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好像除了她陆初容,所有人都满心欢喜。
尤其是妙思,早先惠春苑也没几个人,她跟小双子他们熟了之后,也不好太仗势欺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么多宫人都对她点头哈腰,连带管事太监都毕恭毕敬。
受用之余,她又冷眼睇向干活的人。
“你,手脚麻利些!灰都洒地上了!这地不用你扫是吧?”
“是!是!”搬花盆的小太监吓出一身冷汗。
“还有你,连这么一扇破门都扛不动?转过去!”
小太监战战兢兢转了个身,她一把将破门压在了他背上:“扛不动就用背的!”
“是!是!”
“还有你!”
“大姑姑有何吩咐?”
这声大姑姑叫的妙思很是受用,将人上下打量一遍:“鞋子是新的吧?回去换了,别弄脏了。”
“是!多谢大姑姑体恤!”
管事太监搓着手,一脸谄媚的问她:“大姑姑再看看有无纰漏?奴才们也好再做更改!”
妙思负手,叹了口气:“也就还行吧,先这样……”
“是!是!大姑姑若是觉得有何不妥,随时吩咐小的!小的定然安排的妥妥当当!”
“嗯。”
妙思冷声应了,又回去找陆初容,她这会儿受了很大的打击,无论小双子怎么劝都不肯进去瞧瞧,正站在树底下伤心呢。
本以为熬了那么久,终于能如愿以偿远离宫斗了,但没想到皇帝陛下还是嫌她死的不够快,又把她弄成了众矢之的,从此高处不胜寒!
“娘娘!”妙思快步过去,抓住她的手,两眼放光:“娘娘!这地方真大!房子也好看!特别特别宽敞!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个亭子!那亭子有些旧了!正在修!漆成红的了!别提多好看了娘娘!”
“果然,还在嫌我站的不够高……”陆初容欲哭无泪。
妙思正要跟她分享所见所闻,冷不丁听到小饺子唤人:“陆妃娘娘!”
她立时又面无表情,一脸冷漠的看向迎着大太阳走来的小饺子。
“娘娘对鸣鸾宫可还满意?妙思姑娘看了吗?觉得如何?”
妙思面无表情道:“也就,还凑合吧……”
陆初容还想挣扎一下:“小饺子……皇上,是不是搞错了?他昨晚跟我说的是个又破败又荒凉的冷宫啊,怎么会是这呢?”
瞧这高耸的宫墙,新打的大门,里头青砖铺地,宫灯高悬,雕梁画栋,一片气派,莫不是皇上对冷宫有什么误会?
小饺子道:“娘娘,没错!这鸣鸾宫昨日确实既荒凉又破败,只是陛下昨晚吩咐了,让内务府抓紧时间收拾妥当,内务府可结结实实忙活了一晚上呢!”
原来症结在这!
她说要进冷宫可没说要进焕然一新的冷宫!那冷宫还冷吗!
与描述不符!她要退‘宫’!
前头管事太监过来请安,招呼陆初容进去视察,看看有无短缺更改的地方。
内务府也依次送来了新的床榻、桌椅、博古架,正忙活着搬进搬出,到处充斥着桐油花香和油漆布料崭新的气味。
陆九本已经心如死灰,结果进来之后又跟妙思一般两眼放光。
暗中激动的抓住了妙思的手:果然气派!
妙思:奴婢说的没错吧!
内务府总管陪笑说道:“奴才们在西侧殿布置了一个小佛堂,太后娘娘赏赐的送子观音也请进去了,另有东侧殿窗明几亮,奴才们在窗下给娘娘设了琴案棋桌,置了东洋进贡的软榻松枕,上头一坐,跟坐在云彩里一样,娘娘闲来无事也可自得小趣,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也就还行吧……”陆初容道。
妙思点头:“勉强还行。”
“陛下说,今夏蚊虫苦毒,不可惊扰到娘娘,奴才们便以明纱封窗,既透光通风,又可防止蚊虫滋扰。另在寝殿之内置有一个冰缸,两个冰鉴,三个水风扇,奴才们在耳房摇着风扇,这寝殿之内便冷风徐徐,娘娘冰肌玉骨,自会清凉无汗!”
陆初容激动了心,颤抖了手:“还,还凑合!”
妙思:“勉强凑合!”
“陛下吩咐的匆忙,奴才们如今也只来得及把寝殿收拾出来,后头园子和几间配殿厢房,还得慢慢收拾,不过最慢也不出这个月就能齐活了。”
那管事太监又领陆初容往后头去看,一路行来,拆换一新的地方奢靡华丽,颓败破朽之处也不失大气。
小饺子跟在陆初容后头,瞧内务府这么会办事,心里也跟着高兴。
“你日后就跟着陆妃娘娘一道搬过来吧,”小饺子看一眼小双子道:“好日子在后头呢!”
“多谢朱公公体恤!”小双子喜不自禁,低声应下:“陆妃娘娘是个顶好相处的主子,奴才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跟着娘娘,日后定然尽心侍奉!”
“也别尽顾着高兴,别忘了自己的差事。你在这鸣鸾宫,既是陛下的眼睛,也是陛下的手,既要看好了陆妃娘娘妙思姑娘,也得拦紧了外头乌七八糟的东西,切莫让江北王的手伸了进来,否则将来祸及你的主子,你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小双子忙不迭应下:“奴才们机灵着呢,除了妙思姑娘往外头送过消息,目前还没什么人主动去过惠春苑……”
“那是惠春苑小,人也少,待到了这鸣鸾宫,你更要时刻警醒!”
“是!公公放心就是!”
陆初容搬新家的事很快不胫而走,她被晋升妃位,本就该有自己的一宫主殿,可丽嫔之死她也有嫌,这事暂且搁置。
后来众人好像达成共识一般,竟无一人提醒德妃还没给陆妃安排宫殿。
就在有人猜测,陆妃可能要永远住在惠春苑的时候,陆妃要搬去鸣鸾宫的消息就传的后宫皆知。
就连太后也被惊动,晨昏定省的时候看陆初容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得劲。
“什么时候搬啊?”
“本想马上就搬,但内务府说,还得散散味儿,又得挑个好日子,其实臣妾没这么讲究,私心想着,把日常所用搬去就行,怎么奈何陛下非得让内务府操持齐全了再搬,臣妾也只好再等等……”
陆初容自己也没想到,她能从排斥到接受,再到迫不及待。
只是一众妃嫔听了很不是滋味:这莫不是炫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