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满怀忧虑的离了同安长公主的住处,领着安良去向皇太后请安。主仆等在殿外,见蕙绸姑姑笑呵呵的出来,慕容昭便准备谢过她告辞,却听她道:“太后请殿下进去说话。”
自三月开始给太后请安,这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得了太后的传见。
慕容昭忙受宠若惊的正了正衣冠,跟在蕙绸姑姑的身后进门。
太后用过了早膳,正在正堂旁边的小花园里散步。见慕容昭进来,步子明显慢了下来。
慕容昭万分恭敬的跪地,道:“皇祖母金安。”
太后慢悠悠道:“起来,”她表情淡淡的,看着些微有点儿沉肃,“那小丫头过来了?”
慕容昭跟在太后身侧,应声道:“是,已经送去小皇姑那儿了,想是一会儿就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脚步一顿,忽然发难的问道:“束脩六礼,是谁教你的?”
慕容昭没想到太后会问起这个,愣了愣,诚实的回答,“是小七教给孙儿的。”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太后不说话,慕容昭也不敢轻易插言。这样亦步亦趋的陪着太后走了一会儿,才听她道:“行了,该是进学的时候了,你回去吧。”慕容昭恭恭敬敬的行礼,又听太后说道:“你们进学辛苦,哀家早免了你们兄弟晨昏定省。你往后不必日日都来。”
“免了晨昏定省,是您体谅孙儿们。来给皇祖母请安,是孙儿自己的孝心。”慕容昭一双好看的眼睛充满了真挚。
太后也不好说什么,只随意点了点头,目光温和道:“随你吧。那个小宫女,哀家先留在善德楼。十三向来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等过两天心散了,你再领回去。”
慕容昭听得这话,心里的乌云立散,欢欢喜喜的叩头道:“谢皇祖母恩典!”
送走了慕容昭,蕙绸含笑道:“得了您的话,可把十一殿下高兴坏了。还是您心慈。”
太后撇了撇嘴,道:“谁承想那么乱七八糟的母亲,倒养出来了一个坦坦荡荡的好儿子。唉……”太后不禁叹气道:“人老了,心也跟着软了,做什么事儿都果断不起来。”
蕙绸附和道:“都是您的孙男弟女,要那些果断心狠做什么!”
这时间,同安长公主领着杨柒柒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对这个小宫女早就十分好奇,待她请过安后,不禁自上而下的打量起杨柒柒来。
杨柒柒身上仍旧穿着六品女官宝蓝色的宫装,静静的跪在太后身前。她有一双极好看的眉眼,乌黑的眼仁儿又圆又大。鹅蛋脸白白净净,很是标志美丽。若是给她换上一身与同安长公主相同的衣裳,只怕也不遑多让。
太后微微眯目,望着杨柒柒的目光自然的带上了几分探究,“你叫小七?”
杨柒柒垂首,温顺答道:“是。”
太后又道:“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跟着十一皇子进的宫。”杨柒柒将之前对永徽帝说的那一通话又向太后说了一遍,太后听罢,目光很是犀利,问她道:“你年纪不大,怎有这一番造诣的?”
“奴婢的祖母素来喜欢吃素斋,又极在乎平日保养。逼着母亲日日为她操劳,奴婢总跟在母亲身边,也想为她分担,所以耳濡目染的,就会一些。”杨柒柒这样说,也不算是说谎。毕竟她通身的本事,都来自于婆婆的刁难。
太后见她不急不慌,很稳重伶俐的模样,倒也不疑有他。又问她是怎么想到的束脩六礼。
杨柒柒一派天真的答道:“家里哥哥上学,都是准备这些的。所以奴婢想,虽然殿下是皇子,可也该尊师重道。”
太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嘱咐她好好跟在同安长公主身边,旁的话再没多问。
杨柒柒又听说慕容昭今日请安,被太后宣见,心里亦发明朗起来。
此后,慕容昭来给太后晨昏定省,再没被拒之门外过,尽管太后总是淡淡的,却也渐渐对慕容昭温情起来。
后宫众人最善见风使舵,慕容昭成了皇后的养子,连着太后对他的态度也大为改观,这令皇宫内外的人,再不敢小瞧慕容昭,争相巴结。
这桩桩件件的事儿,自然令李贵妃坐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