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丽嫔姐姐死后,臣妾便怕极了,怕将来也会像丽嫔姐姐一样沦为别人的垫脚石,不得善终。原本臣妾还想着,若能得了陛下的恩宠,有个孩子傍身,未来的日子也好过些,直到皇上第一次临幸臣妾,臣妾才算真正的清醒过来,再也不对这帝王的恩宠抱有奢望。”
说起她的第一次侍寝,陆初容还真有些心虚。
那时候她以为陈元沣真的雨露均沾去了,后来才知道她们都是分开睡的。
“其实,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你也很好的,长得好看,又知书达理。若在寻常人家定也是琴瑟和鸣,只是,本宫和皇上……你懂的,外人实在插不进去……”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但还是收获了妙思的一记白眼。
王昭仪却也不生气,笑着点头道:“臣妾都明白,所以臣妾便也不想再争抢什么,但臣妾也不想做个无用之人,臣妾恨极了德妃的伪善,她一边是冰清玉洁的京城才女,一边又善于摆布人心,自己干干净净,却利用别人来做搏击的刀剑!所有人都在说娘娘才是杀害丽嫔姐姐的凶手,但臣妾却不这么认为,一定是德妃!是她杀了丽嫔反过来陷害娘娘!”
陆初容不是没怀疑过德妃苏妍雪,但她伪装的真的太好了,那般温柔从容的一个妙人儿,只怕踩死一只蚂蚁都要落泪,又怎会如此心狠手辣?
但妙思对此却总是嗤之以鼻,在她的认知当中,德妃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是那个最不可能的幕后黑手!
“臣妾斗胆向皇上进言,臣妾想试着去得罪德妃,若她忍不了,定然也会出手对付臣妾,到时候皇上就能抓住她的把柄!为此,皇上将臣妾身边的太监宫女都换成有功夫在身的,毕竟,臣妾也并不是真的想死……”
陆初容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你当初和德妃针锋相对,并不是因为你脑子有病啊……”
王昭仪不无惭愧道:“臣妾到底还是低估了德妃,她虽有忍不了的时候,却也并未对臣妾下手。”
“不对啊,当时我们在京郊围场的时候,妙思抓住了一个刺客!难道不是冲着你来的?”
妙思听闻也连连点头:“那么多禁卫都不如奴婢警醒!”
“啊?”王昭仪欲言又止:“其实,那刺客……”
陆初容不解:“不是德妃派的?”
“嗯……”
“那是?”
“是江北王……皇上说的,因当日臣妾和德妃不睦,江北王便想杀了臣妾嫁祸德妃,就好像丽嫔之死被嫁祸给贵妃娘娘一样……却不想……”
陆初容和妙思同时沉默了,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妙思道:“原来,破坏王爷大计的竟是奴婢……”
她拍拍妙思安慰道:“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救了一条人命,这么说,你有没有好受一点?”
冷酷无情的妙思表示并没有:“看来奴婢从那时候起就注定要背叛王爷了!这就是戏本子里说的的嘴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吧!”
陆初容表示:你对戏本子真的有很大的误解!
“皇上责怪臣妾此举太过冒险,他也不想见到后宫不睦,臣妾便只得放弃。后来,皇上又重提此事,他问臣妾,既然得罪德妃没用,那得罪贵妃娘娘试试吧!”
陆初容倒抽一口冷气:“所以,你来挑衅我,是陈,皇上授意的?”
“那时候,太后的猫死了,所有人都以为是贵妃娘娘所为,臣妾也是听了皇上的话才反应过来。无论是丽嫔,还是猫,矛头都指向贵妃娘娘,若臣妾和德妃不睦,再遭遇不测,那矛头岂不是要指向德妃?所以臣妾才以下犯上,数次对娘娘出言不逊……”
她的目的达到了,她成功遭遇不测,而舆论的矛头也成功指向了她陆初容。
陆初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陈元沣和王昭仪早就达成了这样的合作方式,虽瞒着她,让她忐忑慌乱,但说到底却又在很好的保护了她。
“好在结局是好的,一切都在皇上的预料之内,臣妾也没想到最后还能为娘娘,为皇上做点什么。”王昭仪道:“此番皇上抓到了凶手,虽不是德妃,但臣妾这番努力也算没有白费!”
陆初容沉默良久,终是说到:“对不起……谢谢你……”
“娘娘不必言谢,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陆初容点头,又问她道:“那你想要什么?”
王昭仪却摇头:“奴婢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陆初容还没反应过来,妙思率先大惊:“你也怀孕了?”
“没有没有!”她赶忙解释道:“臣妾和皇上自是清清白白,说起来,臣妾真是羡慕娘娘,莫说这是帝王之家,就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断也没有只宠一人的道理,娘娘将来的富贵定然高不可攀。”
她在委婉的恭喜陆初容会成为这大辰的皇后,但陆初容却不这么认为:“以后的事谁也不能确定,皇上如今也是腹背受敌,只要皇上不弃,本宫便会不离,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吃糠咽菜也好,富贵一生也罢,我二人必是要同行的。”
王昭仪说不艳羡都是假的,却只能再一次感慨,若她没有入宫,觅得一良人,是否今日也会如陆初容一般,说出生生世世永不离的话,眼底还闪着亮光?
陆初容回到惠春苑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犯傻,突然知道太多,她觉得脑子里乱乱的。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肚子里也乱乱的。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凸起的小腹,一时有些怔忪,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被很好的保护起来了,她却一无所知。
正有些纳闷的时候,内务府的尤总管求见,说是鸣鸾宫建的差不多了,想请娘娘亲自去看看。
“本宫今日有些累了,不去,改天再去吧。”
尤总管犹豫了一下:“皇上本想叫娘娘去看看,再给鸣鸾宫题个名字,奴才们好赶制匾额。”
陆初容有些纳闷:“不叫鸣鸾宫了?”
“是,皇上说了,鸣鸾宫这名儿不吉,早先荒废了多年,又走水了,既重新修建,便索性换个名字吧!”
“可本宫一时也想不到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