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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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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阿哥笑吟吟地站起来,对皇太后道,“这次钱姑娘可是为了十四弟险些送命。也多亏了德娘娘精心照料。前儿个太医说了,没有大碍,也没做下什么病,可是大幸呢。十四弟多日悬着的心才放下,咱们其他兄弟都替十四弟高兴呢。”

这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就将她所有后路都堵死了。

樱儿低下头,也不敢看灰太郎他们,她知道已经被顶到杠头上,一切只有靠她自己,这可是空前的危机。她思考着怎么摆脱目前的困境,又为难着大阿哥现在将十四和德妃都扯上了,她如果拒绝什么,这两个人可在大庭广众下丢了大面子呢。

樱儿横了横心,走到皇太后跟前,跪下来,“太后,其实樱儿对娘娘和阿哥们都是心存感激,樱儿这次的命还是大家给的,樱儿实在是无以为报。”

皇太后笑道,“真是个知恩知义的好孩子。”

“其实,樱儿还有件事情......怕不合规矩,就一直未敢禀报太后和各位娘娘。”

“哦?什么事啊?”

“嗯,那天十四爷带着樱儿,被围困在一座砖塔内......我们手边的弹药、弩箭快要用尽,连干粮和水都有限......”

“哎呀,这可真是内忧外患呢。”

“可不是,当时我们还没有看到十三爷带兵过来,十四爷就说要杀出去,却要樱儿躲避起来。”

这时候所有娘娘们都吊起了胃口,又纷纷夸赞十四的英雄气概。

樱儿继续说,“内外交困,援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换作旁人,真是要绝望了。但是樱儿想到,樱儿是贱命一条,可竟然还要拖累十四爷,心中愧疚,于是,就说......说......”

十四笑道,“樱儿就说了要同生共死......”

樱儿点头补充道,“樱儿想着,反正出不去了,也要学个爷们的样子,要和十四爷结成同生共死的安答。”

这时所有的人都有些惊异地“咦”了一下,十四也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了她一下。

“十四爷说了,能够一起浴血奋战,也是个缘分。再说在蒙古结安答,是不论高低贵贱的,只论真心。”樱儿知道皇太后就是蒙古人,于是故意要引起她的共鸣。

果然,皇太后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笑道,“哎呀,在蒙古,结安答的确是不论身份的。但是......也没有男人和女人结的呀。”

“樱儿自知出身低下,不敢高攀天皇贵胄。但是当时四面受敌,樱儿自以为必死无疑,所以才慌不择言。现下就向各位娘娘请罪,各位以后也不要笑话樱儿......”

一句话说得大家也议论纷纷,场面热闹起来。

这时,十四才明白过来,樱儿是要存心搅局的,于是转过身来,小声道,“你做什么?你竟敢抗旨欺君,好大胆子!”

樱儿也冷笑道,“我从来觉得‘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不大会发生在我身上。”

“你说什么?”

“我没有死在毒箭之下,倒底还是躲不过十四爷的冷箭。”

“大胆,你昏头了吧?皇太后在这里,说什么死啊活的。”

“十四爷明明知道直亲王不喜欢我,又说八爷为此和他有争执。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准备随驾的事情,怎么他就白眉赤眼的说起这个事来?”

樱儿知道大阿哥不久后会被圈禁,从此Game-Over,心想他可别在临死前拉上我做个垫背的,我可折死老本了。

十四也愣了一下,一时想不出怎么反驳。

“樱儿,那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事情,正是我想要的,你看皇太后不也是十分欣喜的吗?”

“十四爷,既然你我都是被算计的,那么结果未必朝着你预期的方向......你还是省省吧,现在想想怎么脱身才是......等我们喘过这口气,再互相厮杀吧。”

皇太后又问樱儿,“哟,那么你们可结了安答?都交换了什么信物啊?”

十四尤为不甘心地说,“哦,樱儿说这个事相当郑重,所以她要献出她最最珍贵的......”

樱儿打断道,“一支火枪,嗯,别看是个凶器,但在当时可是救命的兵器.....”

樱儿说着瞪了十四一眼,十四眯起眼看了她一眼,眉毛一挑,眼里闪出了那种熟悉的坏笑......十四笑道,“樱儿还说,这时候外面虽然混乱,好在她很会些急救的法子,一定能管用的......所以不必担心......”

说着又回头瞟了樱儿一眼,似乎强忍着笑,不无得意......樱儿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眯起眼睛,几乎是恶狠狠的瞪着十四......

于是,樱儿咽了一下吐沫,一本正经地开始描述,“哦,当时我们身边没有弹药、没有干粮和水,耗在那里就是在渐渐的耗费性命。眼看着乱匪又越聚越多,十四爷这时也知道了厉害,不再似往常那样逞能,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唉,怎么说,十四爷至此还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的庇荫,实在还是个无助而软弱的孩子。”

十四的脸开始变形,“我知道樱儿也在害怕......别看她从前刁蛮胡闹,这个时候可是真正的吓住了,我看到她浑身在发抖,不过是硬撑着不哭出来......当时外面的乱匪们如果开始往塔里扔柴火烧塔,我们也只能束手待毙。”

“这可比不得平素摆摆谱,真正的内忧外患,这可要凭些真本事的......十四爷当时也束手无策,于是我只好不断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情绪......”

