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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夺命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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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的奶酪h鸡,请慢用。”严培手腕一转,把盘子漂亮地打了个旋摆到桌子上,笑眯眯一弯腰。

那一桌上的食客拿起叉子,怀疑地看了一眼:“怎么是切开的?”

“这样方便您用餐。”严培无辜地看着他,随即做恍然大悟状,“您是怕厨房偷工减料吧?您可以检查一下,这是切好之后按整鸡又拼装起来的,有没有缺少一看就知道。”

两个食客果然用叉子把鸡一块块地叉开来看,直到确定这是一只完整的鸡,这才缓和了脸色,挥挥手让严培下去。也不怪他们,实在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食物简直就是珍宝,酒吧里的食物极其昂贵,即使能在这里消费起的人也都是斤斤计较的。

严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再一次躬了躬身,拿着空托盘走回厨房。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九点,就脱下工作服跟厨师打了个招呼,走出了酒吧。他口袋里揣着两个密封袋,每个袋子里有一块奶酪h鸡,还是胸脯肉。笑话,凭他的刀工,还能让人看出破绽来?那两个人就算去把鸡肋骨每根都数一数,也休想看出来肉少在哪里!

丁小如还没回来,为了节约电,杜诚一般都不开灯。严培在门外侧耳听了听,伸手按在门锁上,感应门无声地打开一条缝。他没进去,只是拿出一袋鸡肉塞进去挂在了里面的门把手上,随即把门又关上了,拎着剩下的一袋鸡肉去了三号楼。

约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小瓶红酒,两人彼此看着对方拿出来的东西,同时吹了声口哨。严培把鸡块和奶酪放到盘子里,又用勺子把袋子上沾着的奶酪都刮下来,再平均分成两份,每份上放两朵从酒吧里顺手牵羊来的胡萝卜雕花,微笑着说:“今天晚上可以算是宴会了。”

“是啊。”约翰微微一笑,找出两个粗糙的小杯子把酒倒上。说是一瓶,其实也就倒出两小杯来。不过这已经很难得了,严培凑过去嗅了一下,做出陶醉的表情:“好酒!”

约翰笑起来:“是的,收藏了四年的葡萄酒,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情调也。一小杯葡萄酒,一小块鸡肉,在地下城已经是一次奢侈的烛光晚餐。不过,虽然说重要的是情调,两个人还是把放鸡肉的碟子都刮得干干净净,只差拿起来舔一舔了。

严培弯起眼睛一笑,目光像一根手指一样抚摸过约翰的脸庞,脑海里却忽然浮出沈啸线条坚硬的脸颊,不由得有点走神。等他回过神来,约翰已经倾身过来,手搭在他肩上,手背轻触他的脸颊:“在想什么?”房间里连个椅子都没有,墙壁上拉开一块钢板就是桌子,严培坐在床上,约翰则坐在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个塑料箱子上。这个塑料箱子同时还兼职他的储藏柜。

严培当然不会承认他在想另一个男人,正准备熟极而流地把说惯了的甜言蜜语拿出来,走廊里忽然响起了地震警报声。

过了这十几天,严培跟其他人一样,对地震警报已经麻木了,反而是暗恨这地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打断两人的调情。不过好在这次地震时间很短,升到五级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严培已经走到了门边,听到解除警报的声音,回头一笑:“幸好震级不高――你怎么了?”

约翰一手撑在墙上,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严培没回答。严培心里一动,双手围上他肩头,轻轻使了个巧劲把约翰压在了墙上,手指轻轻抚弄他的耳垂:“喝醉了吗?”按照上次跟约翰的约定,这次应该是轮到约翰做1号,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嘛……如果他说他忘记了,应该还是很合理的。

房间里的照明被约翰调到了烛光的亮度,朦胧的光线里两人的脸都有一点模糊,严培稍稍踮起脚――约翰比他高十公分左右,这高度让他有点麻烦。嘴唇擦过对方的唇角,约翰的嘴唇有些凉,让严培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眉。

严培喜欢灼热的嘴唇和身体,因为他自己的身体温度偏凉,所以更喜欢温暖,那会让他更容易兴奋。不过上次――他记得约翰的嘴唇并没有这么凉,看来这场地震来得真不是时候,恐怕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慢慢挑起对方的热情。

房间狭小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更快地到床上去。只不过退了几步,严培就用一个旋转的舞步把约翰放倒在了简陋的床上。大概真是醉了,约翰连反抗都没有,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严培,眼神微微有些涣散。

严培伸手轻轻拍了拍约翰的脸颊,低声笑起来:“真的醉了?”他的声音放低的时候微微带点沙哑,有说不出的诱惑力。约翰似乎在酒醉中也被他撩拨了一下,眼珠微微转动一下,目光渐渐聚焦……

