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秦戮幼稚, 在回信之时,顾砚书还是按照秦戮的要求,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信纸。
先是就自己上次简短的回信, 做了一番解释说明, 并且对自家炸毛的小鹿,行了一番安抚。
前几日秦戮的信来的不是时候, 顾砚书收到信的时候,恰好忙的脚不沾地。
在缓缓回信以及先回一封比较简短的信之前, 顾砚书选择了后者。
现在看来,还好当时顾砚书没有因为忙碌而选择晚几日回信。
否则现在顾砚书收到的,恐怕就不是秦戮对他回信简短的谴责, 而是自家小鹿被气回京城当面质问了。
当然,这其中的确有一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 也说明了秦戮对于这件的在。
随后, 顾砚书也如同秦戮一般,在回信中, 写了一些他这些日子以来在京中的日常。
其中不避免地提到了柳如溪与长公主府之间的恩恩怨怨。
不这到底是旁人的,顾砚书只选择了一笔带, 只在最后说了柳如溪答应他担任南城邀月阁掌柜一职, 想来南城邀月阁的分店,不日便能开业之。
最后, 顾砚书也与秦戮汇报了一下自己这些日子的工作。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水泥路之。
厉王府承包了京都以及京郊的水泥路铺设宜,在招标会的第二日, 顾砚书便将这项工程给提上了日程。
因为顾砚书的重视,以及朝廷在施工程中给予的便利,再加上这些日子京都的气不错。
现在京都以及附近水泥路铺设的度十分喜人。
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水泥路便已经铺设好了一大半,相信再有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京都的水泥路便能铺设完成并且投入使用。
而且顾砚书还了解到,那些拍下了水泥路修建资格的商人,为了尽快收回自己的投资,铺设水泥路的展同样不慢。
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展下,待到秦戮将溢州的堤坝修建完成,回京的时候,说不定就能体验一番这刚铺好的水泥路了。
除此之外,顾砚书也没有忘记将朝堂上近来发生几件大给写上,让自家小鹿不至于两眼一抓瞎。
其中最重要,便是大皇子一脉因为二皇子以及户部的官员与丁一白放印钱一,遭到皇上责罚一。
说起这,顾砚书心底总有一种不真实之感。
这件发生的太快,顾砚书甚至还没有反应来,情便已经结束了。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复盘之时,顾砚书才察觉到其中的几点异样之处:
这第一个疑点,便是丁一白作为京中远近闻名的纨绔子,怎么会和户部的人混在一起?还与他们一起合作放印钱?
要知道人性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若非关系好到一个地步,绝对不会一起做坏,而且还是这种一旦暴露,便会惹来杀头之祸的大。
户部那些官员,又怎么能放心与丁一白这样一看就不靠谱的人一起做这?
而第二个疑点,便是当时刑部查案判案以及定案的速度,似乎快的有些异常了。
不是顾砚书看不起刑部的官员,而是齐的刑部官员,的确有着大部分朝衙门的通病。
那便是拿钱比谁都快,做却比谁都拖沓。
也别是在京都的刑部,更是如此。
毕竟京都子脚下,犯案之人本就不多,自两年前秦戮回京之后,诸多宵小碍于秦戮的威名,更是绕着京城走。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就据顾砚书所知,刑部已经有两年没有正八经地办一件大案了。
要知道人是会闲出惰性来的。
即便是明察秋毫的神探,在休息了两年之后,想要立即入工作状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更别说刑部之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关系户。
柳如溪的描述也不难看出,在放印钱这件上,丁一白格外小心谨慎,若不是当初被丁一白领府的小妾露了端倪,柳如溪甚至完全不会知道这件。
偏偏这一次,刑部却像是如有神助一般,不仅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到了证据,甚至还能直接拔出萝卜带出泥,将二皇子给牵扯来。
而第三个不解之处,便是与大皇子一脉有关了。
要知道像是这种一环扣一环的,凡是有些脑子的,都会做几个烟.雾.弹以及找上几个替死鬼,来蒙蔽敌人的双眼。
顾砚书仅以前与大皇子交的经验中,便能看出,这大皇子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也不到愚不及的地步,绝对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即便在一开始的布局之中,大皇子一脉的人没有想情败露的能性,皇上命令刑部查案之时,丁一白放印钱的,已经被柳如溪闹了个满城风雨。
其中将近两的时间差,即便不能做到将尾巴扫干净,也至少以做到断尾求生。
现在的结果来看,顾砚书甚至快要怀疑当时大皇子么都没有做,就这样干巴巴地等着刑部查了。
若不是让止戈仔细调查这件的真伪,顾砚书甚至要怀疑这是大皇子一脉别有用心的布局。
这些问题,顾砚书直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
既然自己想不明白,最后干脆一股脑地写了下来,让秦戮自己琢磨。
除此之外,便是大皇子一脉受到责罚之,对朝堂形势的影响。
户部有将近一半的官员都因此时受到了牵连,包括户部尚书在内的近半的职位,也直接被空了出来。
不作为六部中至关重要的一个部门,近来还要负责水泥路修建这样的大,皇上很快便指派了人填补这些空缺。
只有户部尚书的位置,现在还没有确定人选。
皇上只说户部尚书的人选他还没有想好,恰好前些日子户部尚书被禁足,温清衍暂户部尚书一职时,做的圈点,现在便如同那时一般,一切照常便。
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这应该是想要直接将温清衍提拔为户部尚书,或许是顾忌着温清衍年龄稍小,在户部的资质尚浅,才没有下明旨。
也因为皇上的这一番话,温清衍现在在户部以说是万人之上,虽没有尚书之名,却拥有尚书之权。
户部中大皇子的人被换走了一半,现在户部之中最具话语权的温清霄又是他们厉王府的人,说户部是厉王府的囊中之物,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写到这里,顾砚书的唇角便忍不住向上扬了扬,并且忍不住在信中调侃了自家小鹿一番:
掌握住了钱袋子,以后终于不用看旁人的脸色行了,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小鹿是不是这种人?
