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柒柒哪儿知道慕容昭有没有同卢女丞和姚女丞接触过,可听见慕容绵这话,心口不禁微微一跳立时紧张了起来。
慕容绵站起身,跪在太后和永徽帝的面前,趁热打铁地问道:“太后、陛下,若是十一殿下、十三殿下帮着杨七姑娘作弊,这件事儿又要如何处置?”
可还没等太后和永徽帝说话,慕容昭先慢悠悠地,淡然说道:“请昭平郡主愿赌服输,我无缘无故,做什么要帮杨七姑娘?”
慕容绵微微眯眼,直接开了口道:“十三殿下是为什么杨七姑娘,十一殿下就为的什么!”
杨柒柒心里突然一悬,连道不好。
慕容昭面上却仍旧是波澜不惊,笑了笑,“昭平郡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太后沉了脸,镇声道:“昭平,十一说的没错,愿赌服输。你不能因为输了,就置气的胡言乱语。十一皇子已经同陈姑娘赐婚,杨七姑娘也同永平侯世子议亲了。不要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慕容绵正色道:“请皇上与太后明鉴,十一殿下分明就去找过卢女丞,那日女学的学生都瞧见了。当时十一殿下还同陈家姑娘说话呢!”
慕容昭淡淡笑着插言道:“我只是听说陈表妹不大听得进卢女丞讲的《前秦史略》,请卢女丞多讲些有趣的故事,这样陈表妹听着也不会很枯燥。”
这话说完,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容昭的身上。杨柒柒觉得按照上辈子慕容昭对陈方月的处处照顾,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可心里又隐隐觉着,并不是这样的。
“卢女丞,你说是这样吗?”
见慕容昭看向了卢女丞,慕容绵根本不容卢女丞把这话说出来,又充满攻击的问道:“那楚女丞呢?”
慕容昭理所当然的笑了起来,慢悠悠道:“都知道《周髀算经》对女学的学生是很难得,我不过是给楚女丞一些建议。”
慕容绵怒极反笑,讽刺道:“什么时候女学的教课,也要十一殿下去操心了。好像女学的事儿,连太后也不会过问的。”
“原本是同我没关系的。”慕容昭说的很漫不经心,带着几分懒意,“可陈表妹在女学,我多关怀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女学的学生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女,自然也都列席了。听见慕容昭这话,纷纷都带着艳羡的眼光看向了陈方月。陈方月没想到自己在慕容昭心里的分量这样重,他不禁知道她不喜欢女学的课,还肯费心替她去打点女丞,看来是真的用心了。
慕容绵气的脸都绿了,可她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反驳,她的人是发觉慕容昭同卢女丞、楚女丞接触了,可到底说了什么话,他们又是不知道的。
慕容昭趁着她暗暗生气的功夫,看向卢女丞与楚女丞,道:“请两位女丞向昭平郡主解释解释,我到底同您二位都说了什么。”
卢女丞抢先说道:“正如十一殿下所说,确实是担心妾身在可也上教授不当,来同妾身探讨了一番。”
“十一弟心系陈姑娘也无可厚非,毕竟,明年头,两人也要完婚了的。”慕容时含笑着解围,“眼下倒不是该说这些话的时候,昭平郡主,你确实是输了。”
慕容绵犹自不能相信,还想着要怎么搬回来的时候。但听慕容时又缓缓地开了口:“尽管你说顾女丞和十三弟是姨甥,但我相信,顾女丞作为资历最老的女丞,又是太后的得意门生,想来不会弄虚作假,徇私舞弊。就算十三弟有心帮着杨七姑娘探听题目,顾女丞也必定会秉公办理,不会把题目透露出去的。”
虽然顾淞灵不愿意看见杨柒柒这么轻松的渡过难关,可在这种时候,她却完全不能同慕容绵站在统一战线。露题就是欺上瞒下,蒙蔽视听的罪过,就算她想为难杨柒柒,可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给折进去呀!
