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砚书来说, 水泥相对于玻璃、酒精甚至是炼钢都要困难上些许。
毕竟无论是活字印刷、玻璃还是酒精,甚至是炼钢,都能够找到原材料或是低配版的雏形。
顾砚书只需要自己的想法告诉擅长此道的工匠, 稍稍点拨一番, 便基本就能得到一个八.九不离十的成平。
后再调整一番,结果自然就能如人意。
但是水泥不同。
相对来说, 水泥基本是要实现从零开始,从无到有的全部过程。
单单就原料之中的水泥灰这一项, 便足以难倒不人了。
虽然顾砚书后来想到了可以使用火山灰作为水泥原料的方法,但就依照厉王府的实,寻找火山灰也耗费了不时间。
更别说这段时间, 为了研究出成平,顾砚书还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经历, 同工匠们一起进行实验。
期间甚至还因为比例的问题, 失败了不知道多次。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喜人的。
而且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来得早不来得巧。
这寻找火山灰耗费的时间的确长了一些,研究水泥成品的过程的确艰辛了一些, 但不得不说在,这个时间就极为赶巧了。
看着秦戮以及五皇子看着那水泥块面带疑惑的模样, 顾砚书微微笑了。
“这水泥耐高温、防腐蚀, 并且质地坚硬,能够防水防潮, 用来修建堤坝,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
说到这里,顾砚书微微顿了顿, 而后,又补充了一句:
“重要的是,相对传统的修建方式, 水泥的制作方法更加简单,同时更加省时省。”
就在顾砚书讲解的同时,秦戮已经对放在桌上的那块儿水泥块儿动了手。
发现事实的确如同自家王妃所说的那般,这水泥的质地十分坚硬。
即便是依照秦戮的手劲儿,也没有办在不使用内的情况下在这水泥块儿上留下任何痕迹。
秦戮缓缓运转着手中的道,发现想要徒手在这水泥上留下痕迹,他至少需要用上七成内。
秦戮名震天下,其武功高强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这天下能够有秦戮七分内的人,又能有多?
后来秦戮还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剑试了试,发现即便是这样,想要撼动这水泥,也需要用上三分内。
别说是修建堤坝了,这样坚硬的材质,就是用来修筑城墙也使得!
但是很快,秦戮便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水泥,是用火山灰制作而成的?”
在这水泥制作成功之前,顾砚书对此可以说是守口如瓶,即便是秦戮问及,也不愿意多透露一丝信息。
但是当初去寻找火山灰的,到底是厉王府的人,再加上这些日子,顾砚书从那小院中出来之后,身上或多或都会带上一些火山灰。
那股呛人又特殊的味道,即便是让人想要忽略也困难。
而这些旁枝末节的信息,足以让秦戮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当初王府中的人寻找火山灰有多困难,秦戮也多有些耳闻。
若这水泥的确如同他所想,是用火山灰所做成,那这水泥的数量,真的够用来修筑堤坝吗?
顾砚书一听便知道了秦戮的言外之意:
“的确是用到了火山灰,不过王爷放心,现在火山灰的数量,完全够用。而且这水泥大的用处,可不是制作水泥块儿。”
秦戮闻言果然面色一松,但很快又对另外一个问题有了好奇:
“哦?那这水泥大的用处是什么”
“是用来制作混凝土。”
混凝土,是指以水泥作为粘合剂,与水、砂、石子等物混合的惨杂物。
其坚硬程度以及稳固程度,甚至远远高于单纯的水泥块儿。
这一次,顾砚书甚至没有等到秦戮提问,便直接从一旁拿出了一小块儿混凝土放在了秦戮的面前。
从顾砚书拿出的这块儿混凝土,秦戮甚至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被包裹在其中的砂砾以及石块儿。
但即使是秦戮上手去掰动,也不能将那石块儿从混凝土之中取出来。
“这样一块儿混凝土需要用到的水泥含量不多,但是其硬度却远在单纯的水泥块儿之上。”
注意到秦戮的动作,顾砚书略微有些失笑,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秦戮以及五皇子开始说的那件正事儿:
“依照这混凝土的坚硬程度,若是用以修建堤坝,至少十年内,都不需要再这堤坝推倒重建。你们说,若是厉王府拿出这样的材料用来修建堤坝,皇上还会选择大皇子吗?”
“当然不可能!”
秦戮还未开口,五皇子便已经给出了答案。
毕竟知父莫若子,在皇上心中,制衡和端水或许十分重要,但天齐的百姓,却更加重要。
现在有了混凝土这样的材料,皇上无论是从堤坝的安全性还是使用时限的长短,恐怕都会放弃这一次的端水。
从秦戮的表情同样也能看出他对这一观点的赞同,但与五皇子比起来,秦戮并没有立即表态:
“本王想先去看看这混凝土的制作过程,不知可否?”
