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去年太后寿宴,咱们后宫姐妹许久没在太后膝下聚的这么全了。”
康宁宫中,德妃侍奉在侧,亲手为太后布菜,后宫妃嫔团团围了一桌,就连禁足已久的方采女也得以重见天日。
只是她瑟缩于角落,从始至终不敢多说一句。
太后环视一圈,呵呵道:“今日立春,你们又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这本就是你们的节日,哀家不过是跟着凑凑热闹。”
徐昭容却抚手而笑:“太后这话说的,若不问年龄,单看外貌,太后娘娘也是正值芳华!御花园中最美的花都比不上!”
“瞧瞧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哀家都自叹弗如!今天既然齐聚在此,也都不要拘束,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来来来!吃吧吃吧!”
陆初容早已饥肠辘辘,听闻第一个拿了筷子,见太后还没吃,又尴尬的将筷子放下。
姜太后却忙不迭道:“不是说了不必拘束吗!陆妃吃吧!多吃点!”
“谢太后!臣妾是真的饿了……”
太后虽推迟了请安的时间,但架不住她睡懒觉的功力也跟着见长,起晚了不算,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
赶来给太后请安便被留下,好不容易等到了晌午饭,要不是众人都在,她恨不得给大家表演一个风卷残云。
太后又问福喜道:“皇上怎么说?不过来了?”
“皇上与前朝几位大人商议要事,留了几位大人用膳,就不过来了。”
“大过年的,还有这许多事……”太后嘟囔道:“都说做皇帝好,哀家却觉得,这天底下做皇帝才是最辛苦的,寻常百姓过个年都与父母妻儿齐聚天伦,他倒好,哀家想见一面都难!”
德妃道:“太后急什么,再过两日就是上元佳节,又能好好热闹热闹了。”
徐昭容也跟着点头:“正是!妾身给太后做了个走马灯,马上就做好了,待到上元节正好送来给太后赏玩!”
太后嗔笑她道:“你别光顾把心思放在哀家身上,也多在皇上身上用用心!”
徐昭容作为这里头最明白的一个,早已看透未来前路,索性说道:“妾身手工做的慢,眼下就只能做这一个,自然要先孝敬给太后。”
“那哀家就收下你这份孝心!”
众人说笑间,外头小饺子又火急火燎的跑了来:“启禀太后,皇上说,前头忙,留几位大人用膳,着御膳房做了几道好菜给太后和几位娘娘添菜。”
“皇上费心了,哀家这里什么都不缺,让他自己多吃点!”
“是!”
小饺子一招手,后头几个小太监便将御膳房的佳肴依次送上。
这不送不要紧,往桌上一放,众人才见陆妃面前的几个小碟早就干干净净。
小饺子见状不免心疼不已,宴席上的菜肴花样多分量少,哪够娘娘吃的嘛!
暗中对小徒弟们使眼色,众人会意,将陆妃面前的空碟子撤了,御膳房送来的新菜尽量往她面前摆。
待小饺子走了,王昭仪便打趣笑道:“陆妃娘娘今天胃口真好。”
钱贵人闲闲说道:“胃口好是好的,总该让太后尝尝吧,好些菜太后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没了……”
“哀家不是说了吗,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必拘束!来,陆妃多吃些,多长些肉才好呢!”
自从儿子跟她说陆妃要给她生孙子,这陆妃就算把这满桌子菜都吃了!她也没有一点意见!
能吃是好事啊!正所谓,酸儿辣女!
但瞧陆妃酸辣不忌,莫不是龙凤胎?
陆初容被太后盯的浑身发毛,想了想,十分不舍的将最后一块山楂酱裹的山药条送到太后碗中:“太后,这山药做的十分好吃!酸甜开胃!”
“酸的!?”太后眼睛一亮!
“酸的!”陆初容一脸笃定!
“好!好啊!”太后喜上眉梢!
“臣妾也觉得好!”陆初容频频点头。
席间众人看着这两人都是一头雾水,不过太后吃了陆妃夹的菜又高高兴兴的招呼旁人也吃,席间气氛又热闹起来。
没一会,小饺子又带着徒弟风风火火的来了:“皇上说,尝着这道樱桃肉十分可口,便叫奴才送来!”
徐昭容迫不及待道:“太后!樱桃肉是臣妾的家乡菜啊,臣妾在家里的时候最爱吃这个!”
“是吗?皇上说好吃自然是不错的,都尝尝!尝尝!”
众人不免有些跃跃欲试,听着这名儿就觉得新鲜。
小饺子却一脸为难:“这,这是皇上用过的,只赏了陆妃娘娘……”
陆初容含着筷子尖儿,心里甜的像吃了蜜,嘴上却又推辞道:“大家一起吃吧。”
小饺子应了,却还是将那樱桃肉只放在她眼前。
钱贵人气不过,故作矫情道:“妾身还从未吃过樱桃肉呢,这到底是樱桃啊,还是肉啊?”
言罢便拿起筷子去夹,却听太后一声干咳,她的手便顿在了半空。
太后道:“钱贵人日渐丰腴,还是少吃点吧!”
陆妃就该多长点肉,她就日渐丰腴?
钱贵人鼻头一酸,只得将手收了回来。
陆初容无辜耸肩,不是我不让你们吃啊,是你们自己不想吃的。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等众人从康宁宫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半晌。
临走太后又赏了些东西,又叮嘱她们道:“虽说上元节是赏灯的,但你们各处点灯千万小心,可别走了水。”
众人应下,便依次离开。
“德妃娘娘!”方采女快步追上德妃,殷勤的扶她却被夏蝉推开。
她只得讪讪收回手来:“求德妃娘娘大发慈悲,救救妾身吧……”
夏蝉道:“方采女以为自己今天是怎么出来的?皇上说让您在冷宫永不得出,若非德妃娘娘求情,今日太后宫中家宴,本没您的一席之位。”
“是!妾身知道,德妃娘娘神通广大,皇上一向也听您的劝诫,娘娘再为妾身求个情,放妾身出来吧,日后妾身一定恪守本分,绝对不做越矩之事!”
苏妍雪不无同情的看着她:“你求本宫做什么?本宫说再多,也不如他人的枕边风,今日宴上,你还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方采女愣了一愣,悄悄回头瞥了一眼陆初容。
徐昭容正陪着她说说笑笑,徐昭容在后宫一向长袖善舞,惯会见风使舵,她亲近谁,就说明谁更有可能成为中宫之主。
“家父和妾身都愿以娘娘和苏家马首是瞻!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