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火光摇弋之下,女真军营房门一个个被打开,一队队女真军士纷纷奔出了营房门口,直奔着远处的马厩而去,显然是要夺取战马,上马冲杀。
短短的功夫,营房门口周围已经挤满了焦作不安的女真军士,有些金兵披上了甲,有的还在手忙脚乱,继续穿戴,大营门口,云集起的数以千计的女真军士,而且人数还在不断的扩大。
震天的爆炸声不断传来,塞里从梦中被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来人啊,来人!”
他推开身旁两个身无寸缕的宋人女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喊道:“外面有人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真的有宋狗来袭?”
亲兵也刚从女子的身上爬下来,他衣衫不整,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他来到房中,惊慌失措地说道:“将军,听这声音,恐怕是有宋人来袭!”
塞里一脚将亲兵踹了个跟头,大声吼道:“赶快去查,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就凭这些宋狗,又能干得了什么!”
亲兵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塞里心烦意乱,再也睡不着,在房间里面不停地踱来踱去。
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床上两个惊慌失措的汉人女子,眼珠一转,大声吼道:“你们两个贱货,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帮本将军披甲!”
“放箭!”
机不可失,耶律亘大声怒喝,箭如飞蝗,弓箭手们纷纷射出了手中的羽箭。
“投枪,掷弹!”
张横的声音怒吼着响起,千余长枪手扔出了手中的短枪。
羽箭和短枪不断射出,连绵不绝,震天雷的轰击声接连不断,女真军营前烟柱阵阵,一片一片的女真军士被炸倒,被射翻在地,女真军士的人群马上稀疏起来,瞬间被杀死杀伤了一大片。
“快,全都退回去!”
女真将领们看部下死伤惨重,不得不指挥着军士们,向着营房里面退去。
营房狭小,只容两人同时进出,女真军士人数众多,纷纷卡在了营房门口,营房门口乱成一团。
“兄弟们,射箭!”
眼看女真军士暴露在了营房门口,一个个成了箭靶子,耶律亘哪里肯错过机会,指挥着部下,忙不迭地连续射击。
“炸死这些狗日的!”
董平大声怒喝,掷弹手们一个个奋起余力,手里的震天雷像冰雹一般,纷纷落入了营房前的女真人群。
羽箭短枪连绵不绝,营房门口死尸累累,层层叠叠,女真勇士们死伤惨重,惊喊躲窜,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些女真军士眼看形势危机,舍命跑向另外一侧的马厩,想要骑上战马对抗对方。
耶律亘和部下一边射箭,一般纵马直接撞入了纷纷而去的女真军士人群。他迎头一刀,斩下一个女真军士的半边胳膊,又纵马而上,撞飞了一名女真军士,那人口喷鲜血,萎缩在地,跟来的战马,纷纷从他的身上踏了过去。
耶律亘等义军骑兵一番冲击,冲出来的女真骑士无一幸免,纷纷丧命,后面的女真军士,纷纷退了回去。
留下了无数的尸体以后,终于有一部分女真军士逃回了营房。
火光照耀之下,营房前满地都是女真军士的尸体,残胳膊断腿,伤
者躺在血泊里面嚎叫呻吟,人体的内脏器官到处都是,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人数之多,惨状之烈,让人瞠目结舌,惨不忍睹。
回到营房之中,女真军士躲在里面,不断射出羽箭,负隅顽抗。一些义军猝不及防,纷纷被射倒在地。
“放箭!”
耶律亘组织弓箭手还击,压制住对方的弓箭手。一队队的长枪兵和掷弹兵手举盾牌,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疾步接近了营各个营房门口。
掷弹手们点燃导线,借着弓箭手的遮护,把震天雷向着每一间营房里扔去。
“轰,轰”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黑暗中,碗口大的火圈在营房中不断迸现,营房里浓烟滚滚,紧跟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无数的女真军士从营房门和窗户钻了出来,显然是被对方的震天雷炸的无处躲藏。羽箭呼啸,迎面一阵箭雨,“噗噗”之声不绝,女真军士们一个个栽翻在地。
逃过一劫的女真骑士纷纷向前,却和义军的长枪手迎面撞上,瞬间就是血肉横飞。
“撞上去!”
李彦仙一马当先,带领手下的骑兵从旁冲了上去,加入了战团,一众骑士疯狂砍杀。女真军士受到前后夹击,很快就陷入了困境,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忠义军占了绝大的优势,开始控制了整个战场。
冲溃眼前的女真军士,长枪手们纷纷冲进了各个女真营房,对残余的女真军士发起了进攻。激烈的厮打声又响起。
官衙里面,塞里焦躁不安,跺来跺去,几个女真军士浑身鲜血、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
“将军,宋人打开了东门,已经占据了整个较场,勇士们损失惨重,已经撑不住了!”
