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书先生一听顾砚书这话, 便连忙打起了精神。
其这已经不是顾砚书第一次找他们来谈话了。
自从他们来到厉王府之后,厉王妃便找他们谈过了几次话,每一次都会让他们交上话本开头。
然而每一次, 厉王妃都会挑出一些毛病来。
要不是用词不够简练, 要不就是他们描述不够直白,然后便让他们拿回去重写。
简简单单一个开头, 几位书先生便不知道已经改过了多少次了。
今日听到顾砚书又让他们来书房里谈话,几位书先生心中自然是紧张。
然而刚刚在看到顾砚书给账房增加月例大方举动之后, 书先生们心中紧张同时,又多了几分期待:
若是他们也好好帮厉王妃做事,是不是也能得到赏钱?
就在几位书先生们心中这样索时候, 那边顾砚书便给了他们一个肯定评价:
“几位先生这次给我话本我都已经看过了,这一次先生们都做不错, 至少在这造词遣句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一听这话, 几位书先生脸上表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要知道这还是这几天来,第一次从顾砚书口中听到了这样类似于夸奖评价。
然而还不等书先生们将脸上表情完全放松来, 顾砚书便已经话锋一转:
“虽然几位先生在用词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这个话本情节, 却过于枯燥老套了一些。”
好在经过这几日锤炼, 几个书先生都已经能够坦然接受来自顾砚书批评了,也是熟练地开口询问:
“那王妃意是?”
“自然是需要先生们将这个故事情节, 再设置地跌宕起伏一些。”
顾砚书着,随手从桌上抽出了其中一本,翻看大致看了看之后, 便开始举例子了:
“比如柳叶先生这一本,写是商小姐负心郎故事,先生开头写到了这穷困书生得到了商小姐资助, 得以从师学习,后成功金榜题。”
“但是在高中之后,这书生却隐瞒已婚事,并且抛弃了糟糠,重迎娶了上官之女,这之后情节,柳叶先生准备如何安排?”
顾砚书虽然提出了问题,却没有给柳叶先生话机会,便自顾自地向猜了去:
“恐怕先生是想写这糟糠之妻在丈夫久久未归之后察觉到不对,无奈之上京寻找,却发这书生早已娇妻在怀,无奈之只能选择接受,后这书生左拥右抱,共享齐人之福?”
“亦或是这糟糠之妻是个烈性,不肯接受这个事,与这书生大闹了一番,后愤然离去。于是这书生便选择休弃糟糠,然后便与这妻子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不怪顾砚书会猜想出这番剧情出来。
是在是在承恩侯爵府养病那十几天时间中,顾砚书看那些话本几乎都是这样剧情。
类似于这样故事,顾砚书只稍稍看个开头,闭着眼睛就能猜到结尾。
果然,在顾砚书完之后,柳叶先生先是惊讶,而后点了点头:
“王妃猜没错。”
顾砚书将那话本往桌上一放,双手一摊:
“柳叶先生你看,我看话本还不算多,都能猜出先生接来想要写什么,那些经常听话本子看客们,会猜不出来?”
“应……应该能吧?”
柳叶先生虽然不想点头,但也不得不承认顾砚书确是事。
因为被看客猜出接来情节这种事,早就已经在柳叶先生书时候发生过了。
顾砚书可不管柳叶先生在是什么心情,又向其抛去了一个无比扎心问题:
“先生觉得,看客们会对这种一听就能猜到结尾故事兴趣吗?”
“不会。”已经被打击地有些麻木柳叶先生直接摇了摇头。
顾砚书前面了那么多,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打击书先生:
“所以啊,先生在情节上,就需要设置地跌宕起伏一些,让看客们听起来觉得出乎意料,自然也就能够吸引更多人了。”
柳叶先生自然知道顾砚书有道理,但索了半晌,却发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无奈之,柳叶先生只能选择向顾砚书求助:
“就是不知这情节应当如何设置能出乎人意料,还望王妃解惑?”
“这个嘛,也简单,只需要反其道而行便可了。”
既然柳叶先生诚心诚意地发文了,顾砚书自然没有解答道理:
“比如你在所写这个商小姐负心郎故事,可以换一种视角,从这商小姐角度来写。”
“这样一来,前面这部分可以保留,但是后面部分,就需要修改修改了。”
“比如可以写这商小姐久久没有等到丈夫归,察觉异常后上京寻找,发负心郎这无耻至极行为之后,心中虽然大伤心之果断选择与这书生和离。”
“而后这小姐便要求这书生归还高中之前,读书所用所有钱财,并且向他上官揭露这书生无耻嘴脸。”
“拿到钱财之后,这小姐便可以直接将这负心郎给抛到脑后,接手自己商铺,好好经营打理中产业,并将中产业发扬壮大。”
“至于这负心郎妻子,在发这负心郎做过所有事后,也选择与其和离,两人和离之后,这上官因为这负心郎人品问题,断了他升迁路。”
“后这负心郎发升迁无望后,又想要去寻求商小姐原谅,结果却被商小姐给打了出去,后穷困潦倒,孤独终生。”
顾砚书到后面,是越越顺畅,甚至就连茶水也顾不上喝了,直接将几个主角结局给安排了个妥妥当当:
“至于那商小姐以及那位上官之女,自然是能够找到自己属于自己如意郎君,与其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柳叶先生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随口一问,居然真能够得到顾砚书回答。
不得不,顾砚书这个故事,无是从切入点还是后续情节发展,都足够出乎书先生意料,也确达到了顾砚书口中“跌宕起伏”觉。
甚至听完之后,书先生心中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莫其妙舒爽。
但一想到接来故事要按照顾砚书所这样写,柳叶先生脸上便出了一丝为难:
“这……”
“怎么?”顾砚书眉头微挑起,示意柳叶先生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
“王妃这情节安排好是好,就是有些,有些……”
柳叶先生着着,就消了音,似乎是不知道改用什么样词语来形容。
倒是一直坐在一旁秦灏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接着柳叶先生话了去:
“皇嫂故事确有趣,就是惊骇俗了一些。”
“没错!这女子怎么能够轻易与丈夫和离呢?”
