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却摇头道:“臣妾一向喜静,还是陪着太后吧,再者说来……臣妾若过去了,反倒让她们不自在。”
‘她们’当然是指徐昭容和王昭仪,自从德妃不再掌管六宫,徐昭容便以看得见的速度变节,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全身心的投入到阿谀奉承陆初容的麾下。
王昭仪倒还好些,她在陆初容怀孕后陆续承宠过几次,眼高于顶的她时常不把陆初容放在眼里,人前背后总也不将陆初容放在眼里。
此刻德妃又看了一眼王昭仪,只见她正摇着团扇坐在一块石头上,看陆初容要往水边走便好心的提醒她:“贵妃娘娘,小心池边石子松动,您这万一要是滑进去,妾身都不会水,可救不了你啊!”
“放心,本宫会小心的。”
陆初容应了一声还是坚持要往水边走。
太后坐在凉亭里看的却是心惊肉跳,吩咐福喜道:“去看着点!哀家的孙子可在她肚子里呢!”
“是!奴才这就去!”
福喜忙带着几个小太监过去,直接拦肯定是不行的,只能紧紧盯着,定能在她失足的瞬间将人捞出来!
陆初容反倒觉得她们是在大惊小怪,她只是去水边捡几颗鹅卵石,顺带悄悄玩玩水。
“娘娘仔细水冷,”徐昭容一旁看她笑道:“别再弄湿了衣裳。”
“不妨事,我倒觉得这水还挺暖的。”
妙思捡了两颗石子给她:“这个行吗?”
“还可以,回去咱们放进琉璃缸里养鱼!”
“好!”
徐昭容又左右转了一圈:“怎么没看到陆美人和陈美人?”
陆初容道:“陈美人说是染了风寒,怕见风,至于陆美人,应该是心情不好,不想出门吧。”
王昭仪冷笑道:“跟贵妃娘娘住在一个宫里,很难让人心情好啊。”
“为何?”陆初容也不恼,只笑问她道:“本宫就这么让人讨厌?”
“这倒不是,只是陆美人跟您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还是亲姐妹,也算是同人不同命了,也就陆美人想的开,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怕不要活活气死的。”
陆初容没好气的嘟囔:“我又不是没帮她,是她自己不愿意……”
话一出口,徐昭容和王昭仪皆是一惊。
陆初容竟真的会帮自己的妹妹?
还以为她就算不是个小气的,对陆美人应该也会多有提防,毕竟她入宫没多久就在到处败坏她的名声!
不过仔细想来,她如今有孕,不能侍寝,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给自己妹妹一个机会,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如飞燕合德一般共侍一夫,也是她陆家的荣耀!
王昭仪酸溜溜道:“到底有个好姐姐啊,本宫都羡慕不来!”
“你有什么好羡慕的?”陆初容探手,将手心的鹅卵石在水里洗了洗,又扶着妙思起身道:“你也想换宫室?”
“什么?”
“不是说陆美人跟本宫住在一处会被活活气死吗?本宫要帮她换宫室,是她自己不愿意,本宫有什么办法,你若想换,本宫帮你换。”
徐昭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她多想了,那二人虽是亲姐妹,却也水火不容,恐怕在陆初容的 心里,叫谁得宠也不会让陆美人得宠吧。
这不,迫不及待的想送她离开惠春苑了。
可陆美人也不是傻子,皇上去惠春苑的时候最多,只要日日相见,办法总比困难多。
“嘶——腿酸了。”陆初容叫苦,妙思赶忙蹲下给她揉腿。
徐昭容也过去扶她:“日后肚子大了腿更容易酸,我娘怀我兄弟的时候,那两条腿都是肿的!”
“啊?”陆初容好像已经预见了自己的那一天,不免有些后怕。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若能迈过去就是一辈子的富贵荣华,若迈不过去……”王昭仪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陆初容的肚子:“这身后之事可就不是自己说了算了。”
徐昭容悄悄瞪了她一眼:“你说这个做什么,多晦气……”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闲贵妃霸道专宠在后宫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要真因生孩子出了意外……呸!瞧妾身这张臭嘴,真不会说话!”
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悠哉悠哉的看着陆初容,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陆初容听了这话心中自然不是滋味:“我确实霸道,但我再霸道,皇上宠幸你的时候我也没拦着。”
“难道妾身还要谢谢贵妃娘娘?”说着便站起身来行至陆初容身边,对她屈膝道:“妾身谢贵妃娘娘大度,赏了妾身伺候皇上的机会!”
“王昭仪,你到底想说什么?总是这样酸溜溜的!”
王昭仪翻了个白眼起身道:“妾身哪敢说什么,不过瞧着娘娘的肚子,好像一天比一天大了,来,让妾身摸摸,也沾沾喜气,说不定也能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呢……”
言罢便对着陆初容的肚子伸出手去,陆初容自然不肯叫她碰的,推开她的同时又急急向后退了两步。
脚下一个踉跄被妙思扶了个正着,结果她没摔倒,那王昭仪反摔出好远,一头撞上了桃花树,她痛叫出声。
这一叫,瞬间就把太后给惊动了。
太后和德妃快步赶来的时候正看到王昭仪坐在桃花属下嘤嘤哭泣,额上擦破了一层血皮,正往外冒血珠子。
太后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问徐昭容,她脸色一白,连连摇头。
再问陆初容,她却蹙眉抿嘴,若有所思的看着王昭仪。
“福喜!你说!”
福喜受命过来看顾闲贵妃,自然是见证了前因后果,也目睹了王昭仪恃宠而骄对陆初容说话夹枪带棒。
只是方才那一推,王昭仪明显是自己摔出去的,但他却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得做起了和事佬。
“太后娘娘,都是误会,这湖边多石子,是王昭仪不小心崴了脚,这才摔伤了,方才闲贵妃也险些跌倒呢。”
“不是!明明是闲贵妃推了臣妾……”王昭仪说着又捂着额头上的破处低声啜泣:“定是闲贵妃恨臣妾近来承宠……”
“闲贵妃?王昭仪说的可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王昭仪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昭仪道:“本宫原本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的,结果也是不能免俗,你何必呢,又图的什么……”
“娘娘又是何必?自娘娘有孕,妾身承宠,娘娘便处处针对妾身,莫不非要妾身死了,娘娘才能放过妾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