塞里大吃一惊,随后怒喝道:“宋兵懦弱,胆小如鼠,怎会如此强悍? 你们赶紧上马,跟谁本将军前去杀贼!”
军士哭丧着脸,说道:“将军,你听听这外面的厮杀声,若是我大金勇士占了上风,如何没有人来向将军禀告? 如今之计,将军还是速速离开,宋人马上就到,将军速做决断!”
塞里沉思了一下,两只三角眼一转,对军士道:“杀了里面的宋人女子,马上召集府里的勇士,从北门出去,去找银术可,回头再找宋狗报仇!”
几百女真骑士顶盔披甲,纷纷上了战马,跟随着塞里,冲出了府门,趁着夜黑,纵马出了北城门,向外而去。
黑暗之中,城墙之下,荒野之上,漫天的火把升起,无数的宋兵手持长枪长刀,堵住了塞里等人的道路。
塞里大惊失色,赶紧勒住了战马。后面震天的喊杀声传来,塞里向后看去,只见大批的义军从城门口冲了出来,堵住了自己一行人的后路。
塞里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猛将,他的这数百女真勇士,也都是部落里面数一数二的勇士。即便是这样,黑暗之中,火光照耀之下,面对对方沉默不语,如墙而来的锐卒,这些人心里的惊惧更甚。
自女真大军南下,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造下了多少孽,刀下有多少宋人的亡灵,他们是明明白白。
如今,终于恶有恶报,天日昭昭,宋人的利刃,终于要架上他们的脖子。
塞里缓缓拔出长刀,双腿一夹马腹,挥舞着长刀,向前纵马而去。200多勇士跟在他的后面,
手持利刃,狂呼乱叫,想要做殊死一搏,冲出义军的包围圈。
“死不悔改!”
张宪冷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
无数的短枪扔了过来,一连三轮,马上坐着的女真骑士,已经只有数十人。
塞里腿上血流如注,他忍住疼痛,强忍着没有落马。他打马狂奔,心存侥幸,想要搏得一线生机,冲出重围。
十几个冒着火花的铁疙瘩丢了过来,黑暗之中异常刺眼。塞里心里一惊,还来不及躲避,“轰轰”的炸声响起,塞里只感到浑身剧痛,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下。
马上的女真骑士接连二三被炸了下来,摔在马下,马匹嘶鸣,一个个重重摔在地上。义军纷纷上前,长枪叠刺,女真骑士们身上全是血窟窿,血肉模糊。
塞里气喘吁吁,两条腿都被炸断,不过这厮的命倒是挺硬,就是不肯闭上眼睛。
城门外,已无活着的女真军士。张宪纵马而上,一刀砍下塞里首级,用枪高高挑起,大声道:“又杀了一名番将! ”
校场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义军分成几路,各自追击仓皇逃窜的余寇。
王松进了知州衙门,看到被杀死的几个一丝不挂的宋人女子,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众人四处搜查,一大堆东西乱七八糟的放在了桌上。王松拨弄了几下,发现其中还有一份朝廷给汝州知州的圣旨。王松心中一动,抓起来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张宪拿着塞里人头进来的时候,王松才松了口气,点点头道:“终于没有让这恶贼逃脱! ”
天色放亮,城中处处青烟袅袅,尸体横七竖八,血污遍地,一片狼藉,战斗终于结束。
张横大喜道:“大官人,此次作战,我军歼灭番子余人,缴获了三千多匹战马,这可是大收获,如今我军已经有战马六七千,铠甲齐备,在整个大宋,也是首屈一指了!”
王松点点头,每攻破一处女真大军占据的要点,战马、兵器和粮食都能得到极大的补充,这也算是以战养战吧。
经过洛阳、汝州之战,自己不仅有了六七千的骑兵,上千的弓箭手,而且最重要的是,部下士卒参加了两次实战,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可谓是一支强军了。
“传令下去,加快打扫战场!”
眼看天色大亮,王松吩咐了下去。
“让弟兄们加紧就食,补充粮草,咱们尽快离开!”
毕竟,义军还处于女真大军的腹地,快速离开,方能保存自身。
如今,王松倒是得到了后世游击战十六字口诀的一些心得。
张宪问道:“大官人,这次我军去哪里呀,是不是应该去东京方向了?”
王松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莽莽苍苍的伏牛山。
“兄弟,我军连续偷袭西京和汝州,已经彻底惹怒了金军,已是众矢之的。伏牛山山大林密,我军需潜伏几日,然后继续北上,增援汴京!”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现在的汴梁城应该还算安全。自己在京畿周围歼灭了一万多女真主力,对汴梁城的防御,终归有些好处。
以忠义军目前的军力,若是和女真大军野战,肯定是一败涂地,如今只能采取游击战的做法,敌来我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