写到这里,近些日子在京中发生的基本就算是交完成了。
顾砚书低头数了数,一共用了七张信纸,比秦戮送来的那一封信,还要多上两页。
这下这只小鹿就无话说了吧?
想着,顾砚书便准备就此搁笔。
然而才将笔放下,又想到了秦戮那封信上最后的那一句堪称直白的表白。
到底还是将放在一旁的狼毫重新拿了起来,在信纸末尾的地,又添上了一句话,才重新将笔放下。
写好回信之后,顾砚书便亲自了一趟驿站。
按理来说,送信驿站这种,压根用不上顾砚书亲自。
在给秦戮第一封回信的时候,顾砚书也是这般做的。
哪知道那封信刚送到溢州没几,秦戮便给顾砚书回了一封信。
那时候的秦戮还不像是现在这般直白,会像指出顾砚书回信的内容太少这般,直接说出自己的不高兴。
那封信里面,秦戮以说是极尽阴阳怪气之能。
先是说自己一路上都遵守着顾砚书的吩咐,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到了溢州之后甚至连歇息都没歇息一下,便给顾砚书送了平安信,怕顾砚书久等,还是用的八百里加急。
又说六百里加急是不是有些慢了,他收到回信的时候,都了好久好久了。
乱七八糟地扯了一大堆,最终的中心思想也就一个:
希望自家软软回信之时,也能给他送八百里加急。
当时那封信看的顾砚书谓是哭笑不得,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小鹿如此别扭的模样。
有一句话说得好,到底是自己的夫君,除了宠着还能打死咋地?
于是第二次给自家小鹿回信之时,顾砚书便特地交了,让止戈发八百里加急。
谁知止戈却告诉他,自己最大的权力便只能发六百里加急,若是要送八百里加急,恐怕得顾砚书亲自。
好在京都驿站就在距离报社不远的地,顾砚书报社的时候,就能顺便将回信给送出。
唯一一点不好的,恐怕就是……
“见厉王妃殿下,殿下万安。”
顾砚书刚走近驿站的大门,坐在屋内的驿官便站起了身。
还不等顾砚书开口,那驿官便已经的猜到了顾砚书来的目的,微笑着询问:
“殿下这是要给厉王殿下送回信吧?”
没错,这就是那唯一一点不好的地。
现在只要顾砚书一走驿站的大门,驿官们便能知道他的目的。
这也就罢了,偏偏这驿站外虽然算不上热闹,也不算荒凉,时不时便会有行人路,驿站中发生的自然也就算不上么秘密。
顾砚书不多来了两次,消息便直接传了出。
现在情已经顾砚书一踏驿站的大门,驿官们便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演变成了他一走驿站,京中的百姓们便知道,厉王妃又给厉王殿下送信了!
现在京中人人都在说顾砚书粘人的紧,厉王殿下总共才走了没两个月,厉王妃殿下便忍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这信件是送了一封又一封。
更夸张的是,前些日子顾砚书给秦戮送完信之后,顺便报社看了一眼,恰逢温清霄也在,顾砚书便多留了一会,与温清霄交谈了片刻。
结果没说几句话,温清霄便就顾砚书时不时驿站给秦戮送信的给调侃一番。
说么“现在京中人人皆知二位殿下鹣鲽情深,厉王妃殿下就连送个回信,也不肯假他人之。”
听得顾砚书是牙痒地不行,想要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能说么?
难道说他不是不想假他人之,而是自家那个狗男人非要他送八百里加急,不送就委屈?
现在旁人不知道他送信之时用的是八百里加急便已经将这描述地如此夸张了,若是知道了,那还得了?
最后顾砚书也只能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给了温清霄一个礼而不失尴尬的笑容。
想他顾砚书么时候受这种委屈?
现在听着驿官笑眯眯的询问,顾砚书难免又想到了这,脸上的微笑微微有些凝滞,心中暗骂了秦戮一句狗男人,才微微点了点头:
“嗯,八百里加急。”
顾砚书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驿官便将话头接了:
“殿下放心,小的知道,八百里加急!”
虽然那驿官顾忌着顾砚书的身份没有多说么,顾砚书却能够很轻易地他的眼神中读出“厉王妃殿下果然很粘人,又送八百里加急!”的信息。
顾砚书还能怎么办?
只能当做么也没看懂的模样,在驿官递来的文件上签上名字后,便飞快地离开了驿站,同时不忘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都是他将自家那头坏小鹿给惯坏了,给他的还要八百里加急,下次给他送个普通驿递,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