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大臣们看不到的地方, 皇上差点儿没把手中的酒杯给捏碎。
皇上哪里是没有看到秦戮和顾砚书之的小动作?
这是已经看到了,还觉得没眼看!
从这些天秦戮张口闭口“王妃他”的表现,皇帝就道这两人之感情不错。
但让皇帝没有想到的是, 这两个人的关系能够不错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这不讲究。
好在顾砚书和秦戮都比较有分寸。
除了说话的声音低了一些, 说话的时候距离近了一些,动作亲昵了一些, 倒是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举动了。
既然皇上都没有反应了,坐在座位上的其他朝臣自然也就当做没有看到, 眉宇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当然,如果去掉那些若有似无,时不时向顾砚书和秦戮投去目光的举动的话, 可信度或许会更高一些。
皇上和大臣们不说话,不表就没有人说话了。
譬如一向与秦戮不对付的大皇, 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 眼珠便转了转,不道在想些。
待到堂上乐声暂停, 舞姬们开始准备下一个节目的空隙之时,大皇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父皇。”
“事?”皇帝给了大皇一个眼神, 示意大皇有话直说。
“儿臣为, 这每年宫宴都是这些歌舞表演,看着虽然也热闹, 但难免失了一些趣味。”
大皇微微俯身,朗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不若今年,咱们玩儿一点不一的游戏?”
“哦?”皇帝声音微微上扬, 不得不说,大皇这话说的的确很有道理,“那依照你的意思, 今年可玩游戏?”
大皇像是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稍稍思索了片刻,才给出了答案:
“不若……行酒令吧?”
原本顾砚书还在心中疑惑,大皇怎突然站起来开始找存在感了。
但在听到这一句“行酒令”之后,顾砚书便道大皇这是想要做了。
这顾小公前可谓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弟,在吃喝玩乐方面可谓是极为精通,在酒令方面,自然也不例外。
在天齐,酒令是酒桌之上非常寻常的娱乐方式之一,又分为“雅令”与“俗令”两大分支。
最为简单的便是猜拳,两人同时出手,出手的同时需要报数,谁若是猜中了两人出手的数字总和,便为胜,输者喝酒。
除之外,还有骰、击鼓传花、接龙、联句等等玩儿法。
这里是宫宴,在座的除了天齐中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之外,还有皇上,像是猜拳这的俗令显然是不适用的,剩下的也就只有雅令了。
行酒令中的雅令,难免便会涉及到诗词歌赋。
比如说这飞花令,便是将参与者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序,每个参与的人,都需要按照顺序,吟诵出一句带有“花”字的顺序。
举个例来说,一般飞花令为七人一组。
其中排在第一的人,需要吟诵出“花”字为开头的诗句,第二个人便需要吟诵出第二个字带有“花”的诗句,类推,直至第七个人,吟诵出“花”字为皆为的诗句。
谁若是途中说不出来,便需要罚酒一杯。
这的游戏,非识储备量丰富者不能玩。
除之外,还有难度进阶版,例如让人在现场即兴作诗,对文学水平要求极高。
无论是普通的飞花令,还是难度进阶版本,对于顾砚书或是秦戮来说,都不是容易的事。
秦戮除了启蒙时学过一些诗词歌赋,上战场之后,大多研读兵书。
毕竟那些之乎者也,风花雪月的诗句,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至于顾砚书……
顾小公本身就是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弟,若不是小时候被顾砚礼压着,又是出身世家,恐怕最后连大字也不识一个,更不要说那些诗词歌赋了。
而顾砚书本人,让他写一份吞并某某企业的商业计划书,他或许还能下笔如有神,但若是让他写一首七言绝句,那属实是有些让人为难。
所在大皇说出“行酒令”的那一刹那,顾砚书便道,这恐怕就是冲着他和秦戮来的。
皇上是个勤政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三百六十天都上朝,就连身体偶有不适,也不肯休息,工作强度比后世九九六都还大,顾砚书愿称之为零零七。
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在过年的时候可休息几日,看的节目还都是些的毫无新意的歌舞。
就算是大皇不说话,皇上其实心中也觉得有些无趣。
现在大皇这话,可谓是中皇上下怀,从他现在的表情便能看出,对于这行酒令,皇上可谓是十分感兴趣。
果然,没两句话的功夫,皇上便已经同意了大皇的提议。
甚至已经想好了游戏规则:
恰好便是刚刚顾砚书脑海中所想到的飞花令,甚至还是难度进阶版。
或许又考虑到在殿中的还有不少武将,诗词飞花令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有些难度,便又加上了投壶令。
定下游戏规则之后,皇上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像是想到了,直接冲站在身后的王公公挥了挥手:
“前两年老三进献给朕的夕月烈酒还剩下两坛,恰好趁着这个机会,也让诸位大臣们尝尝鲜!”
