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皇帝没有说全, 但即便没有说全,顾砚书知道皇帝想说的到底是么。
无非是谁知道秦戮会为了他,宁可不要皇位, 不愿意再纳妾生子。
若是寻常人, 在听到皇帝这番话,作为罪魁祸首, 少不得会觉得有些愧疚。
但顾砚书不样,他就不是寻常人。
对于皇帝的这番感慨, 顾砚书是淡淡地看了他眼,后发出了灵魂问:
“既然父皇心中早就属意王爷,那为何还要将儿臣赐予王爷为妻?”
可别说么秦戮克妻, 他与秦戮八字相合的鬼话。
偌大个天齐,难道就找不出个与他八字相同的女子?
皇帝若是朕属意秦戮, 想要破其克妻命格, 即便与他八字相同的女子已经嫁为人妻,皇帝应当会想办法将人给秦戮弄来。
况且若说八字相合……
真要论起来, 与秦戮有婚约之人是这具身体的原主顾小公子,顾小公子, 早就已经在与秦戮大婚之前, 魂归故了。
在与秦戮摊牌之后,顾砚书甚至还让人专回承恩侯府探查过番, 确定了原主的死亡的确与承恩侯府的常姨娘没有任何系。
这样算来,恐怕原主与秦戮的八字,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合适。
不得不说, 顾砚书这句话可以说是问到了点子之上。
见刚刚还在打感情牌的皇帝,脸上的表情出现了那么瞬间的凝滞。
“当初朕给你们二人赐婚,其实是无奈之举, 老三的八字,你是知道的,朕知道这件事是朕做的不厚道。”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很快便收敛好了己脸上的情绪,软声细语地继续打着己的感情牌:
“朕原打算着,待过些日字老三命格破除后,便做主让你们分开。”
说话的同时,皇帝还不忘旁拿出卷圣旨,递到了顾砚书的面前。
顾砚书接过那卷圣旨,在皇帝的意思下,将其打开。
待到圣旨被缓缓展开后,顾砚书几乎眼便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解怨释结,更莫相憎,别两宽,各生欢喜。”
的确是让他与秦戮和离的圣旨。
落款的时间,则是在他与秦戮婚的第二日。
那日……原应该是他与秦戮到皇宫请安的日子。
结果彼时两位新司机上路,闹得有些过火,第二日的请安,便在顾砚书的不能起身之下,不了了之了。
但……落款日期这个东西,毕竟可以作假,故在看清上面内容后,顾砚书便直接收回了己的目光,没有说话。
因为角度的系,皇帝并不能看清此时顾砚书的眼神,再加上顾砚书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时间,就连皇帝不太能够摸得准,顾砚书心到底在想些么。
见顾砚书不说话,皇帝便以为有了希望,决定再加把火:
“毕竟老三他,冷心冷情的,朕原以为,他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即便是结发妻子,同样如此。”
刚刚开始,便直保持沉默的顾砚书,终于开口了:
“但事实证明,父皇似乎并不了解王爷。”
毕竟他家小鹿不仅对他产生了感情,甚至这感情,还浓烈地很。
想着,顾砚书便不由主地侧了侧头,露出了己纤的脖颈。
这些日子秦戮得空,两人整日腻在起,难免要比寻常时候疯狂些,昨日夜同样如此。
再加上这些日子秦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被野狗附身了般,总爱在顾砚书身上留下痕迹,还特别喜欢我往衣服遮不到的地方咬。
譬如说腕,譬如说脖颈。
就像是现在,顾砚书耳朵下方的脖颈处,便被种上了两枚红彤彤的草莓。
顾砚书不动还好,这动,草莓便直接被露了出来。
皇帝虽然是有些老花眼,但并不算严重,再加上现在青天日的,御书房的还是玻璃窗,屋内光线明亮,顾砚书的动作还带着丝刻意。
皇帝然是眼便看到了顾砚书脖颈处那与众不同的地方。
皇帝又不是么不谙世事的童子鸡,儿子生了箩筐了,当然是眼便看出了顾砚书身上的那两枚草莓,是怎么来的。
正是因为清楚,皇帝脸上的表情甚至出现了片刻的凝滞,看着顾砚书的眼神,多了丝不可置信:
这种东西,居然就这样大剌剌地露出来,他不觉得羞耻吗?