严培已经轻巧地解开了约翰的衣服,稍微直起身体,他也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对着约翰越来越专注的目光,严培手指的动作刻意放慢,细长的手指顺着衬衫慢慢下滑,将黑色衬衫向两边分开,露出象牙色的胸膛,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

严培长得白净,身材却是锻炼出来的,并没有夸张纠结的肌肉块,却是全身上下没一块赘肉。胸前两点暗红色在黑色的衬衫衬托下格外的性-感,再往下就是若隐若现的腹肌。微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仿佛给皮肤上抹了一层油彩。尤其是向后仰起的颈项,带出一条诱人的曲线,说实话,约翰要看到这副情景还不发-情,那一准是生理上有点毛病了。

约翰生理上当然没有毛病,这一点,严培已经验证过了。但是今天有点不对劲,他已经慢悠悠地把衬衫扣子全部解开了,约翰仍旧没有半点动作,简直像条死鱼一样。严培有点不满地低头一看,登时满腔热情像被迎头浇了盆冰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差点吓萎了。

就在他面前,约翰露在衣服外面的所有皮肤,全部都泛着一种奇怪的光泽,就像是某种玉石一样,而且还在变得更加透明!而他的眼珠却失去了刚才的光彩,乍一看,就像是一座石像的眼睛,徒有其形,不具其神!

严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儿――石化症!他像被开水烫到一样往后一跳,撩起衬衫下摆拼命擦嘴。他可没忘记艾伦说过石化症可能通过空气传播,妹啊!早知道他亲他干什么呢!

擦了几下严培就冷静了下来。艾伦也说过石化症是有过程的,一期是思维迟钝,二期是行动缓慢,这几点刚才是他忽略了,还以为约翰是酒醉,其实就是石化初期症状了。但是三期才会有明显硅化,等到全身硅化就是四期了。这里头至少也得有个转化过程吧?而约翰在吃饭的时候还是正常的,一个小时之内就发病并且进入三期,这正常吗?

严培用衬衫垫着手,拉开约翰的衬衫和裤带,露出来的皮肤无一不是微带光泽的灰白色。全身硅化,绝对不会有错了!而且就在他检查的时候,约翰的皮肤还在变化,由不透明渐渐向半透明转化,看起来居然有点石雕变成玻璃雕像的意思。

这,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严培有点要抓狂了,在屋子里来回地走。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报警吗?警察会不会把他也当做被感染对象关起来观察?肯定要检查的吧,万一检查出来他不是经过基因改造的现代人,而是个千多年前的“古生物”……

现在走?严培斜眼看看房门。没人知道他来,而他很明白该如何抹掉自己来过的痕迹。但是――约翰没救了吗?如果还有救的话,他现在一走……

肩膀上猛然传来一阵疼痛,严培一扭头,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刚才还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的约翰石像,竟然已经坐了起来,而且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自己肩膀上,那手指竟然如同铁钳一样,深深陷进他的皮肤里,捏得他生疼。本能地一沉肩,严培双手扣住约翰的手肘,在关节处一按――这个动作足以让人半截手臂都发麻,但是对约翰竟然好像没有什么作用。不但如此,约翰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加大了力量,用力把严培往前拉,同时上身前倾,把脸向严培颈间凑了过来。

严培用眼角余光瞥见约翰露出的两排牙齿,反射着黯淡的灯光,竟然有种金属一样的锋利质感。他在最后关头果断地扣住约翰的手臂一扭,感觉上像扭到了一段石头柱子,但约翰抓在他肩膀上的手指终于松脱了几分,严培将人往后一推,自己顺势后退:“约翰!”

约翰两眼圆睁,眼皮似乎僵住了,就这么死盯着严培,连眨眼都没有。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翻身下床,向严培冲过来。严培一闪身转到桌子后面,约翰就直接撞上了那块钢板。

钢板是用活动轴嵌在墙里的,墙壁当然也是合金钢板,结实程度很靠得住。约翰的身体似乎僵硬了很多,连弯都不知道拐,冲着严培就冲,然后结结实实撞在钢板桌子的一个角上,一声闷响,靠在墙上的严培感觉到整面墙壁都颤动了起来。可是约翰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反而伸出手来就抓严培。这时候他一米九以上的身高起了作用,狭小的房间里严培退无可退,又被他抓住了肩膀。

两人隔着钢板桌子开始了拉锯战。约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拼命地伸长了脖子,眼睛死死盯着严培的脖子,两排牙闪着森森的冷光。他的衣服裤子刚才都被严培解开了,现在裤子掉到膝盖处,已经被他前冲的动作撕成了两半。加上衬衫敞开着,整个身体都等于露在外面,奇怪的是他的皮肤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又从半透明转为了不透明,虽然还有硅化的样子,可是比起刚才来反而正常了很多。

但是这时候严培已经顾不上再去多想什么了――嗜血者!虽然不知道嗜血者的发病过程究竟是不是这么奇怪,但约翰现在这副模样,除了嗜血者之外绝对不做他想!

