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曦将手中的笔搁在砚台上,从案桌后绕了出来,站在姬如盛与姬如昌的身前,“四皇子又难道不怕我如同那辽宵锦一般忘恩负义,届时违背了两国的盟约?”
西辽战败,伤亡惨重,哪里还有机会再反抗,没个三年五载哪里能那般恢复,更别提再次出兵东周。
“你不会。”姬如盛斩钉截铁的看着他,“你在东周这十几年,本宫相信你的为人,更知晓你也不希望西辽的百姓再次遭受战乱,颠沛流离。”
“哦?”辽阳曦诧然一愣,随即笑道:“怕是四皇子高看了,我不过是一质子,何德何能将来治理西辽。”
姬如盛低头沉默,而姬如昌则是站在一旁抿唇不语。
西辽如今国破,今后确实是一个麻烦所在,若不能派一个得力且信任的人去治理,只怕后患无穷。
姬如盛拍了拍辽阳曦的肩膀,轻叹一声,淡淡的开口道:“这个提议希望你考虑清楚。”转身道,“本宫会让人撤了你门口的守卫,皇宫你可自由出入。”
说罢,便和姬如昌一同离开了行宫。
辽阳曦闻言一愣,之后恍悟的苦笑一番,到底自己终究还是一枚棋子,从前是,将来恐怕也是。
出了行宫,姬如盛便让守卫退了出去,并仔细交代了不能限制辽阳曦的进出。
那两名守卫原本有些为难,可听到姬如盛说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便也就应了下来,离开了行宫的大门。
转过一扇月亮门,眼看着离紫灵宫越来越近,姬如昌的俊脸变了颜色,“你为何要允诺他,你可知万一他有不臣之心,将来必是一大祸患。”
姬如盛顿住脚步,望着前方被白雪覆盖的红梅,淡淡道:“三皇兄可知,这么多年,他为何心甘情愿在东周做质子?”
“为何?”
“因为他的母妃被人挟持,我已经派人将他母妃秘密送来东周,等除夕夜宴一过,局势稳定袭来,咱们再接着议他是否为君主一事。”踏着皑皑白雪,姬如盛只留一袭遗世独立的背影给姬如昌。
论计谋,他确实比不上他。
姬如昌立刻追了上去。
临近除夕夜宴,惠妃心中越来越不安,虽然宁思莲被移回了王府,她能稍稍放松些,但是皇上的安危她总是提心吊胆,生怕有个闪失,已经日夜不眠两日了。
“娘娘,您歇一会儿吧,这些东西您都来回点了好几遍了。”身边的宫娥劝道。
惠妃哪里能顾得了这些,手中捏着童贯交给自己的册子,这册子上是乾清宫所需用品,原本是要交给皇后娘娘打理的,可自从皇上让姬如繁再次去西辽,皇后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似得,对皇上不闻不问,而那参汤确实定时由着巧儿送来。
“本宫哪里能停下,这可都是关乎皇上的,若万一有任何差池,本宫和四皇子可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惠妃一边说着,一边核对数目。
旁边候着的李太医则是一一检查其中是否混有毒物。
“母妃,您在说什么呢,什么万劫不复?”刚一踏入宫殿,就听到她口里的话,姬如盛快步向前,扶着惠妃坐下来问道。
惠妃就着他的手坐在椅子上,抚摸鬓角,将册子放在一旁,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