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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 柳林团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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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马队,踩着融雪向南。

轲比能与金破木行进在队伍中,表情严肃。轲比能胡子拉碴,面容憔悴,被面具盖着的金破木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双眼也充满了血丝……

跟随他们的鲜卑勇士们都脸色凝重,眼蕴悲愤。

这个年他们过得并不好,元军的绞杀战对他们的族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大量牲畜的被屠杀,造成鲜卑人的食物补给和马匹严重匮乏,幸存下来的牲畜藏在小草场里,牧草不足,被迫在冬季里还要四处转场,遇到暴风雪袭击,损失非常大。

人倒霉就是喝凉水也会哽着,进入了正月后,鲜卑各地的狼患大起,给牧民们增加了巨多麻烦,幸存下来的牲畜也在人与狼的战斗中进一步损失掉。

鲜卑人并不是能够不吃人间烟火的神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省下很多事来,而李亦奇会马上割让长城以北给鲜卑人自治!

现在鲜卑人什么都缺乏,牛、羊、马匹、弯刀、弓箭、盐、茶……乃至于士气。

轲比能的部队是由多个部落拼凑而成,之间并不一心一意,全靠轲比能的威望才联系在一起,元军的凶残吓坏了一些部落,他们纷纷叫嚷着要离开长城边,躲到边远的牧场等那个狂人(他们是这么称呼元帝)的风头过去后,再回来报仇雪恨。

不是吗?祖宗都这样说的,汉人们是舍不得离开他们温暖的窝的。

他们的懦弱想法遭到轲比能的痛斥:“此一时,彼一时,连本大人远在卢朐河的牧场都没有逃出元军的毒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不少部族与轲比能站在一起,准备与汉人拼个你死我活,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部族,趁着冬天分散过冬之机,在春季时偷偷地离开了,走得远远的。他们甚至有过投降的念头,但是听闻帝国的同化政策后,向往自由,尊重传统的他们想想还是有多远就跑多远吧。

现在轲比能所有的骑兵总共八万人,除了精壮,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头和稚气未脱的少年,比率为5::,是本部鲜卑最后的血本了。

好消息还是有的,轲比能、步度根、呼厨泉三个首领决定一开春,马上发动进攻。

肩负重任的金破木在冬天冒雪到了高句丽,非常容易地说服了高句丽国王,仅仅用了“唇亡齿寒”就让他同意出兵,看来他也非常在意北方的形势。

先前,高句丽也曾以盐铁换牲畜、派出工匠和少量雇佣兵的形式支持鲜卑人,现在更是直接出兵。

轲比能现有八万人、呼厨泉动用了五万人、步度根拼凑了十二万人、加上高句丽五万人,足足三十万大军,向着元帝国发动了疯狂的攻击。

各首领痛定思痛,统一了看法,认为不能被动游击战,如果让元军进入草原,那么鲜卑人就要付出惨重代价!必须集中兵力,主动出击,把元军打痛打伤,让元军不能派出军队实施绞杀战,最好能迫使元军与他们讲和,此为上上大吉。

金破木为大家制订了专门进攻各小城镇、村、小哨所的策略,切断交通线,不打坚城,把战火引入元军的统治区,让元军头痛。

二月中,微微春风吹拂,马牛羊在草原上啃着露尖不久的嫩草,轲比能匆忙纠集了五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长城,通过了幽州,进攻冀州。

幽州元军驻扎了二个骑兵军,实力雄厚,城市也不多,元军布署比较密集。冀州就不同了,城市多,人口也多且富裕,鲜卑人侦知翼州守军以步兵为多,难以威胁骑兵。

与去年态势不同,当时鲜卑人聚居之处靠近长城,甚至大量进入了幽州、并州境内定居,所以元军向他们进攻,大获其利,并且鲜卑骑兵也被牵制,就算他们的首领命令他们南下,他们也因为记挂着家人致使军心不稳,无心恋战,轲比能曾命令一部分骑兵到冀州搞破坏,没有收到效果。

