的表现! 要是敢临阵脱逃,你知道军中的军规!”
李卫国看了看连连点头的赵青峰,缓缓打马向前。
如今的新兵,各项素质越来越好,但队伍的战斗力却下降了。
“卫国,不要这样!”
朱天看了看李卫国,微微瞥了一眼队伍中的新兵。
“新兵就是这样,打上两仗,就什么也不怕了。咱们兄弟刚跟着王相公时,还不是怕的要死,跟番子拼杀几次,还不是生龙活虎?”
李卫国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你倒是心宽,希望如此吧。”
他看着大军当中,跟在王彦身旁笑意盈盈的耶律余睹和萧特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这些个契丹人,当初怂恿番子侵宋,跟在番子后面烧杀抢掠,祸害咱们宋人百姓,现在又跟在咱们身后,竟然还是咱们的上官,真不知道王相公是怎么想的!”
朱天看了看周围,打马靠近了李卫国,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耶律余睹,侵宋的急先锋,王相公是不得已才收留了他。比起刘彦宗和时立爱这些人,王相公对耶律余睹的痛恨,丝毫不在这两个大汉奸之下。”
李卫国重重点了点头。王松对侵宋的各方势力,无论是女真人,汉奸,还是契丹人,都是深恶痛绝。这个耶律余睹和萧仲恭甘为女真人马前卒,萧仲恭已经被王松刺杀,还有这个耶律余睹独善其身。
燕云就要一统,还留着这些残渣余孽,难道还要他们逍遥快活吗?
“还有那个什么郭药师,这些个狗贼,死不足惜!”
李卫国说完,和朱天对望了一眼,二人都是目光阴冷。
王松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二人不介意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