“自然可以。”顾砚书想也不想便点了头。
开始同秦戮卖关子,是因为想给他一个惊喜。
后来同秦戮卖关子,则是因为水泥的制作过程一直没有进展,怕让秦戮失望。
现在东西都已经制作出来了,当然也就没了再藏着掖着的必要。
点头过后,顾砚书直接站起身来,带着秦戮走到了后面的小院中。
示意工匠混凝土的制作过程,在秦戮面前演示一遍。
在工匠动作的同时,顾砚书也不忘在一旁讲解:
“像是混凝土的运用,也远远不仅仅在于修建堤坝,还可以用来修建城墙,还有造桥修路,甚至于修建房屋。”
“依照厉王府的一府之,自然不可能将混凝土运用到如此广泛的地步,到时候可以筛选一些合作伙伴一起。”
“而这混凝土的制作,除了砂石的比例外,重要的,还是在这水泥之上。”
“厉王府只需要水泥灰的制作方法和配方掌握在手,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
短短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顾砚书便已经这混凝土的用处,以及心中的构想,同秦戮说了个七七八八。
饶是秦戮,也没有想到,顾砚书居然已经想到了此长远的地步。
修建堤坝城墙,造桥修路……
这个时候,秦戮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家王妃对于这水泥的制作会此上心。
为什么前些日子在他看到顾砚书为了水泥的研究过程没有进展的时,劝说顾砚书先稍作休息一番,会得到那样的答案了。
若是这混凝土真的能够同顾砚书所言的那般,运用到天齐的每个地方,那么这个物品,的确是越早出现越好!
旁的不说,就说这混凝土的强度,即便只是单单用来修筑逞强,天齐又何愁无抵御外敌,他又何会担心他日那些再次卷土重来?
就在秦戮跟随着顾砚书的描述,进入他所设想的蓝图之时,工匠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顾砚书微微向工匠忙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现在这混凝土就算是制作完成了,等到其凝固干透之后,便是我给王爷看的混凝土石块了。”
秦戮闻言,下意识向旁边的香柱上看了看时间。
发现从开始的搅拌到现在混凝土成型的整个过程,这个工匠竟然就用了莫约两炷香的时间。
以前秦戮也曾经跟随着士兵一起参与过修筑城墙的工程。
其耗费的时间与人力,远超于这混凝土的制作。
知道现在,秦戮也才终于明白,顾砚书刚刚所说的“制作方法更简单,更省时省”,到底是何意思了!
相对而言,五皇子想的倒是要简单许多:
“这东西好!还是三皇嫂厉害,这下臣弟就看看,那大皇子要何同三皇兄争!”
五皇子想的虽然简单,但不得不说,却也十分关键。
无论是修筑城墙还是造桥修路,这都是之后的事儿了。
眼下摆在厉王府面前重要的事儿,还是溢州修建堤坝之事。
秦戮虽然不再需要用修筑堤坝这种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却不能让大皇子利用这件事继续向上爬。
后,秦戮自然是想也不想,便带着那水泥块儿以及混泥土石块儿进了一趟皇宫。
此时,大皇子府上同样也是幕僚云集。
都在商议着何这溢州修建堤坝之事抢到手的办。
秦戮进宫的消息,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入大皇子的耳中的。
“他是带着东西去的,还是空着手去的?”
这是大皇子在听说秦戮又双叒叕进宫的时候的第一反应。
观察着大皇子的面色,底下的人小心翼翼地给出了回答:
“好像是带了一个大箱子。”
大皇子的脸色果然顿时便沉了下来:
又带着东西去见父皇?
这厉王府到底有完没完?
这顾砚书到底有完没完?
顾砚书与秦戮成婚这么久,期间做事又不算低调。
大皇子自然也早就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厉王府近出尽风头,能过拿出如此多稀奇的玩意儿,全都得益于顾砚书厉害。
为此大皇子与贵妃何后悔尚且不提,毕竟现在事情已成局,即便是后悔,也无改变什么。
起初贵妃倒是想过从承恩侯府入手,给顾砚书一点颜色瞧瞧。
谁知道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承恩侯府也发生了惊天巨变。
承恩侯顾弘济续弦再娶了不说,这个继室还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
当初帮着贵妃里应外合,顾砚书推到秦戮身边的常姨娘,早就在新夫人进门之后,被打压地不成样子了。
现在在侯府的后院里,被拿捏地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更别说帮着他们去对付顾砚书了。
至于承恩侯?