然事实证明,顾砚书不仅不觉得羞耻,甚至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在注意到皇帝的神情后,顾砚书甚至还装作不经意般,抬起了己的腕。
今日琼林宴皇帝的旨意来的突然,顾砚书没有特地去换礼服,是直接按照己的习惯换了身比较宽松飘逸,布料较为柔软的衣衫。
就有些宽大的袖口,随着顾砚书的动作,腕处缓缓向肘滑落,露出了衣袖下那光洁纤细,覆盖着层薄薄的肌肉的小臂。
皇帝原还在疑惑顾砚书为何突然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待到看清楚顾砚书臂此刻的模样后,皇帝登时便明了顾砚书此举的意:
此刻顾砚书的臂,甚至比他的脖颈更加夸张。
或许是仗着臂有衣袖遮挡,秦戮的动作颇有些肆无忌惮,此刻顾砚书的臂上,满是暧昧的红痕,旁人即便是粗略的看上眼,便能想像出这红痕出现的过程,有多么让人脸红心跳。
若不是皇帝理智尚存,少不得会直接闭上眼睛,让顾砚书滚出去。
但想到今日将顾砚书叫过来的目的,皇帝略微闭了闭眼睛,到底还是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顾砚书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他甚至比任何人明见好就收道理。
见皇帝已经看到了己想给他看到的画面,面上才露出了丝后知后觉的表情,垂眸看了己的臂眼。
连忙将臂放了下来,衣袖掩盖住了臂上的红痕,后抬眼,对皇帝露出了个不太好意的笑容:
“年轻气盛,让父皇见笑了。”
“……”
饶是皇帝,被顾砚书这番厚颜无耻的操作给惊呆了:
你故意让朕看到就算了,让朕看完还要专来说句话解释下,让朕想要装傻不行。
你这么能,你咋不直接上天呢?
然想到己想让顾砚书答应的事儿,皇帝却不能直接将这番话说出口,能跟着附和了句:
“朕有过年轻的时候,可以理解。”
天知道登基之后,皇帝便没有这般憋屈过了。
皇帝的这番退让,则让顾砚书刚刚才放松下去的心紧了紧:
般来说,底线越低,所求越大。
皇帝现在越宽容,顾砚书便越觉得其中有诈。
“无论你信与不信,这是朕最开始的打算。”
就在顾砚书如此作想之时,生怕己个不留意,顾砚书又搞出番新的骚操作的皇帝,连忙将话题扯了回来:
“你与老三婚之后,直没有闲着,甚至还捣鼓出来了不少新鲜的东西,无论是活字印刷,亦或是玻璃还是望远镜或是水泥,这放在外面,是引人竞相争夺的珍宝。”
“朕记得,那京报,是你的主意,现如今事实证明,这京报的确多有裨益,除此之外,无论是这摊丁入亩,还是往来贸易通商,是寻常人所不能相出的,你却能够信拈来……”
皇帝开始细数着顾砚书近年以来的动作。
没总结的时候,皇帝还不觉得有么,觉得顾砚书这东搞下,西捣鼓下,没个定性。
然现在总结,皇帝才发现,顾砚书做的事虽然杂乱,但每样几乎做到了极致,这优秀与卓越的程度,早就已经超过了寻常之人。
顾砚书则是面不改色地听着皇帝的夸奖,心中则是愈发肯定己刚刚的猜测:
皇帝此番叫他过来,所求之事不小。
随后,顾砚书便给了皇帝个淡然的眼神,想要看看皇帝除了这些东西,还能说出么花儿来。
皇帝同样没有让顾砚书失望,在将顾砚书近年的举动列举了番后,皇帝开始做起了总结:
“朕可以看出,你是个胸有沟壑之人,你的才干,不应该埋没在旁人的后院之中,到底是朕当初做错了,才让你在老三的后院之中,委屈了这么久。”
顾砚书:???
