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霄启轻抿了一下唇瓣,“那你说怎么办?”我说:“吃饭。”
我也不忍心我妈在外面被保安围攻,可是这一切都源于她的贪得无厌,不对她狠下心,那就是对我未来的幸福生活狠心,我可不想一辈子陷在妈妈和弟弟贪婪的泥潭里拔不出来。
若是我家里穷的叮当响,给弟弟娶媳妇买不起房子,左家条件又这么好,左霄启也大方的不去计较这些,我给买套房子也无所谓了。但是家里好几套房子,全部给了弟弟,还让我给弟弟买房子,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也会流血。
饭后,我唤过张姐,“你去告诉保安,把我妈轰走得了,如果实在不走的话,看看是报警还是怎么办,随便吧。”
左霄启轻蹙了一下眉毛,“这样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
我嘴角噙起冷然的弧度,“老公,你见过闹自己女儿的婚礼的吗?你见过张口就要五百万彩礼不给一分钱嫁妆的吗?”
话音落,我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放心吧,如果真的有事,我爸会给我打电话的。”
爸爸疼老婆爱老婆,这一点,毋庸置疑。
好好的吃顿饭都被我妈打扰了好心情,这可是我的新婚夜,虽然有孕不能洞房花烛吧,可是我也得有一个新娘子应有的表情啊。
我抬手勾上左霄启的脖子,吻上他的下巴,“老公,抱我回房睡觉。”
左霄启乐得我主动投怀送抱,“遵命!”他嘻嘻笑着,一把把我抱起,朝着搂上走去。
到了房间,左霄启就不老实了,他的九阴白骨爪在我的身上开始了不合时宜的作案,我闭着眼睛享受过程的美妙,可是……
“老婆。”
“嗯。”
“今晚是我们洞房。”
我闭着眼睛浅笑,“那你说怎么办?”
左霄启吻着我的脖颈,低低地叹息一声,“我就是说说。”
我推了推他的脑袋,“别自讨苦吃了,等会你又得跑去浴室自己解决了。”
左霄启无奈的抚上我的小腹,“等宝贝出来,我先打他小屁屁,谁让TA耽误TA妈的性福的。”
这可真是不要脸,是他自己想要,又不行,反而怪罪到小宝贝身上,这也就算了,什么叫耽误我的性福。
我粲然一笑,“TA只是耽误我的性福,又没有耽误你的性福,你急什么?”
左霄启满脸的欲求不满,他无奈的躺在我身边,“我为你出气,你还不领情。”
说说闹闹了一会,我又犯困了,左霄启搂着我,满足地叹息一声,“终于又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
我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许是孕初期的关系,每天都感觉自己睡不醒似的,做什么都打不起来精神。
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太阳高照,而且我是被饿醒的,左霄启拨了个电话出去,不一会张姐就端着粥上来了,左霄启一勺一勺地喂着我,还很细心的用纸巾擦去我嘴角的饭粒。
由于我怀孕的关系,没有洞房花烛夜也就算了,蜜月也没有了,左霄启说生了孩子以后给我补回来,我一笑置之,生了孩子以后我忙着工作,他也忙着工作,有时间陪我补蜜月才怪。
这一日,我们两个人在家里,形影不离,倒也温馨。
到了晚上,我终于坐不住了,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这实在是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
我的婚礼,家里的亲戚朋友都来了,如果不回门,爸妈也会被人念闲话,况且接亲时的一幕,我妈肯定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我索性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征求一下他老人家的意见。
“明天你们回来吧,这边酒店也早就提前预定好了,亲戚们也是提前通知好的,你们不回来,我们的脸就真的没有地方放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妈闹的,如果她要闹,你和小左直接走,我绝不阻拦。”
爸爸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也真是难为他了,不过如果不是为了我爸,这个回门我回不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左霄启看我挂断了电话,他将我抱在腿上,吻着我的鼻尖,“老婆,明天回门,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的心一紧,“什么事?”
左霄启嘴角的弧度漾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生气,记着老公的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只想我老婆开开心心的,你现在也不能有什么闪失,明白吗?”