也是个不顶用的。
以前倒是能够撺掇上两句,但是自从那继室进门之后,也被调.教地乖顺了不。
现在京中谁不知道那承恩侯府的继夫人是个有本事的?
年龄不大手腕不小,丈夫治的服服帖帖,让他往东承恩侯就绝不敢往西。
承恩侯府的大公子顾砚礼也更不用说了。
这个人以前便对顾砚书的极尽宠溺之能,更别说今年朝廷征兵之时,顾砚礼直接加入了秦戮的麾下。
现在不过短短月余的时间,便直接做到了小队长的位置,与厉王府的关系更是亲近了不,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看来看去,贵妃后还真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那便是承恩侯府中,出自常姨娘的一双儿女,二公子以及三小姐。
特备是那顾明蓉,因为被秦戮一脚踹坏了身子以及名声,心中简直恨毒了秦戮。
谁知道接触之后,才发现这两个人也是不顶用的。
空有仇恨却没有能力,还被承恩侯的继室压得死死的,一点小动作也不敢做。
后,贵妃和大皇子也只能放弃从承恩侯府入手的这个想法,干脆不再去想顾砚书的事儿,眼不见为净。
谁知道他们不去想,顾砚书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这才多久,又开始出来蹦跶了?
而且不知怎么的,大皇子总觉得,秦戮挑在这个时间点进宫,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证实了大皇子的这番想法。
不一会儿,大皇子便得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
厉王这次带了两个石块儿一般的东西进宫,又不就知道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龙心大悦,对厉王赞赏有加。
还不等大皇子琢磨那两个石块儿到底是何物,为何会让皇上有此反应的时候,便又听到了宫中传出的另外一个消息:
在厉王离开之前,皇上便已经下了明旨,前往溢州修筑堤坝之事,交由厉王负责。
这个消息,直接在大皇子府上炸开了锅:
以前像是这样重要的事儿,皇上可都是在早朝上宣布结果的,什么时候会私下下明旨了?
商议到最后,众人一致认为,问题出现在秦戮进宫时带的那两个石块儿之上。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让皇上改变一贯以来的习惯。
对于此物,大皇子的幕僚们也没有见着实物,自然是讨论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
后,大皇子决定亲自进宫一趟,即便不能去父皇那里询问,也要看看能不能从贵妃的那里,得到一两分线索。
这边大皇子为了溢州修筑堤坝之事交由秦戮的结果烦心不已,另外一边,顾砚书也同样很是不高兴。
“王爷明日便启程?”
即便已经知道答案,但是在看到在屋子内外忙碌不已,替秦戮收拾行李的兴仁时,顾砚书依旧忍不住再次询问。
“明日便启程,父皇的意思是无论是不是溢州的知州小题大做,关乎百姓安危,朝廷便必须重视,洪期近,耽误不得。”
即便已经回答过了一次,但秦戮依旧耐心再次给了顾砚书答案。
顾砚书瘪了瘪嘴,说出了让他难受的问题:
“那我真的不能跟着王爷一起去吗。”
秦戮摇头,给了顾砚书否定的答案:
“不行,没有这个规矩。”
不仅没有这个规矩,秦戮在接旨的时候甚至还提过一句。
说这混凝土是出自顾砚书之手,是否可以带王妃一同前往,却还是得到了皇帝明确的拒绝。
秦戮虽然失望,却也知道武将离京,家眷无跟从,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当然,这些话秦戮并没有告诉顾砚书,因为他的王妃现在已经够难受了。
果然,此话一出,顾砚书脸上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
自成婚以来,顾砚书便从来没有同秦戮分开过。
虽然平时两人各自有自己的事忙碌,白日里也鲜腻在一起,但至少会同吃同睡。
顾砚书早就已经习惯了在漫漫长夜之中,窝在秦戮的怀中入眠的安全感。
现在乍然听到两人要分开,而且一分开便至少是两三个月,顾砚书又怎么愿意?
要放在以前,顾砚书是绝对想不到,自己居然还会有这样矫情的一天。
但是在这样的事来临之时,顾砚书才发现,他不仅会有这样矫情的一天,甚至还比以前所看到最矫情的文字和描述还要再矫情上两分!
若不是理智尚存,顾砚书甚至想要直接上前打断兴仁收拾行李的动作,仿佛这样,便可以留下秦戮了一般。
“别难过了,两三个月而已,我向你保证,事情结束,便立刻回京。”
秦戮上前,轻轻揉了揉顾砚书的后颈,低声安慰着。
原本秦戮还想调侃自家王妃两句,现在这两三月便受不住,万一日后边关战事再起,他一去便是一年半载,王妃又何受得住?