慕容绵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现在,她已经没法挽回了。
杨柒柒也起身跪在太后和永徽帝的面前,乘胜追击,“太后、陛下,昭平郡主污蔑我,也不是头一遭了。之前,昭平郡主也曾当着太后与陛下的面,污蔑臣女同鄂国公三公子有首尾。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臣女,臣女实在惶恐,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昭平郡主,至于让她这样记恨我,甚至要置我于死地。”
信王眼见慕容绵已经处于颓势,忙站出来说话,“杨七姑娘,昭平一向眼不揉沙,心直口快。她是看你年纪轻,才会觉得你难堪大任,却并没有治你欲死的打算。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倒不如今日当着太后与陛下的面握手言和。”
信王是慕容绵的祖父,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女儿处于颓势。
杨柒柒不禁暗想,若是眼下处于颓势的是她,杨辅会怎么样?是不是在事情还没有落地之前,他就要先站出来,强迫她向慕容绵认错了?就算错的人根本不是她,他也会把所有的错处都强加在她的身上?
太后对慕容绵早就有气,当即威严的一笑,徐徐开口,“若是今日换做是杨女丞输,哀家是不是就要治她的罪?”
信王忙陪笑着说道:“怎么会,自然是不会的。”
十三皇子嗤笑了一声,“怎么不会,如今杨七姑娘应了,昭平郡主还要仗着身份,请太后和陛下治罪呢,甚至还打算要治我和十一哥的罪呢!”
“看刚才那样子,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信王,咱们是皇家,更不能仗势欺人。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可不能护短!”太后尽管是笑着,可眸中的寒意,汹涌而出。
信王哪儿还有话反驳,只得认栽地点头,“是、是,您说的有道理。不去女学就不去吧,实在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在家读书也是一样的。”
太后听了这话,兼职是勃然变色。
杨柒柒却是清凌凌的开口,反驳信王道:“王爷,当初昭平郡主可说了。若是她错了,除去再不进女学外,还要让太后治她大不敬之罪。”
信王闻言,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拂袖怒道:“杨七姑娘,这就是你咄咄逼人,欺人太甚了!”
“杨柒柒,你住口!”坐在堂上的杨辅教训的开了口。
杨柒柒心里不由泛起几分冷笑,杨辅真是从来都不教她失望呀。他居然,果真站出来了。
“昭平郡主先带着女学的学生在顾女丞上课时,公然逃课出女学。这是不敬师长;再去化成院闹市,名为跪请,实为逼迫,请太后收回成命。这是威逼太后!”
杨柒柒这番话说的舌颤莲花,头头是道。
“前秦巨贪胡惟均贪墨,荼毒百姓,被秦武帝点了天灯。秦武帝之后还下罪己诏,说朝廷取仕,当慎之又慎,胡惟均是他亲自提拔人命的官员,在位十年,荼毒万千百姓,他也是纵容之人。那反观之,昭平郡主污蔑我,说我是欺上瞒下,欺世盗名之徒。可柒柒正六品的女丞,是陛下和太后钦点,让柒柒入女学,也是陛下和太后的主意。郡主藐视我,就是说陛下和太后认人不轻,自然是冒犯陛下和太后,就是大不敬!”
杨柒柒地反驳,实在是有理有据,令信王实在反驳不出,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她道:“放肆、放肆!陛下,太后,这是什么道理,她分明强词夺理,信口胡言!”
慕容昭嗤的一笑,道:“杨七姑娘举得先例很是恰当,且不说旁的朝廷官员,单说杨七姑娘被委以重任,确实是陛下的主意。若她真是徒有其表,昭平郡主说她有欺君之罪,这倒也没冤枉她。可如今杨七姑娘的本事,咱们都看在眼里。昭平郡主一再污蔑杨七姑娘,那可不就是藐视圣恩了?”
梁国公很是公正的开了口,“杨七姑娘妙笔生花,却有咏絮之才。这桩事,倒不如以和为贵,昭平郡主以后不要胡闹便是了。”
信王气的一口老血梗在喉间,差点儿没厥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这些人全都帮着那死丫头?明明他的孙女儿才是金枝玉叶,才是与这些人有关系的人,杨柒柒是什么东西?
慕容绵气的双手直抖,可她知道,如今的局面对自己实在是太不利了。慕容绵紧紧的咬着嘴唇,抬手指向了杨柒柒,可还没说话,忽然一翻眼皮,人也直直的晕了过去。
信王上见孙女儿被气晕了,那倔劲儿更上来了,当即怒道:“太后、陛下,为人师表,总该有容人雅量吧,这样德行的人,也能进女学吗?圣人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牙尖嘴利,斤斤计较之人,哪儿有一点儿女德、女容,平白把好好的世家千金都给带坏了。我们绵儿说的根本就没错,就算杨柒柒在学问上足够渊博,可就冲这等德行,也不配为人师表!豫国公,虽然这女儿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可养不教,父之过,你就是这么教你女儿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