我点头,“我知道。”
晚上左立强还给左霄启打来电话,嘱咐我们,该尽的礼数一定要尽到,结婚是大喜的事情,有些小事,不要太计较。
认识左霄启这么久以来,除了婚礼的事情,我在左立强和左霄启之间看不到一点父子亲情,却在关键时刻,左立强总是连细枝末节都想的如此周到。
翌日。
我和左霄启满载礼物,开车行驶在了去往清县的路上,后备箱已经装的满满的了,我看着后座上堆着的礼物,低嘲一声,“如果这一堆一堆的都是现金,我妈才会开心。”
左霄启握上我的手,两片好看的薄唇展开优美的弧度,“我只要我老婆开心就好了。”
到了家,家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亲朋,沙发上坐不下,椅子也都坐满了,好些人都在站着,我妈满脸笑容的给亲戚们让着喜糖。
我和左霄启进门的时候,我妈热情的接过我们手里捧都捧不住的大包小包,好像婚礼那天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不过我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
温泉酒店。
回门宴爸妈订在了我们县城最好的酒店,这是老妈的面子。
亲戚朋友都羡慕我嫁了个好老公,各种恭喜恭维的声音听的我耳朵几乎起茧子了,这个说让左霄启帮忙给自己女儿在市里安排一份工作;那个讲儿子买车差十几万块钱,我们能不能借给他们;一个远方表叔端着酒杯过来,拍着左霄启的肩膀,“侄女婿,听你妈说你们家住的是别墅,我儿子结婚,我也想给他买一套,你认识人吗,给打个五折。”
我惊掉了下巴,买别墅,打五折。
亲,开发商是你亲爹,还是你亲儿子,白送你一套多好。
左霄启脸色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笑的自然,“叔叔,回头我问问能不能打五折。”
我嘴角直抽搐,我妈这是怎么吹嘘我们的,丰云市又不是左霄启开的。
回门宴结束,亲戚们陆陆续续的走了,我妈一个个答应着让我们帮他们办这事,那事。
我冷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发一言,不予置评,我答应了左霄启今天要开开心心的,不生气,我尽量做到。
宾客散尽,妈妈喊我,“小瑷,你去结账。”
合着我给了我妈十万块钱,就换了六床被子被罩,就算是加上喜烟喜糖这些,请柬红包,总共她连一万块钱都花不了,临了回门宴还得我另掏腰包。
好吧,反正也就这一次,我继续忍。
左霄启拉了拉我的手,低眉顺眼地笑着,“妈,我来,我来。”
他乖乖地去刷卡结账,他手上有左立强给他的用来操办婚礼一切事宜的专项资金,看在左霄启为了我两面为难的份上,算了,我也不想和我妈计较了。
回到家里,我妈拿出了一张纸递到我面前,左霄启眼疾手快,赶忙接过,我一把抢夺过来,低斥着,“我妈给我的,你看什么看?”
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这里面写的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想必左霄启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怕我生气,才抢先接过。
我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纸看了起来,左霄启手抚上我的小腹,柔声问着,“老婆,有没有不舒服?”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不要生气。
我侧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脸,“没有。挺好的。”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心已经凉的彻底,凉的麻木,已经气不起来了。
条条款款,我妈写的很清楚,我给我妈两百万,以后家里大事小情,爸妈的生老病死,都与我无关,过年过节,我不用送礼,甚至不用去看望他们。
这是要两百万把我彻底的卖出去,卖的连渣都不剩,包括二十多年的亲情,从此斩断所有的关系,相逢是路人。
若说我心里没有感觉,那是假的,只是我的心伴随着一个个清晰的铅字,死的透透的,再无一丝生气。
看完后,我嘴角缓缓划开一道似有似无的弧度,“好,我签字,不过,不知道这样的协议有没有法律效力,我还是咨询一下律师吧。”
我看向左霄启,“你公司的法律顾问电话多少,我咨询一点事情。”
左霄启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以后,将手机递到了我的手上,然后他从我的手里抽过纸,仔细地看了起来,他深潭般的眸子看不出一丝表情。
过了一会,我把手机递给左霄启,昂头迎上我妈的目光,“妈,律师说了,我们这样的协议没有法律效力,作为女儿,以后我还是有赡养义务的。”
我妈脸色变了变,“那要怎么办才能有法律效力?”
