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砚书说这番话时语气异常轻柔, 询问时脸上的笑容也让人格外放松。
但不知为何,秦戮总是觉得心头一紧,甚至心间还升起了一股预感:
若是这个问题他的回答不能让自家软软满意, 他便死定了!
然而等到秦戮仔细观察顾砚书的神情时, 又觉得应是自己想多了。
可即便是这样,同样不敢贸然出答案。
也是秦戮生天齐, 若是秦戮生后世,定然知道, 此时他心间涌现出的所感觉,都可以归纳为三个字:
求生欲!
秦戮感到左右为难的时候,顾砚书又了秦戮一个温柔的眼神, 语气柔和地询问着: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太对,但强的直觉却促使着秦戮说出了正确的答案:
“不……不难。”
随后, 秦戮便收到了顾砚书“那继续”的眼神。
顿时, 秦戮的思绪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想也不想便开道:
“这都是父皇的想法, 与本王无关!”
“但父皇说的,好像也的确是事实。”
顾砚书摸了摸下巴, 地笑着反驳道:
“若是这样, 我现如今厉王府,岂不是不正, 言不顺?”
“谁说的?”
秦戮想也不想便反驳道:
“你是本王明媒正娶,亲自去迎回府的正妻,自然也是本王的王妃, 不需要父皇承认!”
顾砚书一开始挑起这个话头,原本也只是想借机调笑自家小鹿一番,同时也想借着这个机, 让皇帝认清现实。
谁知道三言两语的功夫,秦戮却像是了真。
现看着秦戮眼带着急,满眼认真的模样,顾砚书心下便觉得不忍了:
都说婆媳关系难处,他与皇帝,虽不算是婆媳,但道理却没太的区别。
他刚刚既然没皇帝手上吃亏,又何苦来问难自家小鹿?
思及此,顾砚书微微心中叹了气,准备转移一下话题,安抚一下自家小鹿。
谁知道还不等顾砚书开,那边秦戮便说出了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王妃若真如此意分,本王入赘,也是可以的。”
“咳咳咳……”
即便是顾砚书,乍然听到秦戮这一句话,也猝不及防呛了一下。
猛地抬头看向自家小鹿,正准备问问他说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便听到了前传来了王公公的声音:
“皇上,您小心着!”
抬眼,便看到了王公公伸手向前扶住皇帝的画面。
秦戮嗓音本比常人要洪亮一,即便刻意压低,走不远处的皇帝也能听清楚。
别说刚刚秦戮一世情急,音量许抬高。
想来皇帝刚刚,应该也是因为听到了秦戮那一番“入赘”之言,失了寸。
顾砚书看了看皇帝略带一丝仓惶的背影,眼中的促狭一闪而过,面带犹疑地看向秦戮:
“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此时满心满眼都想着不能让自家软软生气的秦小鹿,并没注意到顾砚书刚刚的眉眼官司:
“你我皆为男,嫁娶本不必过于讲究,你刚刚不也说了吗?本王的正妻需要上皇家玉蝶,繁琐得很,不若本王嫁你,倒也省了麻烦。”
原本入赘之言,秦戮也不过是随一说。
但越说到后面,秦戮却愈觉得此事可行。
虽然他不是什么意分之人,但既然自家软软意,那自然是要顺着自己软软的意思的。
至于谁嫁谁娶……
秦戮同样不意这小细节,征战多年,没人比秦戮明白里比面加重要的道理。
义上的嫁娶,秦戮眼中,还不如夜里找自家王妃多要一点福利来的重要。
秦戮这里是越说越来劲,可苦了前边儿听墙角的皇帝。
原本皇帝将顾砚书的分拿出来说事儿,是想要让顾砚书妥协。
谁知道自己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竟然能说出如此不着调的话。
若真让秦戮按照他说的这般做了,那他可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故而不等顾砚书开,皇帝便率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自家的倒霉儿一眼,呵斥出声:
“够了!简直是越说越离谱!”
“哪里离谱了?”
寻常人若是皇帝如此呵斥一番,少不得吓得两股战战。
然而秦戮也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无意于皇位,决定彻底自我放飞,对于皇帝的呵斥丝毫没放心上不说,甚至还闲情逸致反驳。
同时还能去关注一旁枝末节的信息:
“还父皇,儿臣与王妃……砚书说话,您怎么能偷听呢?”
皇帝差点儿没秦戮的这个问题场送走:
他这是偷听吗?
你说话这么声,他便是不想听到也难吧?
他这明明是正光明地听!
