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8
程禹回到车上后, 便将含卉说的话转述了熙。
熙听完，并没有露出震惊的神情，虽然意外于高含卉会透露这个消息, 但对于这个消息本身, 熙的接受度很。
程禹看向她平静的脸, “你们一直都知道？车祸是有人蓄意的？”
熙道：“倒也不是知道, 只不过直没有放下疑心而已，这些年一直有派人在当地查。”
听这个语气，似乎查到过些什。
程禹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往下说。
熙托腮透过挡风玻璃看向窗外。
天气正好，阳光明媚，拘留外还有几个记者蹲守, 意图获得关于含卉的手资料。
听到现在几个大媒体的记者都已经赶到这个小县城里。
这件事情的关注度相当大。
她道：“大概两三年前吧，有了那么点儿进展，可惜这个进展没那么好——我们找到了肇事司机。”
找到了肇事司机, 但进展没那么好，程禹抬抬眼皮，“已经死了？”
“嗯, 死好几年了，吸.du过量。要不是他曾吸high的时候向别人吹嘘自己撞过人但没被抓，还拿了很大一笔钱，恐怕未必能找到。”
程禹默了默，道：“看来车祸就是蓄意没错了。”
“是啊。”
程禹又问：“没能查出幕后的人吗？”
“肇事司机都死了，查不下去。这事儿我们也跟当地警方沟通过, 但时隔太久，而且死无对证的，也没有新的证据发现, 警方都已经放弃，当悬案搁置了。”
正说着，熙看到外面的记者似乎打算散了。
大概因为在这儿蹲着没有等到想等到的东西吧。
不过想来，他们只是换个阵地去突破。
这次事件那样大，记者可是想尽办法想要接近真相。
他们今天到这儿来蹲守，可能也是事先打听到今天有人要来见含卉，想来这儿拿一手资料，只不过他们不认识程禹，也就不知道刚才从里面出来的程禹正是见过含卉的人。
程禹道：“含卉似乎知道些什，可惜我再问她，她就不肯说了。”
他话音未落，熙却突然开门下车。
那一瞬间，正要离开的记者们注意到她后，纷纷向她涌来。
程禹一愣，连忙跟着开门下车，到高熙面前拦着那些朝着她脸怼过来的摄像机和话筒，虽然他不知道熙下车意欲何为，但在高熙的保镖在另一辆车上没有及时跟过来的情况下，他已经下意识尽职尽责地作为保镖出场。
熙没有理会那些记者的提问，只是往看守大门走，程禹则很自觉地为她开路。
熙走进去后，申请要见含卉。
但是很快，狱警就回复说，含卉拒绝见她。
于是，熙就走出了看守，神情很失望。
接着，在看守的大门外，在记者们看到她出来、再次涌上来时，她对着镜头说了几句话，“姑姑不肯见我，我其实也没有什可说的，只希望姑姑能配合调查、让真相水落石出吧。我们高家一定是配合的，等警方有了结果，我们也会做个正式的声明。”
说完后，熙就要离开。
这次记者的反应更加激烈。
“意思是高含卉已经面临刑罚，家也放弃她了吗？”
“请问你的车祸含卉有关吗？”
“这次高含卉的刑拘罪名是非法经营对吗？但有消息称她还涉及到命案，可能会以故意杀人罪被公诉，请问有这回事吗？”
熙都没有回答，只是往外走，但那些记者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反而拦得更起劲，有人都冲到了熙跟前伸手拦她，因为身边的拥挤，熙被拌了跤，差点摔倒。
程禹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随后将她揽到自己侧后方，长臂在她身前挡，拔开了拦路的记者，时，熙的几个保镖也小路过来，将记者们都拦开，总算是开出一条道来。
程禹拉着熙回到车上，紧接着发动汽车踩上油门，很快就把要围着车的记者们都甩到了后面。
熙松了口气，“我今天算是体会到做明星的感觉了。”
程禹一边开车，边皱眉道：“你也真是，要下车好歹跟我说一声，哪有你自己突然行动的？”
“抱歉抱歉，我也是一时起意，也就没有多想。”熙立刻道歉道，她见程禹似乎真的有些不兴，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她道歉态度如此好，程禹自然就不会再说什。
他也不会觉得熙此举莫名，相反，在高熙吃了闭门羹却不意外、而走出来时又摆出失望的表情时，他就能明白高熙为什要这做。
无非就是，含卉故意在他面前扯些乱七八糟的，熙来都来了就不打算咽下这口气，刚巧面前就有记者，就故意在记者面前演这出。
其实没有什深的计谋，就单纯以牙还牙而已，顺便也让高世培没了退路，之后高家少不了要出一个正式的声明。