到去年底,鲜卑人被迫或者主动撤离到了广阔的塞外草原上,反而脱掉了鲜卑骑兵的包袱,利于他们的出击。

五万鲜卑骑兵,过了帝国弃守的易、中山国、安喜,被一条大壕沟挡住去路,这壕沟,宽五米、深三米,从石邑、常山、安邦、博陵、勃海到海边,挖有多条,是诸葛瑾还在冀州时组织民力挖出来的。

轲比能一声令下,一万人下马,拿起土木工具掘土填沟。

人多力量大,很快填出了五条大道,骑兵依次而过。

填沟很容易,诸葛瑾挖这些壕沟,并不指望能够阻住鲜卑骑兵的去路,而是在于限制鲜卑骑兵的移动范围,他们有备而来,当然容易过,问题是当他们被追击时,就不见得能从容而过了。

鲜卑骑兵过去三个小时后,沿着壕沟边过来几骑元军侦察轻骑,发现了被填平的壕沟和众多杂乱的马蹄,不由大惊失色,狂奔回据点,点燃烽火!

火和烟,传递了鲜卑人入侵的信息,霎时一个烽火接一个烽火,向翼州后方和幽州方向传递。

轲比能郁闷地看到烽火在他的后边升起,不久后,前方也升起了烽火、远远的有报警的钟声当当当的响起来……

果然,到了第二条壕沟边,足有五百多人等着与轲比能来开派对了。

这帮人,是二百正规军、三百民军,看到鲜卑人到来,隔着壕沟,用强弩对准鲜卑人齐射。

箭声呼啸,弩强如雷,中者无不倒伏,冲在前边的鲜卑人倒下了几十人。

鲜卑骑兵蜂拥向前,想人多好对射,元军后退,仗着手中的弩射程远,在鲜卑人弓箭的射程外讨便宜。

难不倒有备而来的鲜卑人,他们很快组装出十多具机动床弩!此为汉JIAN金破木费尽心机所制,鲜卑人千辛万苦带来。

推出来,看见的元军马上逃之天天,保存革命的力量。

鲜卑人即时掘土填沟,通过了壕沟,前面道路有座寨子挡路。

寨子虽然不大,寨外满布鹿岩,壕沟,城头隐见投石车、床弩,精神十足的守军在寨上瞪着鲜卑人,严阵以待。

轲比能没空理他们,指挥骑兵绕道而过。

普通寨子而已,没必要耗费宝贵的兵力去攻打。

五万骑,一路经过赵国、毛城,横扫巨鹿、邯郸,广平、广宗,沿路行人绝迹,城池紧闭,帝**不来迎战。

不作停留,进逼广陶、清河,把翼州闹了个天翻地覆。

虽然鲜卑人没有损失,可是便宜也是不多。后来元史记载:青武四年春,贼(鲜卑)入冀州。军民按帝之诏,筑坚城以自保,贼不得入。

不是不得入,而是不想入,如果一个个城寨打过去,就是装备精良、器械齐备的元军也要皱眉头,更遑论落后的鲜卑人?

兼领军务的冀州剌史钟繇听闻鲜卑人大举入寇,一边下令各地军民严防死守,不得轻易出战,一边向帝都的中央和幽州的鲁肃求救。

他心中淡定,所恃有三:官府不收税赋,大量征发民力在各地建设工事,鲜卑人不打则已,一打必定付出惨痛代价;从江南运来粮食,仔细筹划,各城支持一年不在话下;江南之兵散布各城,他们的守城能力和作战意志毋庸置疑,官府至仁至义,爱国教育开展得很好,各地民众,完全向皇帝效忠,下定决心保家卫国。

果然,鲜卑人试探进攻,哪怕是攻打边僻之地的城寨,也令他们丧气,军民争相上城防守,城池坚如金汤。轲比能多次想下令全军下马攻城,都被金破木所阻,他无奈道:“大人,骑兵下马攻城,以我之短,攻敌之长,获利不多,若攻之,还有多少子弟能回到大草原上牧马呢?”

