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陆初容抓住她的手道:“那让妙思带公主去府库挑选,看上什么不必客气!难得来一趟,尽管多挑一些!总好过日后本宫再往南疆去送,这山长路远的。”
升平公主笑的眉眼弯弯,太后对她说:陆家送了个没用的女儿入宫,既不懂为陆家筹谋,也不会钻营那些个狐媚之术,如今瞧着还有几分没心没肺。
她却不这么认为,几日相处下来,见过她手段雷霆,除去德妃和自己的妹妹,也见过她情深意重,不愿自保逃离。
今日拉着她说了这许久的话,张口闭口则是对她的感激,于情,她们算是妯娌姑嫂,于理,亦能巩固两国邦交。
她,聪明着呢。
“皇上既叫本宫一声长姐,贵妃娘娘若是不嫌弃,也不要总把长公主挂在嘴上了。”
陆初容一时间也是又惊又喜,她看看陈元沣,又看看升平公主:“我真的可以叫长姐吗?不瞒公主,以前我在家中虽也有许多姐姐,但她们没一个像公主这般和善。”
“贵妃娘娘若是不叫,便是嫌我僭越。”
“长姐!”她欢喜叫了一声,竟不由红了眼眶:“我这就叫妙思带长姐去府库挑选礼物!”
“不必,想要什么,本宫已经想好了,还请娘娘不要吝啬才好。”
“长姐请说,我绝不吝啬!”
“早先听闻贵妃种植番薯和番芋在民间倍受推崇,说实话,若非着急回去,本宫倒真想去见识见识。”
陈元沣笑道:“长姐的消息也是灵通,那番薯番芋不过才种了一季,如何培育,如何推广,目前尚无绝对定论,还需来年天气回暖之后,户部再加以研讨。”
升平公主笑道:“这便是本宫想要的礼物了,本宫听闻此物很是充饥,旱涝冷热皆可种植,不知日后南疆能否种上贵妃娘娘的番薯,也让我南疆子民同沐凤德。”
陆初容忙道:“这有何难!若真能得到推广,叫天下再也没有饥民才好呢!长姐放心!就算长姐不开这个口,本宫也会把番薯的种植方法送到南疆去!”
“如此,本宫便代南疆子民谢过贵妃娘娘。”
说着她还要屈膝行礼,陆初容受之有愧,赶忙搀扶她道:“不光是这番薯,日后我大辰若有更精进的农耕要术,也一定会第一时间与南疆分享!”
“如此,既是南疆之福,也是天下之福!多谢闲贵妃。”
“长姐不必客气!”
虽然长公主除此之外没再要别的礼物,她还是叫妙思好好封了一箱子京城的特产,从吃的到玩的,说是送给王子公主的礼物,升平公主便也没再推辞。
第二日,天光微亮,寒霜未消,升平长公主的仪驾缓缓驶出宫门。
一国之君立于城门之上,目送车驾出宫。
她来时,是女扮男装的南疆勇士,是南疆前来驰援大辰的使者,亦是来助弟弟一臂之力的姐姐。
她走时,他亦给了她最高的尊容和仪仗,她脱下战袍换红妆,依旧是端庄雍容,让人肃然起敬的升平公主。
陈元沣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若长姐生来为男,是否就没有那些九子夺嫡的惨况?亦没有被陆康掣肘的顺安之年?
以她之智慧、勇气,安朝堂,定江山,执社稷,便是四海升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道至公,万有凭其载育,坤德含弘,四象所以运行。而今阴阳顺理,尽听朕命,国祚得享,新朝开霁,改国号顺安为开泰!昭告天下,祈福万民!”
大辰太子满月之日,陈元沣改国号为‘开泰’。
太子的满月宴在永昌殿举办,前殿之内百官齐贺,后殿则是女眷齐聚,更像是个家宴。
因改年号和太子的满月宴撞在了一起,陈元沣还特地大赦天下,连带后宫那几位被禁足的嫔妃都得了特别的恩典,能出现在宴席之上。
后宫女眷齐贺太子满月,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姜太后光是听她们说那些个吉祥话就十分受用。
太后抱着太子受了礼,眼看太子殿下被殿中燃着的暖炉熏的昏昏欲睡,只得将其送回奶娘的怀中。
“贵妃?还没过来?”
双喜轻轻摇头道:“怕是不会过来了。”
太后脸色微沉,低低叹了口气。
她这表情落在徐昭容的眼中却让她有些心不在焉,悄悄问同桌的陈美人道:“妹妹常在栖凤宫出入,可否知道这么大的日子,贵妃娘娘缘何不过来啊?”
她这么一问,连带下手坐着的几位冷宫美人都齐齐看了过来。
陈美人却微微一笑,端起酒盏轻抿一口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大日子,贵妃娘娘到不到也没什么要紧。”
“话不能这么说啊,”徐昭容又道:“自古以来,不都是母凭子贵吗?这样的场合,除了太子殿下,贵妃娘娘当是最重要的人才对。”
“徐姐姐以为贵妃娘娘是母凭子贵?妾身却觉得,更像是太子殿下子凭母贵呢。”
言罢又是莞尔一笑,瞥她一眼,却带着几分讥嘲。
徐昭容愣了愣,她还是第一次有种被陈美人看低的感觉。
好像自德妃出事,陈美人便不再谨小慎微。
以前的她能避嫌就避嫌,如今,却时常往栖凤宫出入,听闻还颇得皇上和贵妃的喜爱,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宴席依旧,但徐昭容那该死的好奇心又忍不住蠢蠢欲动。
“徐姐姐既然好奇,不如派个人去栖凤宫看看?”说话的是钱贵人,她虽一直禁足不得出,但对外头的消息却十分灵通。
知道眼下陆康败北,也知道陆初容生的儿子成了太子。
徐昭容冷瞥她一眼道:“你手底下没人吗?撺掇本宫做什么?”
“那栖凤宫一向严密,徐姐姐您跟贵妃娘娘关系好,就算被盘问,也好交代,我们可就不一样了。”
说着我们,却是把别人也拉进了同一战线。
徐昭容看了看着几个许久未见的妃嫔,又冷声道:“你们不怕她?才出冷宫,就要迫不及待的见她了?”
“怕,怎么不怕。”钱贵人低声道:“不过,我们更好奇,陆康倒台,她还有几天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