而程禹的淡定，反倒让高熙奇怪地问他：“你不问问我为什要突然下车吗？”
“能为什？明知道含卉不会见你，故意在记者面前演这出呗，含卉污蔑你你哥你大伯伯，你就想小小地报复下不是吗？”
真是神奇，明明两人相熟起来也就那么段时间，可程禹就是能看明白高熙的意图，或者说，好像在突然之间，程禹读懂了熙这个人。
熙这个从小就机智过人、换做别人知道她的事迹后都会觉得她可怕的、如今样心计颇深的人，在程禹眼里，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他就是觉得，熙是一个满是青春活力的小姑娘，对可乐冰沙都没有什自制力、玩心很重跟个小孩儿一样的小姑娘。
有时候被环境逼、会拿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心计和谋算，也有不小的气性想报复就报复，但当无辜之人被牵连时，还是会愧疚自责的小姑娘。
被程禹说对心中所想，熙还有点儿没面子。
想当年，她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后，朝臣们都得可劲儿地揣摩她的心思，如今却被程禹说得准准的。
唉，自己还是退步了啊。
熙来了劲儿，“听完含卉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心里就没别的想法？”
“什别的想法？”
熙：“你看啊，我们确实知道我大伯伯的车祸有问题，那高含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呢，我们没准就真的在报复啊，蔡英、含卉、阮沛玲，现在不都一个一个的，没什好结局了吗？阮沛玲跟我大伯伯的车祸还真点儿关系都没有呢，那时候她都还不认识我爷爷，以，含卉说，我们要把挡路的都清除，不是挺有道理的？”
程禹哂笑声，“我是傻子吗？她说什就是什？我难道自己没眼睛？她就是走到头了，不想让你们好过，故意在我这儿说些有的没的，就听那些话就没意思了。”
熙睨着他：“点儿都不信？”
程禹好气好笑，“难道你还盼着我相信？”
熙鼓鼓腮帮子，“感觉我被你看透了，这可不好。”
程禹勾唇笑起来，“有什不好的。”
他顿了顿，说了句：“好着呢。”声音放得很轻，像情人的呢喃样。
熙似乎还想细数不好的地方，但程禹没让她说下去，把话题转回到了含卉身上，“以，含卉对高叔的车祸知道些什，这可能是个线索，能往下查。”
他替高熙分析着，“我其实不是很明白她为什要提这个，总不能是说漏嘴吧？可如果她真的知道，她应该会考虑你们做交易吧？告诉你们真相，让你们保下她。先不论你们会不会意，但她都能找到我身上来，可见在垂死挣扎，如果可以，她一定会试试这个办法，没道理只是对我透露。”
他想了想，说：“除非她并不清楚，只是想骗我？但误打误撞？或者说……”
他顿住，默了片刻，“凶手是她亲近的人？总不能是她自己吧？”
熙道：“不是她，我大伯伯出车祸那会儿，她还嫩得很，做不到把事儿办了还没露出一点马脚来。”
要知道，在高熙小时候，含卉是动过要对她动手的心思的，只可惜都还没有实施，就让熙警觉起来，拿了她一次手机就让她退却了。
足以见得，在那个时候，含卉是真的嫩，对于那些阴狠手段还没那么熟练。
以不可能是她。
程禹：“那就是她亲近的人？我知道网上直有阴谋论说叔的车祸是继房害的，毕竟那个时候，继房就是直接受益人。”
“蔡英吗？”熙默了默，“不知道。”
车子已经开回了熙的住处，不过熙没有立即下车，继续说着：“蔡英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而含卉知道些东西，蔡英的嫌疑就更大了，她是高含卉的亲妈，她做了什事，被高含卉察觉到，再正常不过。可是我们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到跟蔡英相关的线索，点儿都找不到她的海外汇款。虽然她离婚之后定居在欧洲，是住在海外没错，但跟m国那边点联系都没有。总之，找不到她跟车祸之间的联系。”
“也是，”程禹道，“网上的阴谋论那么多，她是最可疑的人，不管是当时的警方还是你们私下里，肯定不止一遍地查过她，要真查出点东西来，她也不会安然无恙到现在。”
他手指有下没一下地点着方向盘，“可是除了她们，还会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