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推辞不得,只道:“既然闲贵妃偏爱紫藤,紫藤成串,多子多福,又名招藤萝,不如便叫招萝宫吧,取个好寓意,好叫闲贵妃为皇上多多开枝散叶。”
太后微微沉吟道:“这名儿虽普通了些,但寓意却是好的。”
陆初容想了想也道:“既然母后喜欢,那臣妾便也喜欢。”
太后笑道:“双喜,报给你师父吧,让小饺子问问皇上,这个名儿行不行。”
双喜赶忙应下,着人去给师父送话去了。
众人便又在凉亭坐了一会,说起后园那一片空地要怎么处理,陆初容当然是想种菜的,但太后却并不赞同。
最后还是双喜一张巧嘴,哄着太后说,春耕秋收皇上尚且要亲自扶犁耕田以重农桑,贵妃不过也是夫唱妇随罢了。
一来,给天下妇人做出榜样,皇天后土看在眼里自然要保大辰风调雨顺!
二来,也是给皇子们做个榜样,连贵妃娘娘这千金万贵的人儿都亲自种地种菜,方可知米粮来之不易,不能随意浪费不说,反而还要敬重这天下种地的百姓,要知,粮食是我大辰的根基,农人便是根本!
别说太后了,就是陆初容也听的一愣一愣的,她就是,就是闲着没事种种菜,怎么到双喜嘴里就变成了劳苦功高?
太后一把握住她的手,泪珠盈睫:“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哈?对!臣妾就是这么想的!”
言罢不忘冲双喜眨眨眼:金瓜子,你有了!
太后道:“闲贵妃得亏不是嫡女千金,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嫡女千金只会些矫揉造作的东西,花钱不说,还铺张浪费!哪有你这样的胸襟和修养!还是你思虑周全啊!”
德妃等人讪讪垂首,显然知道太后这话是说她们的。
“太后,这都是臣妾的分内之事!您不必过于称赞!臣妾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管了后宫之事才惊觉后宫每年的花销太过庞大!待日后臣妾得空还要重新规划规划,向德妃娘娘学习,省下银钱还要用之于民!”
德妃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听闻贵妃娘娘向来拮据吝啬,怎么,也要救济百姓?”
“咳!”陆初容干咳道:“德妃这话本宫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拮据吝啬?上次德妃筹款救灾民的时候,本宫给了多少德妃莫不是忘了?”
徐昭容噗嗤一声笑道:“咱们阖宫加起来的,可都没有贵妃娘娘给的多呢!”
“是本宫记岔了……”德妃只得打掉牙咽肚里。
陆初容又得意道:“这勤俭节约你我他,利国利民又利家的头就先从本宫开起吧,本宫以身作则,不种名花贵草,有些普通的花花草草看看也就行了。反而是那些个高粱小麦,稻谷番薯,你们要是想种都可到本宫这里来取经,本宫可以教你们!”
除了太后,众人脸色一时都变的有些难堪起来。
陆初茉道:“你自己天生劳碌贱……劳碌命!喜欢种菜种地,还牵扯上我们做什么!我们可不喜欢!”
陆初容不由黯然伤神道:“原以为姐妹们都和本宫同心同气,没想到妹妹却不喜欢,罢了,是本宫太过自以为是,独断专横了……”
“贵,贵妃娘娘。”一直没说话的陈云歌鼓起勇气道:“妾身,妾身愿向贵妃娘娘学习!”
德妃拧眉看她,却听到一旁徐昭容冷嗤出声。
徐昭容道:“臣妾也愿向贵妃娘娘学习,侍弄花草还不如种些粮食,粮食还能吃呢!”
“爱种你们种去吧!妾身和德妃娘娘是不会种的!”
陆初茉的一句话,直接给德妃和陆初容之间划分了界限,俨然是要在后宫搞出一条泾渭分明线。
太后道:“想种什么便种什么,闲贵妃又不是在逼着你们都跟她一样。”
说话的功夫,小饺子急匆匆的来了,先给太后和贵妃见礼,又赶忙笑道:“皇上听了‘招萝宫’的名字,说不太好,未免有些轻浮之嫌。”
德妃面色微微一变:“是臣妾疏忽了……”
“皇上说了,闲贵妃乃后宫之主,与皇上在前朝相辅相成,便着礼部拟定了‘栖凤宫’的名字,过来问太后和贵妃可还喜欢?”
德妃心里又咯噔一下,急急扭头看向姜太后。
太后岂不知她在想什么,虽皇上宠陆初容,但她属意的皇后人选一直是她德妃。
若真叫了栖凤宫,那和封陆初容做皇后又有何区别?
难道她隐忍这些年,规行矩步贤惠通达,都是白做的吗!
她用眼神无声的发问:太后?
姜太后却有些心虚的避开她的眸子:“哀家觉得甚好!都是鸟儿,这凤凰可比鸾鸟气派多了,就叫栖凤宫吧!”
陆初容还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霸气了?”
“闲贵妃不喜欢?”
陆初容摇头道:“不是不喜欢,就怕招小人妒忌。”
言罢,意有所指的看看德妃,她的眼神太可怕,试问在场谁看不出来?
那样一双整日温婉纯善的眸子伪装的极好,眼下既让人看出了她的愤怒和不甘,这得有多大的怨气啊?
可纵然如此,她却依旧只咬牙说道:“闲贵妃搬居栖凤宫,本就是众望所归,何来妒忌一说?”
太后点头道:“你们要都跟德妃想的一样,哀家和闲贵妃就省点心!”
日落西斜,起风天凉,太后起身要回康宁宫了,众人也都各自散去。
在陆初容要回惠春苑之前,陈美人悄悄行至她身边,先是屈膝与她见礼,又轻声说道:“贵妃娘娘。”
“陈美人?你有事?要不要到惠春苑坐坐?上次你送给本宫的绢花本宫很是喜欢,还没好好谢谢你。”
“娘娘不必客气,妾身过来是想告诉娘娘,近日陆美人时常与德妃关在房中说话,屏退左右,还请娘娘警惕。”
言罢不等陆初容叫住她,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哎?”陆初容有些纳闷,转头问妙思道:“她什么意思?”
妙思道:“如果奴婢没猜错的话,她是在向您投诚。”
“可她爹……是大理寺卿,跟陆老鬼是死对头啊?”
妙思道:“她爹是她爹,她是她,入了宫,第一要紧之事就是争宠,只要攀上了您这棵大树,还愁皇上不会爱屋及乌吗?只可惜十姑娘是个蠢的,不然,这会儿早就恩宠加身了!”
陆初容看着陈云歌的背影陷入沉思,她总觉得这个姑娘好像并不像妙思说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