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走的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人察觉,十一殿下曾来过白马寺。
出了白马寺,慕容昭仍旧钻进了翠幄马车里,静静悄悄地走了。
回了十一皇子府,他神情冷漠又肃杀,周身层层的冷意。
慕容昭是那种很少情绪外露的人,平日里总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可这一回,整个十一皇子府的人,都能看出来,十一殿下是真动怒了。
谈伏伽瞧见慕容昭回来了,赶紧跟着他进了门,道:“殿下,武陵那边,又来了消息……”
慕容昭却是抬了抬手,淡淡地吩咐谈伏伽道:“去把信王府那个姓祁的给我抓回下来。”
谈伏伽不由道:“殿下,如今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您……”
慕容昭冷然一笑,眼神冷锐,“谁叫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动了不该动的人。”
“殿下,可是七姑娘出了什么事?”谈伏伽没同慕容昭去白马寺,自然不知道杨柒柒将将逃过一劫的事。
慕容昭不容分说的开口,道:“若没他刻意接近七姑娘,当着慕容绵的面唱了那么一出戏,慕容绵敢这么发疯对付她?”
言语中的“她”是谁,谈伏伽自然很清楚。可见慕容昭并不愿意多说此行遇见了什么,他便也没敢再多问。只道:“七姑娘无碍吧?”
慕容昭没言语,好像在深思什么一样。想了半天,才听慕容昭的道:“把武陵来的消息给我,还有……”慕容昭说着,眸色越发幽沉,“秦岭那边,让人动手吧。”
谈伏伽犹豫道:“殿下,昭平郡主算计七姑娘,您心理一定不痛快。可秦岭的事,咱们布置许久,不能因为眼下一时之气,就匆匆忙忙的动手。”
慕容昭却是成竹在胸的说道:“我心中有数,谈先生,你要信我。”
谈伏伽当然相信慕容昭平日的判断,只是他一遇见杨柒柒的事儿,便总容易不清醒。这令谈伏伽颇有些犹豫,谈伏伽只叹了口气,道:“卑职请您静静的想上两日,两日后,殿下还是这般义无反顾,卑职立时就按照您嘱咐的办。”
慕容昭向他笑了笑,没有反驳这话,又叮嘱他道:“今晚就让人行动,我不希望祁寒在信王府待到第二日。”
谈伏伽应了一声,暗想,左右祁寒都是小角色,现在处理与将来处理并无什么分别,当即应声去办慕容昭交代的事儿。
且说另一边,杨柒柒好像做了一个又甜美又悠长的梦一样,梦中,她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里,是前所未有的熟悉与踏实。等她终于醒过来时,已经想不起梦中的人和说过的话,只是隐约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好像塌了一角,空落落的。
杨柒柒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帐幔,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竹意等人守在一边,见杨柒柒睁了眼,竹意忙给杨柒柒号脉,道:“姑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杨柒柒唔的一声,发出疲惫的*。半晌,才恍惚地说道:“我身上又痛又酸,好累啊。”说到这,杨柒柒的思绪徒然紧绷起来,“五师哥呢,我……我是怎么回来的?竹心在哪里?”
竹心忙道:“姑娘,我在这。袁公子没事,已经被送回鄂国公府了。咱们都没事,”竹心说着,不由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幸亏竹意到的及时,把您给带走了。”
竹意诊过脉,这才安心下来,道:“姑娘,眼下看,您身体并没什么大碍。奴婢再给您熬上几服药,免得您着凉。”
杨柒柒心里却忍不住有些疑惑,问竹意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咱们又是怎么回来的?”
竹意面色有些僵硬,尽量淡定的回杨柒柒的话道:“我按照您的吩咐去查看三姑娘的水,发觉她的茶杯里被下了巴豆一类的东西。心里就琢磨着或许有些不大对劲。结果回来的时候,就不见姑娘您,出去的时候,又见九姑娘神色怪异,鬼鬼祟祟的,一时担心您,就叫了袁公子身边的小厮去寻。”竹意不大会说谎,索性就把之前真正发生的事儿告诉给杨柒柒。
杨柒柒听她说了这么多,不疑有他,倒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竹意说的九姑娘神色不大对,鬼鬼祟祟这上面来了。
“奴婢在白马寺简单给您处理了一下,就去寻了竹心她们,先把您扶了回来。之后的事儿,奴婢留竹心在那。”竹意说着,便把话头转给了竹心。
竹心点了点头与杨柒柒道:“奴婢醒来的时候,正看见竹意。幸亏她身上带了解*的东西,不然奴婢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奴婢与竹意把姑娘送出去之后,就见永平侯世子带着人四处找您。昭平郡主同三姑娘一直在一起。九姑娘看见我,就问您去了哪里。我就按照竹意交代的,回说您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竹意见杨柒柒的眼神还有些涣散,忙道:“姑娘,您现在精神头儿短,先别费心想这些,还是眠一眠吧!”
