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阮二娘子,又说是儿媳妇有了身孕,也不方便过来照顾阮老婆子,只能是麻烦阮三娘子了。
阮陈氏也是有了身孕,这月份大了,她是有心无力。
照顾阮老婆子这事也不可能指望阮大郎和阮二郎两个大男人,几个小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家里那么多的事情,阮小吉又正是添乱的时候,她和阮小霞已经是心力交瘁了。
阮小满望着消瘦的阮三娘子,又看了一眼愤恨不平的阮小霞,她还能说些什么。
田七不方便呆在这里,阮小满让钟二贵送田七回去。
至于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到时候再托人捎个信吧。
送走了田七和钟二贵,阮小满这才转身回家。
她的脚却是很沉重,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回家的那种兴奋的感觉没有了,只剩下沉重。
但是看到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的阮小纪,阮小满脸上又是艳阳天。
阮小纪长大了,过不了几年就会比她还要高。
这个家里面她不能寄希望于阮三娘子,也不能寄希望于阮小霞和阮小吉,只能是寄希望于阮小纪身上。
只要阮小纪能够有出息,他们这个家或许会好过一些。
她对阮小纪好,是真的好,可还是带了点私心吧。
但她要的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只是不再被轻视而已。
如果他们这个家再强大一点,阮大娘子和阮二娘子他们就不会一而再的逼着他们退让了。
再退再让,他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阮小满牵起阮小纪的手毅然走进了屋子里。
该是她要做的她也不会找借口躲懒,照顾病人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眼前这人是阮老婆子。
此时的阮老婆子早已没有了最初的盛气凌人,只剩下死寂。
但她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夜里,阮小满便不得不让阮三娘子去通知阮大娘子和阮二娘子他们。
阮老婆子怕是不行了,脉搏越来越弱,身体也越来越凉。
阮小满看了一眼燃烧着木炭的火盆,她的心也越来越凉了。
阮老婆子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阮小满吓了一跳,随即却是坦然。
阮大娘子和阮二娘子他们陆陆续续到了。
阮老婆子却是没有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便走了。
阮小满以为阮老婆子会像阮老爷子那样死不瞑目,但没有,甚至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看谁一眼便走了。
阮老婆子人走了,可她的子孙人还没到齐呢。
阮老婆子的尸体在他们家放了两天两夜,这人才到齐了。
多了两个新媳妇,多了三个即将出生的小孩子,既熟悉又陌生。
可阮小满没有空理会这些,她跟着阮大郎去镇子上给阮老婆子买口棺材。
这一次,阮小满狠了心给阮老婆子买了口好一点的棺材。
该花的钱一笔也没少,同样,该收回来的钱也是一笔也没少。
阮大郎看着阮小满这般花钱又肉疼了,虽说那个是他亲娘,可这钱也不是这样子花的。
人他们已经是不能照顾了,可这分摊的钱却是不能不给。
阮大娘子这几天看阮小满的眼神很是不善,脸上越发阴沉沉的。
但与她何干,白事都这么办的,她这白事办的只能算是一般般而已,算不上是给阮老婆子风光大葬。
阮三娘子对白事的花费从不多说一句话,也不会问她这钱从哪来的,更加不会问她够不够钱用。
刚送走了阮老婆子,阮大娘子也没来上门兴师问罪。
阮小满看着这个有些许陌生的家,送走了阮老婆子并没有改变些什么。
她托了阮大柱给钟二贵捎信,让钟二贵三天后再来接他们回去。
阮小满一进房间,看到阮小霞手里拿着的那条红头绳,她好像放在衣服里面了。
突然要回来,阮老婆子又那样,她都没机会把这红头绳给送出去。
而且她们之间也尴尬了好几天,然后便是丧事耽搁了。
“这是送我的吗?”阮小霞爱不释手地看着红头绳。
“嗯。”阮小满点了点头。
“小吉翻出来的。”阮小霞贴身收好了红头绳,“我喜欢。”
“喜欢就好。”阮小满说完,看了看她们俩,忘了自己进房间想要干嘛了。
但听到阮小纪在唤她,她便又出去了,阮小纪发现了虫洞,找她一起钓虫子呢。
他们家才办了白事,也不方便去老大娘家里面。
阮三娘子去田里了,刚收成的地她又打算种点别的,或许是萝卜,或许是芥菜什么的。
阮小满和阮小纪在家里玩了一会,阮小满便带着阮小纪去田里找阮三娘子了。
阮小纪不能帮忙,阮小满却是可以的,帮着阮三娘子翻翻土。
阮大娘子从菜地里回来,看到他们三人,冷哼了一声。
“你别放心上,她也没什么恶意的。”阮三娘子都不好意思装作没听见。
阮小满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低着头干活。
她都不想去看阮大娘子那充满了恶意的眼。
“唉,宝兴出了那样子的事情,她在新媳妇面前都低了一截头。
如今宝文都可以谈亲事了,但她都没敢操持。
不过你二伯娘却是在替宝林相看对象了。
唉,要是我也像你二伯娘那样认识那么多人就好了。
你姐姐也该找婆家了,可眼下家里这情况也不方便光明正大的给她找婆家,你说怎么办才好?”阮三娘子愁眉苦脸的。
两个侄子的亲事愁,阮小霞的亲事也愁。
阮宝文比阮宝林小两岁,他的亲事可以稍微晚一些。
男孩子的亲事稍微晚一些也没关系,可女孩子不一样,阮小霞都十二岁了,该找个好人家了。
只是先相看,这样那样的耽搁一下,现在准备也是刚好。
阮小满停了下来,望着阮三娘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可以说些什么吗?
“娘,等孝期过了再说吧。”阮小满幽幽地说。
这孝期至少得一年吧,一年后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今年收成不好,留仙楼的生意不算太好,勉强靠私塾和客栈的客源维持下去。
凉茶铺子所有的影响稍微没那么大,可都勒紧裤腰带在熬着。
“你也不小了,医馆那是没法子才让你继续呆着的,可别忘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阮三娘子自顾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