但是在看到自家王妃满脸难受的表情时,这样的话就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秦戮才恍然惊觉,何止是他的王妃,就是他自己,此时心中也充满了不舍。
以往在军中,秦戮便时常听到手底下的人说舍不得家中的夫人,想念家中父母孩儿。
当时秦戮只当是他们在寻找共同话题。
因为生母的离去,似乎便带走了秦戮的大部分情感,在此之后,秦戮就鲜能够会到相思是个什么滋味了。
然而现在,看到顾砚书满脸不乐意和不舍,拽着自己的衣角不肯放的模样,秦戮似乎又有些解,那些士们口中的“舍不得”到底为何意了。
“那也至少要三个月呢。”
顾砚书拽着秦戮腰侧的衣服,低声喃喃着。
按照溢州以往的汛期推测,今年的汛期恐怕会出现在三个月之后。
这是天齐第一次使用混凝土来修建堤坝,混凝土还是由厉王府拿出来的。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出发,秦戮都必须在溢州停留到汛期开始时,亲眼看过了混凝土堤坝的效果后,才能放心回京。
按照秦戮的性子,或许还要等到最厉害的潮水退去,确定溢州安全无虞之后,才肯离开。
若是这样,那便至少需要近五个月。
想到这里,顾砚书便忍不住将脸向秦戮的怀中埋了埋,人还没有离开,他居然就已经感觉到了想念。
看着顾砚书这番模样,秦戮心中也是一阵阵的不舍:
“不若本王去同父皇说,这次的事交由五皇弟负责,本王不去了?”
听出秦戮语气中的认真,顾砚书想也不想便抬起了头:
“不行!这是混凝土的第一次运用,于情于理都应该王爷去!”
不是不放心秦灏,而是这第一次,功劳与风险并存。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自然要有被毒死的心准备。
顾砚书作为从后世而来的人,见过了混凝土广泛运用的时代,自然知道这是螃蟹非但没毒,并且肉质肥美,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他与秦戮夫夫一,两人的默契早已非旁人所能及,所以秦戮也愿意相信顾砚书的话,相信这只螃蟹无毒。
但顾砚书却不能保证五皇子愿意相信这螃蟹没毒。
即便五皇子愿意相信,也很难保证他不会因为此事而心生芥蒂。
他家小鹿已经没有几个同伴了,他又怎么忍心因为这件事,让五皇子与其离心?
退一万步说,即便五皇子不会因为此时对秦戮有任何不满,但皇上呢?
皇上若是知道秦戮是因为他而不愿意去溢州,又会何作想?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他努力了这么久,才在皇上那边给厉王府刷满了好感度,决不能因为这件事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顾砚书忍不住瞪大着眼睛看着秦戮:
“王爷说这话,是想让我知道,我是王爷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吗?”
见顾砚书这表情,秦戮便知道他这是缓过来了,低声调了一句:
“这可是王妃自己说的,本王可没这么说。”
“可不是什么话都让王爷说了?”
顾砚书没好气地看了秦戮一眼,干脆站起身来,走到了兴仁的旁边,和他一起整理着秦戮的行李:
“溢州那边比起京都要暖和不,厚衣服可以带一些,但是也别忘记装上两件,降温的时候可以穿。”
“都说穷家富路,一会儿我再给王爷拿些银票和细软,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便是这一去路上不知会有什么变故,王爷走时记得多带上一些人手。”
……
听着顾砚书难得啰嗦的絮絮叨叨,秦戮的唇角忍不住划出了一抹弧度。
又听到顾砚书提到带人的事儿,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府中的事基本已经进入了正轨,这次本王带上兴仁便可,兴仁不在,王妃恐怕要对府内的事多上些心。”
“王爷不带止戈?”顾砚书皱眉,眼中满是不赞同。
“兴仁功夫比起止戈来差不了多,止戈留在王府,本王才能放心,别让本王出门在外,还为了王妃忧心,好么?”
秦戮低头,向顾砚书低声解释着。
顾砚书虽然跟着他习武已经有了一些时日,但是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够对付街上的流氓混混。
他走了,王府势必要抽调走一半暗卫,届时想要做到让厉王府上下铁桶一片便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了。
虽然知道这是天子脚下,即便他不在,也没人敢轻易对厉王府动手。
但是,万一呢?
万一大皇子狗急跳墙?
万一有那么几个不要命的呢?
不止戈留下,他心难安。
对上秦戮眼中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还要认真的神情,顾砚书稍稍沉默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