杨柒柒也觉得脑袋混混沌沌的,嗯了一声,又重新睡了过去。
期间李夫人带着医婆来了一趟,给杨柒柒诊脉也诊不出什么,只说她是受了凉。李夫人又问竹意、竹心等人,杨柒柒在寺里发生了什么。
竹意她们自然不会据实已告,胡乱的敷衍一通,送走了李夫人。
杨柒柒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一早,尽管身上还是很痛,可精神和身体都已经恢复过来。
竹意一边给她揉着手臂,一边道:“姑娘觉得身上酸痛,许是昨天力气使的太大了的关系。您好好的躺两天,就好了。”
杨柒柒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自己从禅房的暖炕上跌下来,身上难免磕了碰了。可竹意却想的是昨天慕容昭抱着杨柒柒,杨柒柒就如同摔跤一样,在十一殿下的怀里较劲,手臂不疼不酸,就奇怪了!
“竹意,你让人传话出去,把祁寒给我活捉回来。”杨柒柒头脑清醒了一些,将来龙去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不由恼恨的吩咐竹意。
竹意应声道:“姑娘,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昭平郡主怎么就敢这么不管不顾的陷害您!她就不怕您告诉给太后?”
杨柒柒将昨日的事同竹意说了一遍,竹意听她这样说了,心中亦发感激慕容昭的及时出现,可也无比疑惑,慕容昭怎么就刚巧会在那呢?
“无论慕容绵发疯是不是同祁寒有关。左右这个人,是慕容绵目前最大的痛脚。还有……”杨柒柒说着,又把慕容绵那日提起的*同竹意说了,“这药你能弄来吗?”
竹意道:“奴婢没听说过,不过药性相似的也不是调不出来。”竹意最擅长的是制毒,这种药,她还从来没有做过,十分没把握的补充道:“左右是药性相生相克的道理。”
杨柒柒冷冷一笑道:“我并不着急,你尽管放手去试。要什么珍贵的药材,让廖掌柜去办。”
竹意连连点头,也不问杨柒柒要做什么。
只是杨柒柒下手晚了一些,就在她吩咐竹意的时候。祁寒已经被扣在了慕容昭在洛阳的某一处暗宅里。
他清早一睁眼,就被锁在了地牢里。手脚上都绑着沉重的镣铐,四周黑暗无光。
祁寒微微挣扎了一下,发觉自己的处境后,并没有害怕。而是很从容的坐了下来,对着无人的空气开口说道:“郡主,您就算把在下关一辈子,在下还是那一句话。”
这话冷冰冰的在四周墙壁撞了一个来回,除了祁寒一个人的声音外,周围并没有响起他所期待的,慕容绵的声音。
“郡主,您何必这样故弄玄虚呢?您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倒不如塌下心来同袁公子好好相处。”
站在高处的慕容昭,听着祁寒自如的声音,不由轻笑了一声。
祁寒听见这笑声,顿觉不对劲。
“你不是慕容绵!”
慕容昭却根本不回答祁寒的话,而是慢幽幽的说道:“你不喜欢昭平郡主对你的纠缠,却还刻意利用杨七姑娘勾起昭平郡主的恨意,究竟是为了什么?”
祁寒听不出这清朗的声音是谁,可这人看出了他隐秘的打算,又能不着痕迹的把他关在这黑漆漆的地牢里。若不是慕容绵,这个人就很可怕了。祁寒无比警觉起来,道:“你是谁!”
“让我猜猜你都做了什么!你察觉了杨七姑娘有意接近你,你便知道,杨七姑娘察觉了慕容绵纠缠你,甚至甚至为了你要退鄂国公府的婚的事。你索性顺水推舟,故意同杨七姑娘接近起来。更是给慕容绵演了一场戏,让她对杨七姑娘心生恨意,不惜出手对付她。可,让慕容绵顺顺利利和袁岘成婚,应该是你这个被她日夜纠缠的人乐见其成的事。但为什么,你好像也根本不想让慕容绵同袁岘成亲一样。”慕容昭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最后一句话,直接点在了最要紧的地方上。
祁寒嘴唇紧抿,心里暗道不好。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襟,一言不发。
慕容昭笑了笑道:“祁公子,你该知道,算计了不该算计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