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王之王陛下,呵——!”
“万王之王陛下万岁!”
“万王之王陛下,嘘——!”
“万王之王陛下,万岁!!”
离近了,索索便透过厚麻布听到了这一声声鬼叫似的赞颂。
可问题是——这TM究竟是赞颂还是诅咒,他心里也没个准儿。忙掀开布帘后,索索便瞧见在小路侧边的那一片村落间,有数十个男女老少在那里活像群野蛮人一样,由领头儿的一个老头抱着个上面写着字的贴布木板,他先唱一声,后面的人也都开始跟着嚷:“万王之王陛下,万岁!!”
一边唱,这帮死农民还一边跳。看着像极了索索从前在书里读到过的野蛮人部落的萨满们。
“到前面去!停车!”
他喝一声,而这时那群农民也瞧见了他的马车。
“万王之王陛下,啊!”
“万王之王陛下,万岁!!!”
没看到还好,还有挺多人喊得有气无力;可一瞧见索索和随同他在三镇巡游的勋贵们,这群农民便嚷得更来劲儿了。
“狄罗尔。”
索索蹙眉道:“那些是什么鬼?”
“呃……”
说老实话,狄罗尔也看得有些懵。
虽说他家族是三镇最古老、最尊贵的旧贵族。可问题是,他从前也根本不知道这一带有这种稀奇古怪的风俗啊!
“回禀祭祀大人……”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波迪米镇的露岳姆勋贵先生,上前给他解了这个围:
“他们这是新的传统。”
露岳姆道:“十多年前,三镇的作物遭了冻灾,万王之王陛下不仅免除了当年的税赋,还从南方调来了很多粮食和布匹,供我们度过了那场灾难。这个村子的人格外淳朴,就想了个笨法子,说是用这个来祝愿万王之王陛下长寿。我们几个波迪米镇的勋贵曾调查过,他们是真心的。所以就没有阻止。”
“……”
索索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那板子上写的是什么。
可由于他近来经常秉烛夜读的缘故,原本已经好了些的眼睛又开始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所以没能看清。
“好啊。”于是,他只得道:“既然是称颂,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仪式看着太闹了,我看最好是稍微改改。”
“喏。”
“你们跟我过去吧。”
“……”狄罗尔回瞥了一眼,见妹妹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便皱起了眉毛。
他忙朝索索笑道:“祭祀大人,我妹妹她也想跟着。”
“?”
停一下后,索索叹气:“那就让她也跟着呗。”
“狄丽尔!”狄罗尔招了招手。
见状,狄丽尔颇不情愿地下了车。她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显是外面太冷了——这姑娘搓了搓胳膊,再就往其他方向求救似的看了另几位勋贵们几眼,似乎希望他们中有谁能“英雄救美”,至少是拿一件外套出来给自己披上。
可那帮子勋贵却只想着看她的笑话。
没办法,谁叫他们大多是波迪米镇和利努克丝镇的勋贵呢?早些年,还有些人是会特意去曼德勒镇讨好她的。可问题是,今天那些男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没资格来啊!
等了约好几秒,当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想要从后边那马车里挤出来给自己披一件衣服时。突然,从前边响起了那位祭祀大人的声音:
“都说了你穿得太少啦。”
他看一眼狄丽尔,继而轻笑:
“喂,车上的诸位——谁有外套,能先借她披上吗?”
轰隆隆!
话刚出口,却见从那五辆马车中各自跳下、挤出来好些个勋贵,他们纷纷阔步向前,不管是中年人甚或是颤巍巍地老者,这帮勋贵各自表现,手上有捧的、还有从身上往下脱大衣想给狄丽尔披上的……啐!这帮狗奴才!
就好像他们这么做,祭祀大人便会记住他们似的。真不要脸!
话虽如此,可狄丽尔毕竟还是太冷了。她寻了件被人手捧着,没穿过的有着黑色细绒的厚毛皮外套,由对方往自己身上一披,虽然初时稍微有点儿冷,但不一会儿便暖和了一点儿。才跟着祭祀大人走出几步,她便隐约从后面那些勋贵们的讨论中,听到了像是什么“怎么都没带利努克丝的人一起啊”之类的话。想必他们此刻一定非常慌乱吧?
可问题是,那关狄丽尔什么事?
反正尼兰家和这位祭祀大人关系处得还算不错。至少,哥哥他现在和那人关系还好,经常拜访不说,每一次祭祀外出巡游时,也总带着他;想来……嗯。反正狄丽尔是这么想的——说不定,那个祭祀真会像个索菲人似的,悄悄觊觎着哥哥的菊……
“狄丽尔!”
这时,狄罗尔转回头来瞪向狄丽尔,还摆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快点儿跟上!”
“哦……”
说真的,狄丽尔直到现在都不怎么喜欢祭祀。
早在从前,她就很不喜欢那些什么都不干,整天神神叨叨的萨满们。
无论在故事中还是在旁人你言我语的聊天里,被调侃、讥讽、嘲笑最多的永远是那帮子没什么用处的萨满。他们很脏,很吵,而且还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止如此,这些人还永远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诚实虔诚。有些萨满会养情人,还有些萨满贪财,祖母从前还说过,说在她们那时候,甚至还有个非法联合勋贵强行买卖农民土地的烂萨满,如果这群人能代表神,那母猪会爬树想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然而,狄丽尔从来没见过母猪爬树。
所以,萨满们是神的代言人的这点,想来也全是假的——当然,这种事狄丽尔只会在心里偷偷的想,她可不敢随便说出口!
“……”
然后,再看这个小祭祀。
哟,哟!瞧他那个小细腰,再看那扭来扭曲地藏在袍子下的屁股。呵呵……
狄丽尔暗自觉着,这个所谓的祭祀肯定是卖屁股换来的祭祀之位;而既然有人说在索菲就连女人也好这口——那想来,他说不定也卖过前边。
一念及此,狄丽尔便愈发对这个祭祀瞧不起了。
但理所当然的,这种事她可绝对不敢说出口!哥哥还要求自己当这小家伙儿的情人呢。呵……且不说这个。前阵子,在拜访的时候狄丽尔也见过他妻子了。那是一个很小,甚至比他还更小的小姑娘。长着张还算精致的脸,总是在笑,可狄丽尔却总感觉不舒服!
虽说吧,那个人看着不像侏儒一样奇怪。但那小孩儿一般的模样、小孩儿一般的身段,却硬配上了一张成年人的表情与眼神——嘶!现在回想起来,狄丽尔还真是想打好几个冷颤。
她是真搞不懂这个祭祀是怎么想的。
所以说,会喜欢那种女人的男人。他当真和正常男人一样吗?
对此,狄丽尔持怀疑态……
“虽然我能理解他们的热情。”
这时,那个祭祀的声音打断了狄丽尔的腹诽。
却见,祭祀他指向了那群胡乱跳舞的农民:“可你们说,他们牌子上写的东西对劲儿吗?”
牌子?
闻言,狄丽尔便又将视线移向了那块自己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的牌子。
嗯……
果然,还是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