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继续开摊, 蛋糕牛奶组合的销量又有增长,没到中午就卖完了,下午上学路过流市场发现城管来过, 有摊子躲避不及, 瓜碎菜洒, 鱼蹦到半空都没功夫捞,一地狼藉。
一个火炉被撞倒, 炭火撒了出来。祝微星瞧见摊主在那儿可怜的捡,周围没人搭手,便帮着扶了下快倾翻的小车。
五十多的摊主大叔见到祝微星作赶忙阻止:“不用不用,有灰,沾到你衣服不好。”
“没事。”祝微星回,又给他把能抢救的食材调味都摆回车上。
大叔感激不已,硬要送两个饼给祝微星当补偿。
祝微星没要。
大叔以为他嫌弃,自我推荐:“我这饼瞧着一般, 用料却都好,你尝尝,不骗人。”
祝微星其早吃过了,开摊那会儿他四处晃悠挑了几个小摊尝味, 这新摆的流饼摊也在列。用料是可以,比很多摊子诚,但味道一般,卖相也差,生意会兴旺才怪。
没得祝微星接受, 大叔灰叹气:“算了算了,砸了东西,不做也好, 到头来还是给人打工有活路。”
随意对人指手画脚不是礼貌人做派,但大叔一脸丧得计可施,祝微星犹豫了下说:“或许,换种方法卖会有效果。”
“啊,什么方法?人家都这样做呀。”大叔不懂。
祝微星说:“就是人家都做,你才不能做。”
……
午餐在学校食堂解决,咬牙充了一百,没舍得吃荤,了两个素加一小碗饭,祝微星寻了个位子坐下。
吃的时候,周围不断有目光议论朝他飘来,祝微星察觉了,但没回头。
有个短发女生气鼓鼓走到近前,一拍桌子,对祝微星道:“告诉你哦,不是我说的!我可不是大嘴巴!”
祝微星抬眼,发现是陆小爱。
面对祝微星疑惑,陆小爱一手端盘,一手拍胸,模样严肃:“旁观全程就我一人,不代表就是我把你被陈老师赶出教室的事传到网上,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请你正视我的品德!”
祝微星眼睛缓慢眨,像在消化陆小爱的话,须臾,他头:“我知道。”当时教室门没关,周围那么静,陈老师音又那么大,知情者只有一个才奇怪。
陆小爱有大堆辩驳要说,被祝微星一句话打回,愣在原地有些措。
这时祝微星手机响了,辅导员夏老师发信息让他趟系办,有关陈周老师的问题要他了解。
祝微星的破山寨手机字很大,简短几句让两米开的陆小爱都看得清楚。
她又急了:“这事连系主任都知道了?谁捅过的?反正不是我哦!”
祝微星收起餐盘站了起来。
“是我。”他说。
电话是祝微星昨天离校前打的,打给夏老师,打给系主任,连副院长都打了,要不是校长的路线没拨通,应该也会被通知到。
离开食堂,到行政大楼。那里很热闹,一个月后好像有大型活举办,大楼里有不同学在奔忙,人来人往。
系主任办公室里也不人,主任在,辅导员在,陈周在,连辛曼曼也在,还有几位旁观的未知人员。
当祝微星进门,这些人一同望他,目光各异。
祝微星丝毫未怯的对周围人一一颔首问好,连陈周也没落下,然后姿态谦恭大方走到桌案后的中人面前。
在此之前,陈周已先一步把大致情况告知了众人。在他的主观描述中,祝微星可不是品学兼优德才兼备的好学生。没与他打过照面的老师难免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包括系主任。不过当下一见,人却陈周老师描述得出入颇大。
系主任问:“祝微星同学?你昨天辅导员我反应的情况,学校比较重视,所以想请你相关的陈周老师过来一起谈谈,有误会解开误会,有问题解决问题。”
系主任的口气算温,至表面上没偏帮的样子。
祝微星道:“好的,不过我要说的已在电话里说了,不必重复,浪费老师们时间。”
“没有要补充的?”系主任问。
祝微星摇头。
系主任又看陈周老师。
陈老师脸色很不好,没了初见时的儒雅风度,他盯着祝微星看了几秒,忽然起身一下夺过了他的笛盒。
祝微星未察,松手任乐器到了对方手里。
陈周将笛盒打开,指着里头的东西道:“如果大家对我刚才所言有所保留,那么看看这东西,你们就知道这学生的学习态度了。”
“不是我搞歧视,学音乐的,条件差不是最可怕的,不用才是。一个已经大学二级的专业学生,用的到现在还是这种等级的乐器。他没钱吗?半没钱,一没钱,两了还没钱吗?家里穷不是借口,吃一顿饭,多打几分工,买两件衣服,要还凑不出,学校里的助学贷款勤工俭学干什么用的?只要有意,一套一两万的基础乐器钱这么久总该凑出来吧。就算还是买不起,好好保养已是最低要求。但你们看看他这管是乐器吗?这根就是垃圾!这是他的主修,他吃饭的家伙,他却这样对待,这就是他的学习态度!面对这样的学生你们觉得我有必要浪费时间?劝他转系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教授了!”