然而秦戮却没皇帝说话的机,直接自顾自地说着:
“况且儿臣与砚书心意相通,父皇也知道,儿臣的已经许了砚书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如此,儿臣与砚书总是要结为夫夫的,山不来儿臣,儿臣去山便是。”
即,皇帝便觉得一股无之火从心底而起,直往脑袋顶上蹿。
甚至连太阳穴都“突突”地直跳,若不是位十余年,见过了不少风浪,现皇帝少不得秦戮这个不孝气死。
然而秦戮却像对皇帝的气愤恍若未闻,甚至直接开始询问起了顾砚书的意思,进度甚至已经快进到了是否要重新举办一次婚礼昭告天下了。
没听两句,皇帝便觉得听不下去了,咬牙倒:
“你们什么时候不是夫夫了?”
“嗯?”
正兴致勃勃地与顾砚书商议着这一次婚礼是要厉王府举行,还是承恩侯府举行的秦戮即便愣了愣。
转头便了皇帝一个疑问的眼神,那眼神中的含义非常明显:
“这不是父皇刚刚自己同砚书说的吗?”
“朕也不过是随一说罢了。”
对上秦戮的眼神,皇帝只觉得自己本泛疼的脑袋疼了,咬牙道:
“整个天齐还谁不知道这位顾小公是你的王妃?”
“父皇您虽然只是随一说,但儿臣却真了。”
秦戮眉头微挑,丝毫没将皇帝的怒火放心上,甩锅的作无比娴熟,同时还不忘为自己争取福利:
“那……封妃圣旨?”
“改日便写你的王妃!”皇帝咬牙回道。
自己的儿,自己亲身的,都养到这么了,一儿还要用的上,除了顺着,还能掐咋地?
谁知道秦戮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收,得寸进尺地追问道:
“那……皇家玉蝶?”
“改日朕便让礼部去办!”
封妃的圣旨都了,也不差一个皇家玉蝶,皇帝摆了摆手,直接应了下来。
这下,秦戮总算是满意了,笑着对皇帝俯身道: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说着,秦戮还不忘站一旁的顾砚书使了一个眼色。
将秦戮与皇帝这一来一回的交锋尽收眼底的顾砚书,简直快自家小鹿的这一番操作惊呆了:
亏他以前还觉得自家小鹿是个老实人,现顾砚书才现,到底是自己天真了。
能够疆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年下来无一败绩立下“战神”之的人,哪里是什么老实人?
没见这三言两语的功夫,便直接让皇帝退让了好步?
不过吃惊归吃惊,本着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思想,接收到来自小鹿的眼神后,顾砚书想也不想也从善如流地对皇帝微微俯身道: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看着这低头站自己面前的一一小,皇帝觉得自己刚刚才平复下去没多久的太阳穴,似乎又“突突”地跳了起来。
事情已成定局,皇帝也只能看一眼满眼笑意的顾砚书,看一眼看似无辜的自家儿,最后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而去。
顾砚书刚刚才因为皇家玉蝶所谓的“正言顺”心里略微憋屈。
现如今丰顺轮流转,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看着皇帝怒气冲冲的背影,顾砚书是真的差点儿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偏偏秦戮却像是觉得还没将皇帝气够似的,这个时候,笑眯眯地看了自家软软一眼,邀功道:
“怎么样?本王刚刚表现地不错吧?”
秦戮不知道什么叫做恰如其分,顾砚书却是一个最掌握火候的人。
原本见皇帝气得恨不得将脚底的青石板路踏碎的模样,顾砚书本不欲接话。
谁知抬眼便看到了自家小鹿用一双不灵不灵的眼睛看着自己,如同一只才刚刚立了功,转身跑到主人身边邀功的小狼狗一般。
顾砚书甚至觉得自己仿佛还看到了自家小鹿身后那一条快转成电风扇的尾巴,即便顾不上皇帝的感受,连忙点头道:
“不错。”
秦戮打蛇随棍上,直接顺杆向上爬地问道:
“那王妃决定如何奖励本王?”
嘴上虽然说的是问句,只不过熟悉自家小鹿的顾砚书却知道。
自家小鹿一旦露出这样的神情,那便是除了夜里的迁,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要。
即便了秦戮一个“□□,你老实一”的眼神。
如同顾砚书了解秦戮一般,秦戮也足够了解顾砚书。
即,心底便已经了答案:
这□□的自家王妃不愿,月黑风高,自家王妃自然便愿意了。
意识到这一点,秦戮的唇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秦戮这边得了自家王妃的许诺,是心满意足了,却苦了走前面的皇帝。
若不是已经看到了宴厅的门,皇帝少不得转身,直接收回自己刚刚许出的承诺。
即便如此,皇帝依旧觉得自家这个倒霉儿的话让人很是听不下去。
本着耳不听为净的原则,皇帝脚上的步伐,又快上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