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闻言,自知自己失言了,他闭着唇,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安儿,你去将皇后娘娘放到房间里去吧。她毕竟是东朝的皇后,你是越朝的皇帝,若是你此番动作被外人看去,别人会怎么议论你?”
其实就以宋淮安本人来说,他是丝毫不畏惧流言。可是顾云秋她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她应当还是在乎的。
因此,宋淮安微微点头,将顾云秋小心地放进房间的床上,然后才再次走出房间,来到长老身侧。
“长老,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早就知道她中蛊毒了是吗?”宋淮安说道,“她就快要死了,为什么您不愿意救她?”
长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东朝的皇后娘娘是我见过最舍己为人的女人。我也想救她,可是现在无天心草,蛊虫也已然深入骨髓,无法相救了。准确的说,她现如今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了。”
宋淮安如遭雷击般定在了原地,他的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长老,怎么也不敢相信顾云秋竟然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淮安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长老,您之前说她舍己为人,是什么意思?您知道她是如何中蛊毒的?”
长老一边叹气,一边点头,将一年前在东朝皇宫救林骁的事情娓娓道来,其中自然讲述了这巫蛊是如何从林骁体内到了顾云秋身上。并且,还着重说了顾云秋不想让林骁知道此事,默默地做了哪些事。
“什么?林骁体内的蛊毒过渡到了她身上?林骁还不知道?”
宋淮安的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睁大,由于震惊转眼间就变得铜铃般大小,看起来颇为骇人。
“没错,的确如此。”长老点头,赞叹道,“为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女子的确是在少数,就连我也不由佩服的紧。”
宋淮安紧紧攥着手,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消息,他抬眼认真地再次问道:“长老,真的没有办法再救她了吗?就算……就算是把蛊毒过渡到我身上也行!”
这一句话,宋淮安没有经过思考便说了出来,就连他自己听到这句话也感到心中一震。
难道时隔两年后,他对她的情依旧如此深?
深到他甚至还愿意用性命来换她存活?
长老转过头来,皱眉地看着宋淮安,道:“安儿,她真的没没办法救了。还有你,在赎罪前也不要随意将自己的性命丢了。”
“真的没办法救了……真的没办法救了……”
宋淮安听到这句话后,便失魂落魄般开始喃喃自语,对于长老最后两句说的话,也选择性的无视了。
“安儿!”长老拧着眉头,沉声喝道。
宋淮安这才抬起头来,那模样显得消沉极了,丝毫不像是长老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长老,她只能活不到一年了。”宋淮安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还有些失神的样子。
“都怪林骁!明明死的人该是他,他凭什么让女人帮他死?”
宋淮安似乎找到了怒火发泄的方法,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眼神再一次变得凌厉。双眸间隐隐又能看到一丝丝淡红色,他心中想要杀林骁的那股戾气又一次升腾了起来!
“宋淮安!你给我醒醒!”
宋淮安抬眼看向长老,眼神中满是想要杀人的凶光,他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你才用巫蛊杀了近一千个人,难道还不够吗?现在还想杀人?”长老冷声喝道,“虽然我知道那些人是周朝的人,他们烧杀掳掠,残忍无比,可是你一次性用巫蛊之术杀了这么多人,就真的没错吗?”
“安儿,难道你不打算给族内一个解释?你不是早就放弃使用蛊术了吗?而且,两年前我还嘱托让你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是巫蛊之族,你这次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淮安紧抿着唇,眼中想杀人的凶光渐渐消散,他紧紧攥着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长老,若是我不杀这些人。到时候,不论是东朝或者越朝城破之日,会死更多人!”
“我杀这么多人固然不对,或许还要进阿鼻地狱。可我就算是面对着阎王老子,我也敢说我自己做的没错!长老,这就是我对族里的交代!”宋淮安道。
面对着是宋淮安这般看起来正气凛然的模样,长老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宋淮安说的也的确没什么错。
我一个人背负罪名,却可以救天下千万人,这样做的确没错……
“你也知道族里这么多年选择避世,被他人排挤,都是为了前人做下的孽赎罪。不管怎么样,你杀了这么多人,的确是用巫蛊之族的名义所……”
“长老,您看这样可好。我出去后,等天下太平后,我以族里的名义做那些救助穷苦人家的事,可好?”宋淮安道。
“我是皇帝,这些我本来就要做。若将此事冠以巫蛊之族的名义,这样可算是为族内赎罪了?”
长老沉吟着,似乎在考虑着宋淮安这番话的可行性。
最后,长老叹了一口气,道:“好。”
毕竟宋淮安现在是越朝的皇帝,是一个独立的人,他能为巫蛊之族做到如今程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带着云秋离开了。”宋淮安对着长老躬身施礼,便走回房间里,抱起顾云秋。
此刻,他心里装了满腔的杀意。他想要立刻去林骁身边,然后将他杀了!
可是,仔细一想,他却并不能杀了林骁!
因为,顾云秋不会因为林骁死了,便继续活下来。
而如今的越周两朝的战争,他又不能失去林骁这个东朝皇帝的帮助……
宋淮安心里烦躁地想着,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到前方的路上。不管他能不能杀林骁,他现在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周朝和越朝的战火中心。
就算是只能揍林骁一顿,他这心里也会舒畅许多!
还有如今这东朝边境的问题解决了,那么越朝与周朝的战争里,周朝就等着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