为了二百万,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和我摆脱母女关系。
我吸了一口气,淡然地靠在沙发背上,一字字清晰地说道,“我们需要到法院签一份协议,我一次性支付00万,从此我们脱离关系,我不再有赡养义务。”
“好,就这么办!”我妈爽快地答应。
“不准!”一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爸爸终于怒吼出声,他蹭的一下站起来,颤抖的手指指着我妈,“我不要和我女儿脱离关系,我也不要二百万,小瑷刚结婚,还怀孕了,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爸爸说到最后,浑身哆嗦,“离婚,我要和你离婚,你和小贝过去吧,我跟我女儿过。”
“结婚怎么了,怀孕又怎么了,正因为她怀孕了,她才更应该体谅我这当妈的辛苦,如今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不想要我这个妈了,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我妈也不是软弱的主。
我上前拉了拉爸爸的胳膊,声音平静,“爸爸,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爸爸,我不会不管你的,一纸协议可以斩断法律上的关系,却断不了我和你的感情。”
爸爸老泪纵横,“我怎么娶了这么个媳妇,女儿啊,你收留爸爸吧,爸爸去跟你过,爸爸有工资,不用你养着。”
“走走走,都走。”老妈大手一挥,“给我二百万,全部滚蛋!”
阮贝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冷眼瞟向他,却一个字也不想说。
左霄启拉着我的手,抚着我的小腹,无声地安慰我。
“妈。”他坐直身体,声音温和,“我和小瑷才结婚,她怀孕两个多月了,她现在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不想让她有一点不开心,钱不是问题,我给你。”
“那我们就去法院吧,一手协议,一手交钱。”我妈直接了当地说。
我起身,“走吧。”
爸爸清了清嗓子,“要去你去,我不和我女儿脱离关系,我也不要钱。”老爸在沙发上坐定,“签完协议回来,我们就去办离婚,家里一切都给你,我净身出户。”
“好。”我妈不假思索的应道。
我看着老爸灰败的面色,好不心疼,刚想劝解两句,我妈拉着我的胳膊,“走吧。”
她都这么迫不及待了,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当法院工作人员听说我们要签这样的协议,不由睁大眼睛,许是见多了人世间的是是非非,他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
协议拟好,我和我妈各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工作人员的见证下,我将00万转到了我妈的账户。
自此,她不再是我妈,我不再是她女儿。
00万,买断了她的生养之恩,买断了我的赡养义务,买断了本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母女亲情。
从此,我和生养我的母亲,再无任何关系。
从法院出来,刺目的阳光灼痛着我的眼睛,左霄启紧紧搂着我,在我耳边低语,“你没事吧。”
我嘴角浅勾起一抹最淡然的笑意,“我很好。”
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我看到我爸抹了一下眼睛,他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岁,眼角的皱纹顷刻间深了几许,“爸爸。”我心疼道。
爸爸灰暗无光的眼睛里泛着一丝晶莹,“你和小左先回去吧,不要担心爸爸,好好过日子,养好身体,爸爸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蹲在爸爸面前,“要不你去和我住一段日子吧。”
左霄启也说:“爸爸,反正家里也够大,你就去住着,小瑷也能开心一些。”
爸爸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你们刚结婚,我不去打扰你们,你们先回去。”他看着左霄启,“好好照顾小瑷。”
“我会的。”左霄启恭敬道。
从家里出来,我的心里似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任我如何努力都移不开,那颗石头在我的心里使劲地往下坠着,我本以为签了那样的一份协议,斩断了关系,我会轻松一些,却原来我的心更沉了。
左霄启搂着我的肩膀,“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不语,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借着他的力道往前挪动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
到了车上,我靠坐在椅背,蔫蔫地闭着眼睛,思绪繁芜。
回到家,左霄启把我抱下车,抱到卧室的床上,他躺在我身侧,将我搂在怀里,像哄孩子般一下下拍着我的后背。我没有睡着,也不犯困,只是不想睁开眼睛,我就这样任他抱着,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许是孕初期嗜睡的关系,后来我的意识渐渐沉重起来,直到我迷迷糊糊睡去。
……
我和左霄启各自奔向了自己的工作,他提议我在家休息,我却着实惦记着我的店,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一点点地孕育它,一点点地看着它成长,因为婚礼的关系,我已经抛下我的店好几天了,婚礼的各项事宜结束,我就迫不及待的奔向了我的店。
左霄启自然不必说,他为了婚礼抛下的工作更多。
他依然坚持每日接送我上下班,偶尔实在不能接我下班,他也会派他的司机来接我,总之他不会让我自己开车。
现在每日中午给我送饭的是左立强请的专业保姆----沈阿姨。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左霄启带我去医院做了B超,看着屏幕上似是而非的“人”,我和左霄启都激动不已。
初秋的凉意席卷了这座城市,孕三个多月的我也穿上了孕妇装。
其实我很不喜欢穿孕妇装,无奈,每天穿衣服时,看着粗了一圈的腰,紧绷的裤子,我无奈地发着牢骚,“我胖死了。”
每到这时,左霄启总会温柔的把我搂在怀里,“我老婆这是在为了我们家的幸福牺牲自己,等你生了孩子,我们立马去办减肥卡,美容卡,产后恢复什么的,该做的我们做个遍。”
我抬头,嘻嘻笑着,“那得多少钱?”