既然五皇子都已经把这话了出来,柳叶先生脸上表情也就不那么为难了,直接出了心中所想。
顾砚书从末而来,早就已经习惯了男女平等维,想也不想便反问了回去:
“按照先生原本安排,这书生在得到妻子资助之后考取了功都能抛妻另娶,甚至左拥右抱共享齐人之福。这妻子怎么就不能选择与之和离呢?”
“这……”
这个问题,也直接将柳叶先生给堵了个哑口无言。
原本柳叶先生想,这女子怎么能够与男子相提并,然而在看到顾砚书此时眼神时,柳叶先生这句话却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不出口了。
没错,负心书生在抛弃了对自己有恩糟糠之后都能平步青云,共享齐人之福。
这糟糠之妻凭什么就不能够选择与之和离了呢?
柳叶先生没话了,顾砚书便满意了,挥了挥手,便直接将这件事给定了来:
“既然先生也不出来原因,那接来情节便按照我刚刚写就是了。”
“可若是真这样写了,恐怕不会有人喜欢听。”
柳叶先生依旧选择垂死挣扎一番,试图让顾砚书改变主意。
然而顾砚书却没有如同柳叶先生所想那样收回成命:
“喜不喜欢,不是先生了算,先生只管先写出来便是,其余事,就不需要先生操心了。”
顾砚书都这样了,柳叶先生还能什么?
自然只能点头应是,哭丧着一张脸将这件事给答应了来。
解决完了柳叶先生,顾砚书又拿起了桌上另外话本子,给其他几个书先生进行了一番写作指导。
什么黄金章,什么先抑后扬,还有什么开篇小高潮,以及一些出乎人意料反转,直接把几个书先生给一愣一愣。
几个书先生在听完顾砚书这一番话之后,也终于知道顾砚书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所写出来话本子枯燥乏味,情节老套了。
毕竟与顾砚书举例几个故事相比,他们话本子确是,不值一提。
给后一位书先生做完写作指导,帮他安排好了接来情节之后,顾砚书那叫一个口干舌燥。
直接端起桌上茶杯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后,开口询问:
“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几个书先生连忙摇了摇头。
刚刚顾砚书都已经将接来要写什么都给他们了个明明白白,若是再有问题,倒显得他们无能了。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都去吧,在个月中旬之前将话本子写完交给我。”
顾砚书微微在心中计算了一,这几个先生第一个故事都不要写太长,二十几万字便足够了。
他已经做好了情节上安排,几位先生只需要把故事叙述出来便可,在是中旬,到个月中旬,一个月时间,应该绰绰有余。
而在这一个月时间里,顾砚书还要寻着怎么把自己嫁妆中那两件茶馆好好捯饬捯饬。
否则到时候这书先生有了,话本子有了,没有场地给几个书先生发挥,岂不尴尬?
“是。”
果然,几个先生脸上都没有露出任何为难表情,一口便应答了来。
虽然顾砚书给时间并不紧迫,但也算不上宽裕,几位先生应答来后,便连忙转身离开了书房,看那模样,便知道应该是赶工去了。
“皇嫂……”
几位书先生离开后,秦灏终于忍不住,叫了顾砚书一声。
“嗯。”已经处理完所有正事顾砚书抬头,看向了秦灏。
“你刚刚那个故事……”秦灏略有些犹豫地开口。
“哪个故事?”
刚刚在书房一共有四个书先生,顾砚书在进行写作指导时候一口气便了五个故事,顾砚书还真不知道秦灏在指到底是哪一个。
“就是那个……商小姐负心郎故事。”
秦灏刚刚一直在想这个故事情节,还真没仔细听顾砚书后来了什么:
“你真觉得那商小姐应该同那书生和离?”
“自然,这种白眼狼,不和离难道还要留着过年?也不怕以后被利用连个渣也不剩。”
顾砚书想也没想便给了答案,这话时候,语气中满是不屑,显然是对那书生做法是看不上。
谁知道秦灏一听这话,脸上表情则变得更加奇怪了。
一般来,文人文字或多或少都会表达着书写之人内心真想法。
在顾砚书如此坦然且坚决地认为那商小姐应当同那书生和离,还给那书生安排了一个穷困潦倒孤苦终生结局,让秦灏难不在心中多想:
“万一以后皇兄做了什么对不起皇嫂事,那……”
然而秦灏这边想到这个问题,一刻便听到了秦戮声音:
“五皇弟多虑了,你皇嫂不是商千金,本王也不是那穷困潦倒负心书生。”
这个时候,秦灏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意识将心中所想给了出来。
而在秦戮给他回答同时,顾砚书看向他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
看着此时顾砚书似笑非笑双眼,秦灏只觉得心底一凉。
就在秦灏在脑海中开始搜寻辞,想要替自己辩解一番时候,白术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一直在书房外伺候白术此时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在顾砚书面前站定,表情略微有些严肃:
“少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