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城。
这几日前来的百姓日渐减少,有时好几日才来一人,且来的人样子十分狼狈,像是逃窜出来的一般。
守城的侍卫让大夫为其诊治后皆是送到了东街的老房子里安置。
原先来的一批人已经抹了药膏都已经痊愈了,有的留在了闽南,有的则是因为有家人还在西辽,便回去了,宁怀也并未阻拦。
留在闽南的百姓,皆是寻了普通的差事,安分守己的做着,一开始,宁怀派人暗中观察着,若是有不妥之人,立刻带来见他,如此倒也没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这一日,有一人逃窜至此,身上并未得了时疫,反倒是多出鞭伤,像是受尽了折磨,守城的侍卫将这一事告知了宁怀。
府衙内。
宁怀高坐上座,瞧着堂下跪着的来人,约摸三十岁左右,面有络腮,穿着一身破旧棉絮,模样狼狈至极,眼里满是惊恐不安。
司研见此,上前一步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来到闽南,是否有何企图?”
那人睁大了双眼,朝后退去,摆着双手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放肆,我们大人怎么会杀你,你可看清楚了再回话!”司研大声斥责,此人看着有些神志不清。
宁怀见此,对着元恒道:“你去取点热水给他喝下!”他的嘴唇乌青发黑。
元恒应了去了后堂取了热水端给他喝,那人先是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宁怀,见他没有恶意,这才立刻夺了元恒手中的茶碗,那水溅到了手背上也不自知,猛的喝了起来。
那热水虽然并不滚烫,可饶是他这番喝下去,也会被烫着。
待他喝完热水,宁怀从高堂上走了下来,盯着他问道:“可感觉好些了。”遂亲自扶着他起身,司研见此,立刻寻了一条长凳过来予他坐下。
那人抬眸看向宁怀,忽的从长凳上跪了下来,磕首道:“宁大人,您一定要收留我,我……”他欲言又止。
宁怀倒是不急,虽然怀疑他的身份,但是眼下需要循循善诱,“你且坐下说话!”
“你是西辽何人,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扶着他重新坐下,宁怀问道。
那人微微整理了下衣襟,对着宁怀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李束,乃是西辽朝中七品官员,人微言轻,原本想着带着家眷一同悄悄离开西辽,却不想陛下竟然残暴到将我们一家老小全部关押在大牢里,不准我们离开。”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跪在地上。
“宁大人,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家眷!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李束不停的朝着宁怀磕着头。瞬间,额头上便渗出了血迹。
“你起来说话,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宁怀扶着他道。
李束眼中泛着泪光,抿着唇角道:“自从太后薨逝后,陛下性情大变,原本西辽城门是开着的,现如今,城门紧闭,谁若想离开,必是躺着被抬出去的。”
“如今整个西辽百姓人人惶恐不安,那些得了时疫的百姓因着没有药膏,想着反正是一死,不如与守城的将士拼一拼,兴许还能闯出去,可谁知!”他激动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指甲里全是污渍,“谁知那陛下竟然狠心下了指令,谁敢反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