左霄启宠溺地刮上我的鼻尖,“谈钱多俗,我老婆身上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我总是无力招架他的甜言蜜语,一边嫌弃自己的身材,一边享受着他赋予的柔情。
一个陪左霄启去左立强家吃饭的周日。
天气有些凉,我穿了一件厚实些的风衣,系上扣子,不到四个月的身孕倒也看不出来明显的肚子,我本来就很瘦,踩着平底鞋的步子也轻盈,我们手拉手进去的时候,沙发上的轻舟凉凉地看我一眼,似笑非笑,“怀孕几个月了,身材好就是好,一点都不显怀。”
一股酸气在整栋别墅里荡漾开来。
左立强剑眉微澟,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左霄启面无表情地坐下,我紧挨着左霄启坐下,犹豫了一下,我也置之不理,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去吧。
和左立强打过招呼后,我便坐着不言语了。
讨了个没趣的轻舟不甘心的脸上堆满了假笑朝着我走来,“我看看小瑷的肚子多大了?”
我能让她碰我的肚子,那我就是特大号的傻叉。
“姐姐。”我皮笑肉不笑,“你也怀过孕,三四个月的肚子多大,你也知道吧。”
轻舟已经坐在我身边,我的手护着我的肚子,才不会让她看。
轻舟笑着,“但是我看你不像怀孕的,身子还这么轻,小瑷,怀孕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什么意思,质疑我假孕骗钱吗?
左霄启面露不悦,左立强皱眉道,“小瑷用得着你操心吗?”
轻舟脸色悻悻地,“我这不是……”
“滚!”左立强不动声色吐出一个字,如同一块坚硬的石头砸在了地面上,清脆,坚定!
轻舟脸色白了白,扭着妖娆的身姿朝着楼上走去,不一会又拿着一个手包下来,“你们坐,我有事出去下。”
一个情妇而已,天天在这里充女主人,我心里冷笑,她连我们的婚礼都没有资格参加,不只是他,左池也没有资格参加,真不知道她有什么优越感认为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
我扫了一圈,不见左池的影子,想必已经出去了吧。
轻舟走后,左立强看向我,眼神柔和了很多,“保姆用着还顺手吗?”
……
自准备婚礼和怀孕以来,每次来这里,左立强总会和我聊几句,都是些生活的琐事,其中大部分都是对我的关心,我愈发觉得,他是爱左霄启的,只是不同于对左池的溺爱。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妈妈在和我签署断绝关系的协议后,真的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倒是经常和爸爸电话、微信,他没有和我妈离婚,我妈死活不离。
“你不离婚,还能有人天天做饭伺候你呢。”我笑着安慰我爸。
爸爸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我想我闺女了,怎么办?”