骚扰一阵,效果不大,反倒是鲜卑人的给养接济不上了。既无积蓄,又无进账,如何维持?

三月初,散布各地的游骑十万火急向轲比能报告道:“黄河边上的渡口昨天有一些船只停靠,卸下大批物资!都放进边上的一个寨子里了”

“那寨子叫什么?”

“柳林团!”

“柳林团?来啊,传我之令,兵发柳林团!”

石寨柳林团,地处高唐的黄河边,位于河流月亮河与黄河交界处,二面是河,二面是柳林团团围住,景色幽美。因有月亮河冲刷,所以渡口无泥沙淤积,可泊大船。

当鲜卑骑兵沿黄河边急驰逼近时,看见渡口大批船只起锚离岸,看来守军已收到线报,金破木跌足大叫道:“可惜,可惜!”

瞬间,鲜卑人围困柳林团得水泄不通。

石寨上,士绅柳鳌看着大队衣裳褴褛,闪着一副狼眼狠狠瞪着寨子的鲜卑人,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若让这帮叫化子进了寨子,真不可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在以前闹黄巾时,筑坚寨自保,以部分资财买通黄巾,换得太平,不仅如此,还趁黄巾造反,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柳鳌收纳流民,把附近土地尽纳已手,创下了偌大的家业!

与鲜卑人讲和,以保身家性命?现在想都不要想了!

皇帝有诏,任何子民有资敌、通敌行为者,罪至夷族,入刁民集,生生世世受人唾骂!

作为重要的据点,柳林团有二千官军驻守(没办法,兵力多,但要防守的地方也多),责任到人,寨子上用石灰杀气腾腾写着:“人在阵地在,人亡阵地亡!”“杀一个够本,杀二个有赚!”

那些官军,个个都是棒小伙子,全是木头脑袋,对至尊的大皇帝之忠心,只怕皇帝要他们自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抹脖子!若是说出来要投降鲜卑人,只怕他们立即会动刀子砍了他柳鳌。

就算能投降鲜卑人,问题是投降之后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能跑到哪里去?

这个皇帝对臣民至仁至义,却绝对不容许背叛!要是先前的皇帝,还可以说你不仁我就不义,可是现在的皇帝,根本让人没有反叛的借口。

柳鳌原是个大地主,柳林团方圆百里地都是他的,元帝入主北方后,柳鳌的土地被赎卖,分给了泥腿子,那些泥腿子欢天喜地,马上认了皇帝是皇帝。而他柳鳌,虽然被强制收购了土地,却分得了银子,官府请他到了建业,参加陪训班,那个陪训班可是专门教人如何发财致富的陪训班!除了先生授课,到各地参观学习,还经常与江南富豪吃喝泡妞赌马打江南新式的“高尔夫球”联谊,交流发财的秘诀,讨论合作的可能。

依柳鳌的看法,皇帝绝对是真心希望大家都富起来,恨不得一夜之间,原来北方的地主马上变成大工厂主、大矿主、大银行家!叫做资本家,资产阶级。

时代变了,原本想尽办法搜刮民间的朝廷,变成了一个极为关心民间疾苦的朝廷。仅举小例一个:为了保护北方尚未羽翼丰满的资产阶级,官府出台的《北方投资指导方略》中明文规定,五年内,北方各地的投资,南方来的资本不得超过49%!北方资本家如果资本不足,可向南方银行以优惠利率贷款。

皇帝是南方人,却不偏向南方,大得北方臣民的拥护。

问题就是皇帝太好了(也太残酷了),所以令人根本不能背叛他!

柳鳌再打一个寒噤,心忖:“罢了,罢了,就为皇帝尽忠吧!”

完全贯彻了儒家之术的皇帝居然令老奸巨滑的柳鳌变成了一个坚定的爱国者!

历朝皇帝要求子民对他尽忠孝,可是皇帝有没有想过,他对子民又有多少仁义,又有多少好处给子民?所以历朝皇帝虽然大谈特以儒家之术治国,却是要子民讲儒家之术,皇帝本身根本只行对已有利的半拉子儒家之术!儒家说的仁义在哪里?儒家六艺中的骑射又在哪里呢?这能说是儒家误国吗?