我么时候觉得委屈了?
心中这样想的同时,顾砚书张口欲言,然皇帝却丝毫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顾地接着向下说道:
“索性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事情还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恰巧,刘大人被罢免后,朕直没找到接任其职位的人选,若是你愿意,明日便可去户部任职。”
刘大人的名字过于陌生,顾砚书时间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后来听到皇帝提及户部,才想起这个人是上任户部尚书。
皇帝此言的意思极为明显:
想直任命顾砚书为户部尚书。
饶是顾砚书,被皇帝如此大方的承诺给惊了跳。
户部尚书可是实打实的品,且还握实权,多少人穷尽生无法抵达这样的高度,皇帝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许诺给他了?
但惊讶归惊讶,该拒绝还是得拒绝:
“儿臣才疏学浅,恐无法担此重任,能辜负父皇的片好意了。”
“有些时候,过分的谦,可就是骄傲了。”
皇帝淡淡地看了顾砚书眼:
“你若说己才疏学浅,那朕底下的官员,就当真是酒囊饭袋了。”
“哦,那儿臣不愿。”
既然委婉的话皇帝不爱听,顾砚书便干脆打起了直球。
“嗯?”皇帝疑惑地看了顾砚书眼,似乎想不出他拒绝的理由。
“因为儿臣相信,这天下没有来的馅饼。”
说着,顾砚书便对皇帝露出了个悉知切的笑容。
户部尚书为品大员,皇帝愿意以此为承诺,定然是想与他换个同等分量的承诺。
除了离开秦戮之外,顾砚书实在想不到还有么事,值得皇帝以户部尚书之位作为交换条件。
“但朕怎么听说,你开始愿意嫁给老三,皆是因为王妃之位可以步登天?”
既然已经被顾砚书看出了己的意图,皇帝同样不再藏着掖着,同样开见山道:
“若是户部尚书之位你觉得不够,朕可以破例授予你国公爵位。”
皇帝说的“步登天”,然是指的顾砚书当初忽悠顾大公子的那番话。
承恩侯府可不像是厉王府那般密不透风,这番话能传入皇帝的耳朵,顾砚书倒是点不奇怪。
倒是皇帝后面的话,更加出乎顾砚书的意料:
公侯伯爵,国公,可以说是个与皇室无的普通人,除了篡权夺位之外,能够抵达的巅峰……
皇帝认为给出的条件已经足够诱人,即便顾砚书离开秦戮,不会有任何损失,毕竟国公的身份,丝毫不比亲王妃低,甚至因为不像是王妃那般,需要依靠丈夫的荣耀,反更加受人尊敬。
谁料顾砚书睫毛没抖动下,便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
“父皇说的是些陈年旧历了,儿臣现如今……不愿!”
对于顾砚书来说,皇帝给的,压根就不是道选择题。
他当初是冲着步登天才嫁给秦戮的吗?
不,他是馋秦戮的身子!
这个理由,到现在依旧管。
毕竟那种尺寸傲人,夜七次不停歇,腰好力道足,堪称人间打桩机的极品豪车,除了家小鹿,恐怕就有去话面找了!
“你当真不愿?”
皇帝没有想到,顾砚书竟然能够拒绝己如此优厚的交换条件,不由眯了眯眼睛,连带着语气中,带上了丝威压。
然顾砚书却像是没有察觉到皇帝的不悦似的,想不想便给出了答案:
“不愿。”
顾砚书如此固执的作态,差点儿没把皇帝气个仰倒。
看了顾砚书好会儿,最终,皇帝决定放出己的底牌:
“你如此固执于厉王妃的位置,可知你根不是老三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