“那你来看我啊。”
周六。
爸爸出现在我的店里,我带着他在一楼和二楼都转了一圈,给他讲着我的货,我的经营方式,爸爸听的呵呵直乐,嘴里不住地夸着我,“我女儿真能干。”
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儿女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挑眉笑着,“那是因为我有个好爸爸呀,不然世界上哪有我的存在。”
老爸看着左霄启眉开眼笑,“这里面都是小左的功劳吧。”
我和左霄启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这个店的确是左霄启的功劳,只不过此功劳非彼功劳。
左霄启嘴角的弧度漾开,“爸爸过奖了,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小瑷什么都不让我插手,她自己做的很好,不用亲自去进货,每次到的货还都是符合她心意的好货,她才是高手。”
被人夸奖能不开心吗,我抿了一下唇瓣,笑的腼腆,乖乖接受了左霄启的赞美。
午后,茶楼。
左霄启陪爸爸喝着茶,聊着天,我坐在旁边吃着零食,和爸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妈”这个字眼,如今是我心里的痛,我想问,却终究没有勇气问出来。
倒是爸爸开口了,“家里都挺好的,你们好好过日子,不用惦记别的。”
我淡笑不语。
下午四点,爸爸想要回去,我和左霄启再三挽留之下,爸爸还在坚持,“我还是回去吧,以后再来,日子长着呢,看到你们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左霄启开车送爸爸回去,我也同行,一路上,看着熟悉的景色,想着最后一次离开时的情景,虽然只隔了两三个月,却似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的确,现在没有人再来问我要大笔钱财,也没有人蛮不讲理的打扰我的生活,可是心里的某处,却空荡荡的。
到了楼下,爸爸打开车门下车,目送爸爸微微佝偻的背影走进单元门,我抬手抚了一下眼角,左霄启准备倒车离开,我喊住他,“等会吧。”
左霄启抓过我的手,他手掌的温度带给我淡淡的心安。
逼仄的空间笼罩着一种意味不明的伤感因子,到了家门口却不得而入的感觉,恐怕有些人一生都没有机会体验,我就这样靠坐在椅背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单元门口,爸爸的身影早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还是在期待什么。
许久,我嗓音淡淡地,“老公,我们走吧。”
左霄启这才发动引擎,我潜意识里想再看一眼,一个穿着中长款风衣的男人满面笑容地走了出来,他的身边挽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好一副青春活力的画面。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阮贝。
可能是感觉到我的征愣,左霄启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只见阮贝拉着女孩走向了不远处的路虎,上车前,阮贝还亲了亲女孩的脸蛋。
“走吧。”我声音果断。
二百万斩断的母女亲情,就为了给儿子买一辆路虎,我凄然一笑,幸亏我潜意识里隐隐期待的那抹身影没有出现,我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行驶在回市里的路上,左霄启无言地握着我的手,我侧头,傍晚的云霞透过车窗毫无保留地打在他的脸上,他精致到几乎看不见毛孔的五官深邃而俊朗,我的嘴角缓缓勾勒着欣慰的弧度,左霄启偏过头来,浅笑,“是不是发现你老公特别帅。”
我嘴角的弧度漾开,笑的龇牙咧嘴,“你好不要脸。”
左霄启的手抚上我隆起的小腹,“要脸我的孩子从哪里来?”
叫兽的世界我不懂,为什么帅不帅的问题能和生命的起源挂钩,这思维方式着实让我汗颜。
我瞪了他一眼,想起某个笑话,我的脸漾开一朵花,“我的孩子肯定是我的,你的孩子不一定是你的,所以你不要高兴太早。”
左霄启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过我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下,“我老婆的孩子就是我的,必须是我的,谁敢说不是我的。”
好霸道,又好温柔。
回到市里,左霄启径自带我去了一家养生餐厅,我吃养生餐都要吃吐了,中午有沈阿姨搭配的孕妇餐,晚上回家要么继续沈阿姨的孕妇餐,要么就是左霄启带我去吃养生餐,吃的我现在肚大腰圆,每次照镜子我都把自己从里到外鄙视好几遍。
“老公,我想吃烧烤。”我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左霄启宠溺地刮着我的鼻尖,“乖,等你生了孩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嘟着嘴,“你只爱孩子,不爱我。”
左霄启嘴角的弧度愈发幽深,“我不爱你,哪里来的孩子,你说是不是,左瑷?”