“樱儿一向就是太脆弱太敏感,我怕她害怕,所以只好不断安慰她......她当时简直是草木皆兵了。”

“当时局势的确危难,但是十四爷却是六神无主,于是我只能打岔,说结个安答再交换信物,这样还能够磨蹭一阵子......既然我送给他一支火枪,那他也得送给我什么......十四爷一听,兴奋得发抖......也忘了害怕。”

这时十四由侧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真能瞎编”。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简直不知所云......

樱儿继续说,“哦,十四爷翻遍全身,也没什么可以当信物的,于是我哄他说,现做些什么也成......于是十四爷就拿了祭桌上的香案,开始动手做一个小盒子......趁与乱匪们在外僵持的时候,十四爷就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刻......不过手艺真不错。他又将木屑刻出许许多多的小星星放在里面,他说只要风一吹,这些星星就会飘荡起来,好美的。”

这时所有人都看着眉飞色舞的樱儿,连十四都有些张口结舌,樱儿不理他,继续开“无轨电车”,“当我再看这个漂亮的小盒子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很多星星都闻风起舞。”

十四这时已经不耐烦,“在星星的最里面,是个漂亮的扳指,这是她硬是求了去的......”

“下面还有一张纸,写着......”

樱儿眼角打量着十四,心中已经笑得几乎气结,“写着‘跪求收藏’。”

这时,所有的人目瞪口呆,樱儿兀自说道,“一个男人在最关键时刻所显示的品德,就是他的写照。十四爷非常硬汉,非常有性格。”

“于是樱儿终于被感动了,她还是忙不迭地答应了......”

“做安答,樱儿真的很感动,看在十四爷的那一盒星星的份上.....”

“樱儿说她愿意......”

“因为我看到他就要跪下了......”

“站着......”

“十四爷,十四阿哥,在激动地轻轻地哭泣......等他哭了一会儿,他对我说......”

“我们就是安答了......就是这样,完了......这天太热了,都说得口干舌燥的,上茶。”

十四头也不回地走回德妃的身边。

樱儿低下头,站到一边,心中大乐......

一边的大阿哥有些不知所措;皇太后脸显疑问,但是旁边也没有人过来解释给她听(因为的确没人知道在说什么);各位娘娘们估计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礼节性地点头称是;十阿哥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搔着脑门,不过眼见着十四尴尬地、垂头丧气地退到德妃身边,还是咧嘴呵呵大笑起来;九阿哥展开扇子,貌似在扇风,但是眼角的笑意明显;灰太郎看着她,皱眉摇着头,似有责备她淘气的意思,但是笑容中满是宠溺......

那天大家尽兴而散......当然都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

第二天,宜妃又传樱儿去说话解闷,大家说笑了一阵子,宜妃又问起樱儿和十四结安答的事情,樱儿只是笑着解释,“娘娘,当时我们都以为这下子活不了,于是只好互相安慰,彼此东拉西扯的,现在看起来有些可笑......其实还有好些话儿,都记不全呢。”

宜妃点头笑道,“是啊,你们这些孩子,还都是第一次独自担当差事呢,说不害怕都是假的......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可是上天庇佑呢。”

这时,外面嬷嬷来说,“回娘娘,外面九阿哥来给娘娘请安。”

宜妃忙说,“快传。”

又和嬷嬷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言语中似乎有些疑惑,“九阿哥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

樱儿要起身回避,宜妃却拦住她笑着说,“樱儿,你就在这里吧。反正大家都认识,不必多事了。”

九阿哥果然没多久穿着朝服进来,给宜妃磕头后,樱儿向他行礼。大家又东拉西扯了一阵,九阿哥说,“今天皇阿玛散得早,所以儿子就过了来。还有,前些时日儿子又得了些好东西,今儿特来孝敬额娘。”

宜妃笑道,“九阿哥,额娘以前就只知道你在外面胡混,你皇阿玛也说你整天不务正业的,可是额娘近来听到不少关于你的故事,到真是新鲜有趣得很呢......还说你是商场上的巴图鲁,唉,这下子额娘总算放心了......”

九阿哥看了一眼樱儿,又说了不少安慰他老娘的话。

最后宜妃说,“本宫有些乏了,九阿哥,你跪安吧。”

九阿哥吩咐手下与嬷嬷们清点物品......樱儿见到他们忙碌起来,于是告辞出来。那里九阿哥说,时间差不多了,也要赶着出宫去。

宜妃的嬷嬷们相视而笑,似乎刻意想制造些机会给他们单独相处,都借故退开。于是两人一同往宜妃的宫外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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