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今日天气不错,朕去后宫看看新入宫的妃嫔!”
小饺子眼睛登时一亮,迫不及待道:“陛下要去看陆嫔娘娘吗!”
后者蹙眉:“这陆嫔也给你好处了?”
“不曾不曾!奴才,奴才就是觉得陆嫔娘娘好看!”
言罢,先嘿嘿笑了起来,一副顶没出息的样子。
陈元沣听到这话只觉得一口老血顶上了心头:“改日你叫那陆嫔策反了朕都不知!”
“陛下怎又说这莫须有的话!奴才生是陛下的奴才,死了也是陛下的鬼奴才,这好狗不吃两家饭!好仆不事两个主,就算陆嫔给奴才金山银山!奴才也绝不……”
“行了行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恐怕他还没被江北王怎样,先被小饺子念叨死了!
既去后宫,自然得先去拜见太后。
太后欢喜的不得了,赶忙吩咐小厨房做些零嘴端上来。
接着便将早上在她这发生的事跟儿子细细说了一遍,见儿子眉头紧锁,唯恐他心烦意乱,赶忙宽解道:“皇上其实不必忧心,这后宫里的女人无非就是拈酸吃醋,争个宠罢了,什么样的伎俩哀家没见过!想当初先帝后宫,那可是乌烟瘴气,有多污秽自是不必说了,你这还算是好的呢!”
“有德妃在,朕一直是放心的。”
“德妃?”姜太后冷哼一声,看向身边的老太监:“德妃就有容人之量了?当着哀家的面跟陆嫔说,莫要学褒姒妲己,当哀家听不出是什么意思吗?”
“她不该说吗?”皇上故作不解:“江北王送那么一个妖媚的女儿入宫,不就是为了让朕沉迷美色,不事朝政吗?如此,他更好大权独揽,待陆嫔生下儿子,再联合官员上书,请封太子,他便更得意了。”
姜太后虽不懂朝中之事,但‘生儿子’三个字却说到她心坎里了,赶忙抓住儿子的手道:“你若想陆嫔安分,就听哀家的话,娶个皇后,要不,你喜欢德妃,就把德妃封后!早早的定了中宫,谁也不敢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况且,皇后是正妻,别说一个陆嫔了,就是陆家再给你后宫塞几个美人,皇后一样能给你处理干净!到时候,皇后再生了儿子,那咱们大辰……哎?陛下!陛下你别走啊!哀家还没说完呢,这点心也不吃了?”
“朕突然想起来有些急事!”
扔下这话,一国之君逃的飞快。
这便是他每每不愿来康宁宫的原因,太后不懂朝中凶险也就罢了,还总以催婚来折磨他。
真当他这皇位固若金汤了吗!
小饺子见他沉着脸,一时间也有些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只知他此刻定然心情不好。
兀自琢磨道:“陛下,要不然,咱们去找丽嫔娘娘吧,上次奴才看娘娘在树底下踢毽子,跟花蝴蝶似的,那叫一个好看!”
一国之君负手看他,眼神也是一言难尽。
后者连忙摇头摆手:“没,奴才真没收她的好处!”
“朕先去丽嫔那里坐坐,你传旨给陆嫔,就说,朕今晚去找她用膳,让她准备些酒菜。”
小饺子一听,立时喜笑颜开,且不管是丽嫔还是陆嫔,只要陛下肯宠幸美人,还愁将来没有小皇子吗?
先伺候着陈元沣去了丽嫔的宫室,小饺子又亲自去往惠春苑传旨。
甫一进门还不觉得什么,待进了堂中才发现这里竟乱糟糟的。
箱笼包裹铺了一地,竟像是在盘点什么。
“呦,这是做什么呢?”他抬了抬腿,实在无处下脚,只能在门口唤人:“陆嫔娘娘?”
陆九和妙思一同出来,二人皆穿着朴素,未着钗环,缚了长袖,像是在打扫卫生,却是再普通不过的装扮。
可就算如此,在看到陆初容的刹那,小饺子的眼睛还是亮了起来。
以前陪陛下读书,常听诗经中说的那些个静女、伊人、窈窕淑女如何貌美,到底不知怎么个美法。
若说昨日的陆初容是初入宫闱,风华昳丽,美貌摄人心魄,那今日她这左家娇女的扮相却像是从诗经中走出来的一般。
可惜了,这么好一姑娘,怎么就生在江北王府了呢?
“公公?公公!”妙思伸手在他眼前晃悠:“公公可是眼睛看不……”
陆九赶紧伸手捂住了妙思的嘴巴,说她谨慎的时候比谁都谨慎,说她无知无畏的时候,真像个傻子一般。
这一看就是被自己迷住了啊!
小饺子反应过来,忙给陆嫔见礼:“娘娘大喜,陛下今晚还要来惠春苑,请娘娘提前备些酒菜,好与陛下把酒言欢!”
“啊?还要来?”陆九有些纳闷,不是差点没要她吗?怎么这会儿非要让她侍寝?
“唔唔唔!”妙思抗议。
她赶紧放开妙思,这次,不等她拒绝,妙思就先替她说了:“公公也见了,陆嫔娘娘初入宫中,许多东西还没收拾妥当,太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又赏赐了些东西,到处都乱糟糟的,恐怕不能接驾!”
小饺子笑道:“无妨,让底下人登记造册搬去库房就是,不是什么大事。”
“不可不可!”陆九忙道:“这些东西我日常都要用到,若放的地方不对,找起来也麻烦。”
“陆嫔娘娘,您不要怪奴才多嘴,”小饺子垂眸笑道:“陛下的后宫虽不充裕,但也从未有人胆敢拒绝陛下,您这样,未免有些恃宠而骄了吧?”
恃,恃宠而骄?!
她这才进宫第二天呢,就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搁谁谁受得了?
“我,我真是没收拾好,而且吧,头还晕着呢……”
言罢给妙思睇了个眼神,后者会意,重重点了点头。
小饺子见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葫芦里也不知卖的什么药,只得去给皇帝回话:没错,您又被拒绝了。
陈元沣在丽嫔处也没坐多久,本是想过来散散心的,结果丽嫔也像只喜鹊一般,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嚷嚷他头疼。
只得以要去给太后请安为由逃为上策,但他也是刚从太后宫中逃出来的,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他这后宫包括德妃在内,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说起来,身为一国之君在后宫无处可去,也是可笑。
陈元沣不觉勾唇,顺手在地上摸了颗石子投入水中,咕咚一声,石子入水,却也没惊起几分涟漪。
一回头,近侍已捧着一把石子送到跟前。
他将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还当朕是小孩呢!”
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倒留那近侍一头雾水,方才不是扔的挺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