我握起拳头捶向他的胸膛,这个家伙,居然在餐厅里这样称呼我。
捶完左霄启,我收回手,眼神不期然落在两个熟悉的人影身上。
我眸光微愣,左霄启顺着我视线的方向看去,那两个人还在说说笑笑,并没有注意到刚走进来的我们。
左霄启拉了拉我的手,身体绷的有些紧了。
他举步朝着左立强和覃瑶的方向走去,左立强抬头,视线相撞,他脸色骤变,这一幕显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立强,你……”覃瑶妩媚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她说着回头,不由张大嘴巴,尔后自然地笑了笑。
她变脸的速度可比左立强快多了,看来婊子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心,说不定她还在心里等着看这对父子的笑话呢。
左立强也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他眼睛里的精光似是浑浊了很多,左霄启走上前,“爸,你也在。”
覃瑶笑的花枝招展,“霄启,阮瑷,一起坐吧。”
左立强清了清嗓子,“我来吃饭。”
左霄启拉着我的手的力道紧了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左立强眉眼间带着一抹凝重,正欲开口。
覃瑶艳丽的笑声妖娆到了极致,“立强,我们多久了,我算算,我们哪年开始的呢,对了,四年多了吧。”
四年多?
我拽了拽左霄启的胳膊,“我们走吧,我饿了。”
左霄启两片凉薄的唇瓣展开一道似有似无的弧度,声音似清晨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你们好好吃。”
然后,他拉着我转身,直到走出一段距离,确保我的话不会被左立强和覃瑶听到,我小声说,“老公,我们换一家餐厅吧。”
左霄启低头,吻上我的发顶,柔和的声线带着一抹坚决,“不用,我们就在这里吃。”
我们选了个三楼靠窗的位置,看着左霄启眉宇间淡淡的“川”字,我不由心疼道,“老公,过去的就不要想了。”
左霄启的眼神似是陷在回忆里,过了一会,他自嘲一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天你们说她陪老头买男装,就是他们两个人去云飞那里买男装吧。”
我咬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很快,左霄启松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光凝上我的眼睛,“幸亏我又把你找回来了。”
他拉过我的手,双手握住,放在唇边吻着,磁性的嗓音沙哑道,“老婆,谢谢你还肯接受我,还肯爱我,给我生孩子。”
我展开笑颜,“你准备怎么谢我?”
左霄启温热的薄唇凑过来,撩动着我耳边的肌肤,“晚上回家告诉你。”
我脸颊绯红,“你能不能不要……”
“不能。”左霄启打断我的话,“我为什么不要,我偏要。”
我还想要说什么,左霄启低低地说,“不过等会回家再要。”
尼玛,我和他要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不过我可没脸在公共场合继续这个话题。
饭后,回到家,我提议在小路上走走,“不走了,明天再走吧。”
“医生不是说多运动,到时候好生吗?”
“走,我带你去运动。”
于是乎,左叫兽迫不及待的抱起我走进了卧室,不对,人家直接把我抱到了浴室,他三下五除二就让我们坦诚相待了,我们和水来了个短暂且温柔的亲密接触,他帮我擦干身体,用浴巾裹着我,将我抱在床上。
“左瑷?”他在我耳边吹气。
“……”
“老婆。”
“嗯?”
“你想怎么运动?”
“……”
好在左霄启禽兽归禽兽,倒也知道照顾着我的身体,全程都很温柔……
事后,左霄启抚着我隆起的小腹。
“我摸到TA动了。”不大会,他兴奋道。
我的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的笑意。
左霄启趴在我的肚子上,“宝贝,在妈妈肚子里好好的啊,不许踢妈妈,不然等你出来,爸爸打你小屁屁。”
我不由嗤笑,“你敢打TA小屁屁,我就打你大屁屁。”
左霄启吻着我的肚子,话锋一转,“你说我们两个大活人,一个本科,一个博士,怎么好几个月就想不好一个孩子的名字呢。”
我笑,“就依了我吧,叫左右。”
左霄启弹上我的脑门,“这名字智商太高了,我怕TA以后说,爸爸,你为什么要给我起一个这么二的名字啊。”
我抬脚踹向他的屁股,“去你的。”
……
几天后,左霄启有个学术交流,不得不出差,不过只一天,早上去,晚上回。
我蔫蔫地在办公室打着瞌睡。
办公室门被敲响了,“阮总,有人找。”
“进。”
推门进来的是店长和轻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