中国执政者的陋习:“越是高呼要坚持什么,就越不坚持什么!(可引申为有法不依,法可指法律,也可指治国之术)”不是吗?古往今来,均是如此!中国古代的问题,不出在人民,也不出在儒家,出在统治阶级!

打定主意的柳鳌一身轻松,微笑地问身边负责的千夫长宋景字鸣谦道:“大人可有破敌良策?”宋景摇头道:“对付骑兵的只有骑兵,眼下我军可凭借坚城防守,我已派人往后方求救,坚持得三天,救兵必至!”

柳鳌颌首道:“某当尽力坚持!”回头道:“管家,传老夫之命,寨内一千多户,每户出男丁二人助官军防守,每户领取银子十两,绸缎一匹!若能成功杀退敌人,再有重赏!”

管家瞪大了眼睛,以往黑心黑肺的大地主柳鳌变得如此大方好心了?不过也不算奇怪,自从他去了一趟建业,整个人都变了

还没等管家下寨墙传令,寨里街头上已经涌出了大批男子和帮得上手的妇女!

大家紧急就位,由于冀州是战区,所有的男丁均强制军训,所以协助官军防守倒是似模似样。

大量的器械和守城物资有秩地布置好,只等着鲜卑人上前受死。

轲比能和金破木看着前方,略略皱眉。

柳林团二面临水,鲜卑人难以进攻,另外二面,前有宽宽的护城河,据观察,正好位于强弩的射程内,却在硬弓的射程外。

在护城河与城寨之间,广布壕沟、硬垒、鹿岩、荆棘,金破木倒吸了一口凉气,柳林团的工事完全是按阵法所建,例如三个路口,七拐八弯,最终只得一个路口,可想而知,那个路口就是死亡之口!

何人如此高明,难道是大元的高级人士到来,指点元军的?

如果他知道这些工事仅是一个元军中尉率民夫所做,恐怕他会吃惊得到下巴都掉了出来。

多年的经营,元军的军官团和士官团队基本成形,军事知识教育得相当好,做个阵法,不过是小菜一碟。

鲜卑高层苦思破敌之法,士兵也不闲着,忙着砍伐树木,做梯子,做盾牌、弄投石车……

第二天,天刚亮,潮水般的鲜卑人由骑兵转职为步兵,手持简陋的盾牌,乱哄哄地唱着自己激励自己的“打下柳林团,有吃又有穿,打下嘛柳林团,有金银有女人!”大步涌向柳林团,他们的身后,推出了投石车。

守军的强弩从城头上倾泄在鲜卑人的头上,疯狂地射击下,鲜卑人纷纷倒下。

鲜卑人的投石车到达护城河投掷石头,守军设在墙头上的投石车对准鲜卑人的投石车放出了火弹!

此番南下,鲜卑人还是有备而来,用马匹携带了一些轮子,只要在当地就着轮子做出车身,就是一部小推车,用来盛放泥土,以填平护城河。投石车也是如何。

不过,勿忙所制的车子手艺很差,不少车子倾覆,再加上守军的箭不停地放来,打得鲜卑人抬不起头来,效率很低,完全忘了平时训练的队形和战法,队伍乱七八糟的,只顾一个劲往前冲,结果都挤在护城河边(会水的少),守军一排箭射来,鲜卑人成片倒下,看到轲比能直跳脚,两眼冒火!

他心痛不已,鲜卑人是倒一个就少一个啊!

总算泥土和自已人的死尸铺出了一条路,鲜卑人义无返顾,冒着箭雨继续波浪般向前冲去。

冲前的鲜卑人边行进边清理路上障碍,不时有人倒下,是以生命来开路,从高处望下去,鲜卑人成了鲜血人!更糟糕的是,路上到处有木头堆,守军的火弹打上就着火,加上化学弹的浓烟,浓烟滚滚,火烟夹攻,鲜卑人竟如处在地狱中!

