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缕周身血红的鬼魂,仍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你是……你是梁凡?”
“没错,我就是梁凡,你不记得我了么?”一丝疑惑掠过我的脸庞。
好在血红鬼魂顿了顿后,便驱散了脸上的茫然:“我当然记得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脸容纠结地问。
血红鬼魂想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地开口:“只不过……只不过我为何在那本书里?”
血红鬼魂一边磕磕绊绊地说着,一边指着我手上的《恐怖书店管理守则》。
我一下子愣住了,也不知如何跟孔宇盛解释。
一旦孔宇盛知道这本守则,不但将他收入了书中,还擅作主张地让他成为了我的奴隶,他怕是很生气吧?
“靠!都怪守则擅作主张,居然悄无声息地将孔宇盛收入书中!”脸容纠结之下,我只好搪塞地回道:“我也不知目前是什么情况,只知一阵炸响之后,我不但出现在了这里,你还被收入了这本书中。”
孔宇盛仍紧盯着我手上的书,有些难以置信地说:“这本书怎么可能将我收入其中……难道……难道……”
“你是不是知道这本书的一些秘密?”望着孔宇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目露期待之光。
谁知面对我的追问,孔宇盛竟然避口不谈:“不行,我不能透露这本书的秘密,唉,如果我知道你身上有这本书,就不会贸然靠近你了,这本书可是……”
孔宇盛刚说到“可是”二字,便双目恐惧地闭上了嘴。
望着孔宇盛双目之中的血窟窿,我心痒不止,很想追问关于守则的秘密。
但我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止住了嘴:“唉,既然孔宇盛不肯说,我就别多问了,也许其中秘密也不是我能知晓的。”
唉声叹气一句后,我便对着孔宇盛再次说道:“既然你认得我手上的书,估计也知道自己成为了书中鬼魂,成为了我的奴隶鬼物,不过我与你相识在先,倒不会用主人的身份来压你,这方面你可以放心。”
我这一番话说得很是诚恳,孔宇盛当即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便可以了,你也放心吧,既然我已沦为你的奴隶鬼物,也会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皱着眉头询问道。
“就是……就是你要帮我解禁我老婆的鬼魂。”孔宇盛一边缓缓地回答,一边从身后抽出一身红色旗袍。
看着这身红色旗袍,我面露难色:“没错,我之前是答应与你一起找到那个人,从而帮你老婆从红色旗袍中脱困而出,可现在我连自己身处何方都不清楚,又如何找到那个人?又如何找到那个人写的书?找不到那个人写的书,又如何帮你解禁你老婆的鬼魂?”
面对种种的“又如何”,孔宇盛倒是不慌不忙地收好红色旗袍,转身盯着这条目无边际的公路。
见孔宇盛一直盯着公路也不说话,我便
心有愧疚地说:“我知道这番话令你失望了,可目前的情况就是现实,我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根本无法帮你寻找那个人。”
却不知孔宇盛背着双手,云淡风轻地一笑:“我心中有一首诗,不知梁小哥是否愿意洗耳恭听?”
我一时无语了,难以言状的无语。
明明我们还在说解禁他老婆的事,他居然要念诗?难道这只鬼傻了?
不过无语归无语,我还是大度地摆了摆手:“念吧,反正现在也是无聊。”
见我应允了,孔宇盛这只鬼便用一副很是优雅的语调吟诵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看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听完这首所谓的诗后,我一时发懵了:“这首诗不就是小学生都懂的《庐山》么,你忽然念它作甚?”
孔宇盛长长一叹,一副怀才不遇的表情:“你说你咋听不懂呢,请着重关注这首诗的后半句。”
我也不知孔宇盛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装作升起地说道:“这首诗的后半句,不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么?有啥听不懂的?话说你能别藏着掖着么,有话就快说。”
看见我生气了,孔宇盛终于打开了话匙,滔滔不绝地解释道:“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连古人都知道当看不清山的模样时,就说明自己就身处山之腹中,可梁小哥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呢?”