的确,刚因见到祝微星人而持保留态度的老师们在看到状态那么差的长笛时,稍稍扭转了些的印象立时又弹了回。连系主任都在频频摇头,这乐器主人别说不用,根对它是没。
虽知陈周这番话夹带了不私人情绪,他对自己不喜,不愿给他重来的机会,但又怎么样,这是祝微星的疏忽,祝微星的责任,祝微星从辩驳。
所以接到老师们的责备眼神,他只站在那里,承受。
这时夏老师倒说话了。
“讲理的话,我记得学校规章里没有说学生重病或出重大事故影响学业就该被转系或劝退。讲情的话,学生如果人人都优秀,人人都错,还有处分退学等校规存在的必要吗?学生如果人人都自觉人人爱学习还有教育系统存在的必要吗?同样,老师存在的必要除了给出知识也要教他成长教他做人,教多教,都该要教。好学生能接受算我们尽,坏学生接受不了也算我们尽责,没道理学生想接受想学习,我们却不给,那还是老师吗?情理,我都不觉得该剥夺一个学生想求学的想法,成长需要时间,没到社会不容的地步,他什么想时候回头,我们都不该嫌晚。”
夏老师音平静语气也甚起伏,可说出的每个字都掷地有灵魂拷问,让陈老师才好了的脸色又黑了回。
“大道理谁都会说,表演系教学资源就这,你希望我在他身上多花功夫,消耗的就是好学生的资源,这对那些有天赋又认的孩子公平吗?”
“没错,诸位老师对自己在校内的教学资源计算之精确,分配之吝啬,的确让很多学生深切领教了。”
夏老师这话说得过直白,深入便要牵扯行业乱象,系主任连忙轻咳一软语打断。
“老师们的初衷都是好的,只是各有考量,不如问问学生的意见,好不好?”又转祝微星,“你仍然坚持在管弦系学习?基础差的话难度会比其他同学大很多倍,你要深思熟虑才是。当然,如果你有别的选择,鉴你的身体原因,我们可以另做通融。”毕竟音乐表演专业算u艺王牌,转其他专业都算下调,没什么不能通融。
祝微星没有犹豫:“我想继续。”
陈周哼笑。
“而且……”祝微星忽然拿出手机,“我跟副院通过话了,他也表示愿意尊重我的想法。”
此话十分突兀且莫名,让在场几位老师一愣,尤其陈老师,怔然过后便是愤怒。
“你还给副院长打了电话,告发我吗?你这个学生不得了!”
系主任倒比他冷静,但也神情微妙:“副院长也知道这事?他答应你留下?”表演学院的副院长另有要职,一般没那么多时间过问一个学生的情况。
祝微星没理陈周的激烈言辞,回答系主任:“副院说学校会处理,让我相信他,也相信各位老师。”
“是这样啊。那陈老师不要着急,先喝口茶,我们不是在解决问题嘛。”系主任里没底,一边打圆场,一边给副院拨了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了,系主任寒暄两句便询问起祝微星的事,副院长不知说了什么,系主任皱眉。挂掉电话后,看过来的目光已多了严肃。
盯了祝微星片刻,他转旁观的几位老师,其中一人问:“李组长,你这边还有其他可以安排教学的长笛老师吗?”
这么一问,不仅夏老师李组长疑惑,陈周更是面色微变。
主任态度变了?
副院那头什么情况?给祝微星撑腰?
但为什么?
这穷学生没来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