掐住肩膀的手指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更可怕的是,那钢板桌子在约翰的硬挤之下竟然有变形弯曲的趋势。如果被他冲过来,狭窄的房间里严培将再也没有躲避的余地!

桌子上的刀叉已经被撞到了地上。严培脚尖在刀柄上一点,刀子活鱼似地跳起来,被他接在手里,对着约翰的手臂就插了下去。餐刀当然不会很锋利,但在严培的腕力之下至少可以把人的手臂捅个对穿。但是现在,刀尖刺入皮肤里,竟然只有一点点红色,手感像扎进了沙土里一样。

幸而约翰似乎还有疼痛的感觉,严培这一刀扎下去,他的手抽搐一下,放松了开来。严培拔出刀子对着他的脸掷了过去,餐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光,钉进了约翰的右眼。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在房间里响起来,严培已经一步蹿到门口,拉开门冲了出去:“嗜血者!有嗜血者!快报警!”

警报声长鸣。不得不说贫民区的警察反应还是极快的。严培刚冲出楼门,已经有警车开到了门口。严培一头撞过去:“有嗜血者!502出现了嗜血者!”

两个警察跳下车举枪冲进楼门,严培正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心跳,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被约翰抓过的地方剧烈疼痛起来,严培忍不住叫了出来,一转眼对上沈啸紧皱的眉头:“受伤了?”

严培微微一怔:“你――哦,你在巡逻?”

沈啸微一点头:“是的。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被嗜血者咬到了?”

“没有没有。”严培赶紧声明。开玩笑,要是被咬到了肯定要隔离的吧,万一再认定他受了感染直接拉去烧掉可怎么办?

“让我看一下。”沈啸抓住严培要扣衣扣的手,不由分说拉开了他的衬衫,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还好,没有抓伤。”肩膀上一排青紫的指印,有些直接印进了皮肤里,但并没有破皮。

严培松了口气。松松拢了拢衬衫,并没有把扣子系上的意思,虽然心有余悸,仍旧不忘弯起眼睛对沈啸一笑:“还真是挺吓人的。”天幸他刚才还没来得及把裤子也脱了,要不然逃跑不方便不说,现在就得当着沈啸的面遛鸟了,那可实在不雅。

沈啸可半点没有回应他的意思,皱着眉审视他:“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的朋友不在这座楼。”

严培暗叫不妙,不着痕迹地把衬衫拢紧了点,遮住可能留下的吻痕,笑了一下:“是在酒吧工作的同事,约我来坐坐。”

“那么嗜血者呢?”沈啸的目光随着他的手走,“你在哪里碰见的?或者说,就是你的这个同事?”

砰砰两声枪响,严培抖了一下,转头看向楼道里。片刻之后,两个警察拖着几乎是赤身裸体的约翰出来了。沈啸打开警车后门,严培看见里面有加粗的合金钢栅栏,简直就是一个笼子。两个警察把约翰扔进去,沈啸转头看着严培:“你得跟我们去做一下笔录。”

严培心有余悸地点头,跟着他爬上前座:“他――打死了?”

“高强度麻醉。”一个警察解释,“需要带回研究所。”

“研究所?”严培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击毙?万一要是醒过来,岂不是――”

沈啸简单地说:“活的嗜血者很难抓获,尤其是刚刚发病的。研究所需要研究材料。”

严培怔怔地看着沈啸:“怎么研究?”

沈啸瞥他一眼:“那是研究人员的事。”

“解剖?”严培回头去看约翰。约翰现在身上的皮肤已经差不多恢复成了普通人的样子,只是比他原来的肤色似乎要白一点,“活体解剖?”

开车的警察解释:“嗜血者已经失去理智了,哪还能算人呢?”

严培心里微微颤了一下。没错,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在飞艇上看见那一大群嗜血者蜂拥而来龇牙咧嘴的模样,确实也根本没觉得这些东西也能算人。但是约翰――毕竟是认识的人,连床都上过,又是眼睁睁看着从正常人变成了嗜血者,总归是不太一样。真要让他这就把约翰当成一具会行动的尸体,实在是有些困难,更何况约翰现在看起来给正常人并没什么两样,似乎跟路上看见的那群嗜血者哪里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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