此话一出,我顿时醍醐灌顶:“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是说……你是说……”
孔宇盛欣慰地大笑,连嘴角鲜血都被笑了出来:“没错,你之所以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因你此时此刻,就在那个人所写的书中!”
“我现在正身处那个人所写的书中?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幻境?”我问。
孔宇盛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刺入黑暗当中的公路,一脸淡定的模样:“非也非也,这一切并非是幻境,当你在锦绣楼中看见了浓雾书页、听见了那些朗诵魔音以及被麻将方块砸中,就已经注定要进入那个人所写的书中,她要用你的生命以及鲜血,祭奠她刚写完的书。”
“既然书中这么危险,你咋还一副淡定的模样,难道你很想我死?”我一肚子的纳闷。
然而孔宇盛却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守则,悠悠地解释:“你如今已是我的主人,我又怎么会想你的死?你说得没错,书中的确十分恐怖,只要你我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估计那个人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也有一本书。”
“我有这本书又怎么样,难道能克制那个人的书?”我不禁分析道。
却不知孔宇盛说到这里之后,便卖起了关子:“不可说,不可说,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我定要那个杀人凶手死无葬身之地!”
见孔宇盛不肯透露过多,我只好无奈地转移话题:“你说我们正处于那个人所写的书中,这书中世界也太真实了吧,简直与现实世界并无区别。”
“那当然了,书中世界可是用灵异之力创建的,当然与现实世界相差无几。”孔宇盛当即道。
听见孔宇盛提及灵异之力,我忽然想起那位名叫最强道士的水友。
貌似他也隐隐提过,若是拥有足够的灵异之力,便可创造一个新世界,难道眼前所见公路世界,便是一个新世界?
可是眼前的公路世界,不但与灵异之力有关,似乎也与那本书有关。
毕竟根据孔宇盛所说的话来分析,这个公路世界之所以能形成,就是因为那个人写完了那本书。
“书、新世界以及灵异之力三者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系呢?还有,为什么那个人写完那本书之后,会直接形成一个书中世界?书中世界又是什么?”我不禁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
可无论我如何绞尽脑汁的深思,都无法直接解决当前所有疑惑。
我只好一边摇着头,一边对孔宇盛说道:“又书又世界又灵异之力,想得我头都大了,你还是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吧。”
谁知孔宇盛也是摇了摇头:“对于书中世界,我也只知道一些皮毛,只知道所谓的书中世界,需要灵异之力来维持。”
“不是吧,你只知道这些?”我大跌眼珠地苦笑。
“我只是一只小鬼而已,能知道书的存在已经很厉害了,你就别得寸进尺了。”孔宇盛冷哼一声。
看见孔宇盛真的只知道些许皮毛,我也不好咬着他不放:“好吧,那话说回来,身处那个人所写书中的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孔宇盛愣了愣,便又继续说道:“你不是要找到那个人,然后帮我老婆解禁吗?”
“可是被困在书中的我们,总要回归现实世界之后,才能找到那个人吧?”我也愣了愣。
孔宇盛直接摆了摆手:“非也非也,那个人并非在现实世界,此时此刻她与我们一样,都在这方世界之中!”
听完这句话后,我恍然大悟:“难怪你之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原来你早就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
孔宇盛张开嘴巴笑了笑:“没错,只要我们找出藏在书中的她,就能帮我老婆解禁!”
“那就请你带路了。”我指着目无边际的公路,微微一弯腰。
“带什么路?”孔宇盛迷茫的声音传来。
“你不带路我们怎么找到她?”我疑惑了。
“这要靠你自己了,对于书中世界,我懂的也不是很多,而且我乃一缕鬼魂之体,不能在书中世界逗留太久。”说完,孔宇盛便化为一道血影,返回了守则当中。
望着消失在守则当中的血影,我心中有千万个草泥马飘过:“你不是说不能在书中世界逗留太久的么,那你为什么又返回守则中,难道守则就不是书了?”
我的说话声刚落,孔宇盛的笑声便从守则中传了出来:“此书非彼书,更何况这本守则已经认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