而无论是飞花令还是投壶令,都可归为“雅令”这一个大类之中。
武将们即使行酒令,也更喜欢俗令,可想而,在听到皇上与大皇三言两语后便将规矩定下来之后,武将们的反应。
谁道原本有些不乐意的武将们,在听到皇上提到“夕月烈酒”时,脸色好看了不少不说,就连神情也带上了一丝期待。
如明显的转变,让顾砚书想要忽略都难。
心中有了疑惑,顾砚书想也不想便凑到了秦戮的耳边低声询问:
“夕月烈酒是?”
毕竟刚刚皇上可说了,这酒是秦戮送给他的。
顾砚书既然问了,秦戮自然想也不想便给了答案:
“巫夕国擅酿酒,这夕月酒便是巫夕国中最烈的酒,同时也被称为‘天下第一烈酒’,味道浓香醇厚,即使是在巫夕,也极为珍贵难得,本王也只在三年前与巫夕交战后,才得了一些,送了父皇三坛,没想到竟然还剩两坛。”
虽然顾砚书本人因为上辈的身体缘故,并不喜酒,但这顾小公前是个纨绔弟,对酒倒是有些研究。
巫夕与天齐西接壤,是天齐国的众多邻居之一,其酿酒技术精良,酒闻名。
巫夕国的酒,在天齐可谓是千金难求。
纨绔如顾小公,甚至还曾经说过若是有朝一日能够一尝巫夕酒,就是死也无憾了这的话。
又想到秦戮说着夕月酒是巫夕国最烈的酒,顾砚书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期待。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王公公便已经将那两坛酒让人拿了过来。
这巫夕过能够酒闻名天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王公公那酒坛上面的盖掀开,酒香便顿时飘了满殿。
仅仅是这个酒香味,便透着一股醇香,酒力不好的,就是闻着似乎便已经有些醉了。
有些好酒的武将,在酒香四溢之时,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模,若不是顾忌着皇上还在,指不定会直接上前,从王公公手中将这夕月酒给抢过来。
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皇上的脸上隐隐投出了一丝笑意。
或许是想着逢年佳节,便也不吊着众人的胃口,直接挥了挥手,示意王公公上前去将这酒分给众人。
秦戮是除了皇上之外,在场中的人地位最高的人,离皇上的位置最近,便也是最早被分到这酒的人。
或许是因为顾砚书刚刚的提问,让秦戮为酒刚一上桌,秦戮便伸手,替顾砚书斟上了一杯:
“王妃尝尝?”
酒这个东西,顾砚书前世虽然喝得少,但因为顾家的酒窖中藏着不少名酒,旗下还有一家酒公司,所也算是有些研究。
现在见秦戮略微有些期待的模,顾砚书也没推辞,抬手端起酒杯,微微浅酌了一口。
待到烈酒入喉,顾砚书细细品味一番后,其实隐隐有些失望。
这酒的确能够算得上不错,酒香浓郁,口感厚重绵长,入喉之后甚至还隐有回甘,即使放在后世,也能说得上不错。
让顾砚书失望的,是因为这酒算不上烈。
微微感受一下,用后世的评判标准的话,这夕月酒恐怕不超过四十五度。
虽然四十五度也的确能够说得上是一句烈,但若是称其为“天下第一烈酒”,在顾砚书眼中,确实就有些名不副实了。
顾砚书脸上的失望并不明显,但秦戮与之朝夕处,两人之默契早就已经非常人所能比。
几乎一眼,秦戮便察觉到了顾砚书心的那一丝情绪:
“王妃似是并不十分满意?”
顾砚书没有立刻回答秦戮的问题,反而低声询问:
“王爷觉得这酒如何?”
“还不错。”
对于酒,秦戮同没有太多的喜好,反而还觉得酒喝多了误事。
但是这夕月酒,对于秦戮来说,有着不一的意:
“主要是够烈,当初在得到这酒之后,恰逢冬日,军中御寒的衣物不够,不少将士便是靠着这夕月酒才挺了过来。”
顾砚书怎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段历史。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难理解。
靠烈酒御寒,即使在华夏的历史上,也不算罕见的事,更别说秦戮在外征战那三年,还是天齐国最艰难的三年。
国库空虚,时局动荡,就算是朝廷想给将士们一些保障,也有心无力。
想到这里,顾砚书心便顿时生出了无数想法:
要道这烈酒的好处,可不止好喝与御寒这简单。
若是酒精含量够高,甚至还能够起到消毒杀菌的作用,这在战场上,又是一大助力。
从这夕月酒被称为天下第一烈酒便不难看出,现在还没有人会蒸馏酿酒法,若是……
顾砚书脑海中的这些想法才刚刚冒了一个头,一旁大皇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既然要玩这行酒令,儿臣觉得,若是能加上一些彩头,或许会更加有意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