怒火燃烧着鲜卑人的心,他们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步跨过城墙,好杀尽柳林团的人,可是狡猾的元军,竟在路上设下如此多的障碍,让鲜卑人前进如龟速向前。他们哪里知道,过去的一年,冀州人是不用交粮纳税,时间可全花在军事和交通上,现在就见到效果了!

暴跳如雷的轲比能眼看已军惨状,怒极吼道:“攻下柳林团,我要屠尽所有人!”

金破木慌忙阻止道:“大人不可!如若屠城,会激起元朝人的极大报复之心!”

轲比能哼了一声!不理金破木,金破木只得讪讪走开。

鲜卑人猬集寨外城墙,有了一定规模,先用箭雨压制城头守军,然后梯子架上了墙,笨手笨脚的鲜卑人向上爬,城头的守军自然是檑石木炮瓶灰金汁不要钱的向下砸、向下倒!

城头被箭射得如同箭猪,城下则是伏尸累累,一架架梯子着了火,一个个人倒下去!

仗着人多,鲜卑人总算登上了城头。

上得墙头,并不代表万事大吉,元军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高呼着“杀一个够本,杀二个有赚!”展开反冲锋,试图把鲜卑人打下去。

两军面对面,凶猛地对上,鲜卑人是被战友的死伤激起了无边杀机,元军则是在保家卫国,把打上门的强盗赶回去!

腥风血雨,鲜血伴随着碎肉尽情飞散。

整个城头笼罩在一片血光中,两军在城头反复争夺,至当天中午,冲上城头的鲜卑人被训练有素的元军尽数杀掉。

不过,鲜卑人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们以一万五千人为一队,五万人共分出三队,一队打不下,打累了,再换一队上,连续不断地对柳林团发起冲击。

守军不过五千人,虽然依靠城上优势,大量杀伤鲜卑人,但伤亡也非常大。

战至天黑,又累又饿的鲜卑人才撤出战斗。

当天清点,竟死伤四千多人,几达已军的十分之一,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城寨,就有如此大的伤亡,若是再打下去,或再打其它城池,可怎么办?轲比能头大如斗。看来,想把元军打痛打伤,谈何容易!

攻城第二天,鲜卑人硬着头皮再上,双方不惜伤亡,再陷入苦战中,鲜卑人再度突破城头,两军拉锯,元军兵力渐渐不足,眼看鲜卑人即将得手。

柳林团所有的百姓全部紧急动员,男女齐上城头,男的放弓射箭,拿刀肉搏,女的为弩上弦,倒了开水向下淋!

再度把鲜卑人打了下去,又损失了三千人。

第三天清晨,柳鳌正在家中吃早饭,突听到街上杀声阵阵,心中一紧,刚要派人打听,宋景满身血污,带着三百多个士兵冲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快走,鲜卑狗进寨了!”

原来鲜卑人忙于围攻柳林团,金破木则绕着柳林团兜圈子,观察了一天多,终于被他发现,接近天明前,月亮河会水退十几米,柳林团的近月亮河一面露了出来,此时可以通过,从那面发动进攻。

于是就在第三天接近天明时,三千鲜卑人在他的带领下,用绳子一个牵着一个,通过了月亮河,到达柳林团没有遭受战火的一面。

柳林团军民极其疲乏,兵力又被抽调一空,只得不多的几个哨兵,等发出警报,却无力阻止三千如虎似狼的鲜卑人进来。

一进寨子,鲜卑人终于能一发二日来的怨气,到处杀人放火,四处抢掠……

柳林团靠的是城防坚固,当这个优势不复存在,原本二天伤亡很大的守军根本不可能把鲜卑人清出寨子。

宋景护着柳鳌往黄河码头而去,路上冲出了一大队鲜卑人,挡住了他们去路,双方殊死搏杀。

元军训练相当严格,因营养好力气又大,战斗力极强,很能杀人打仗,敢于孤胆作战,打起仗来,动作勇猛,近乎野人拼命,杀得鲜卑人叫苦不迭!

鲜卑人兵力上的巨大优势还是抵消了元军的战斗力。打了小半个时辰,宋景身边只得廖廖十几名士兵了,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鲜卑小帅黑泽明、扎克哈二人敌住宋景,有会汉话的鲜卑人叫道:“投降吧,我们鲜卑人最重英雄,投降了绕你不死!”

宋景收刀后退,环顾四周,同袍大部分战死,惨笑道:“大元只有战死的军官,却无投降的军官,英雄若是投降了,还是英雄吗?”

他嘶哑着嗓子对还活着的士兵叫道:“弟兄们,让我们钟山再见!”带头挥刀冲向鲜卑人!

元军士兵们高呼着“到钟山去,到钟山去!”视死如归地向前冲!

(钟山英烈祠,所有为国捐躯的军人都奉有灵位,享春秋二祭,以帝之尊,只拜天地,也要在英灵前三鞠躬)

元军极为顽强,已到绝望时刻,仍能人自为战,死拼不降,直到打光为止。柳林团里的所有能战斗的男丁,也没有一个孬种,尽全力与鲜卑人战斗,直到倒下,柳鳌死于乱军中……

早早冲入寨里的鲜卑人和后来进寨的鲜卑人又伤亡了三千人!

打小小的一个柳林团,鲜卑人居然损失掉一万人的兵力!更让鲜卑人恨极的是:从黄河南岸运来的大批物资,在鲜卑人一进寨,守军即按既定方针,纵火烧掉了物资。

一场辛苦为谁忙?暴跳如雷的轲比能再忍不住心中腾腾火焰,下令道:“屠寨!”

屠寨意味着被抢光、烧光、杀光和JIAN光,惨状不可述也,鲜卑人再犯下滔天罪行!

虽然得不到物资,但因大元藏富于民,倒让鲜卑人还是有所收获,总算能吃上一顿象样的饭!

可口的米饭,香醇的茶水,却难以掩盖嘴里的苦涩,用了上万人的伤亡得到一座寨子,岂可再为之?

如今冀州大地到处是这样的坚城硬寨,地里也不种庄稼,元朝等着让鲜卑人来攻,只要能做到一个人换一个人,那就是胜利!

元朝人多,耗得起,在朝廷鼓励生育的政策下,每年竟有一百五十万婴儿的纯出生率(抵消了死亡率后),人口年增长率为5%!相比之下,鲜卑人,恶劣的环境下能有多少的出生率,就算出生后夭折也多,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想抢气侯怡人的中原地区了。

鲜卑一来人少,二来他们精于骑射,只有蹩脚的攻城技术,以柳林团之战来说,鲜卑人制作的投石车属粗制滥造的劣品,虽然金破木造投石车的造诣很深,可是他不可能什么事都做,只能看着粗制滥造的投石车推到阵上,射程不足不算,射得也不准,甚至投石投到自已人头上的事时有发生。

投石车的问题多,其它攻城方面也好不了多少,要在马上的鲜卑人去攻城,无疑为赶鸭子上架,经此一役,轲比能再不打城了。

展望前景,有脑的鲜卑人一片悲观,茫然无措,只能过得一天算一天。

轲比能于冀州大闹,步度根、呼厨泉在并州也展开了行动。

并州元军换防,99军军长黄忠、副将有严颜、牛金,原驻扎在荆州,进入并州,换下了张辽的8军。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黄忠是姜性,老弥逾辣,急于建功,结果99军遭步度根六万人,呼厨泉五万人优势兵力的伏击,死伤近三万五千,99军几乎被打残!

问题是黄忠、严颜、牛金还是能带领残部脱出重围,一心拼命的呼厨泉只能途呼奈何,而且鲜卑、匈奴联军竟死伤达五万人!

二军狠狠恶斗,打了败仗的军队死的人还少过打胜仗的军队,倒是军事史上一奇。

进攻辽东的高句丽军,是有姿势没实际,屯兵于国境线上,给辽东元军制造压力,却无真正的交战,只把元军牵制住。

情报先后送抵建业,等待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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