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阳所说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养母。
那段视频中录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和他在床上玩,女人手上拿着一只小黄鸭造型的毛茸茸公仔逗他,碰一下他的鼻子,他就咯咯笑起来,碰一下他的额头,他就使劲闭着眼睛。
那个女人声音柔软地哄着他,“宝宝,快叫妈妈,叫妈妈。”
然后他就糯声稚稚地喊着那年轻女子“妈妈”。
萧景阳看到这儿的时候,似乎恍然大悟般地大叫了一声,“爸爸,她就是我的妈妈,原来她才是我真的妈妈。”
萧逸远纠正道:“儿子,她不是你妈妈,你妈妈叫陆然。”
孩子一脸疑惑,“可是,陆然妈妈不准我叫她妈妈。”
他对孩子感到抱歉,对他笑说:“不会的,等她回来,她迫不及待等你叫她妈妈了。”
孩子听了很开心,转而又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被骗到Y市的陆然,发现来接机的赵牧冬并不是把他带到赵家。
虽然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三年,但相对来说还是陌生得很,这一路上的风景是她从未见过的,但因为她失信于赵牧冬,所以此时也不好一副责怪的态度去问罪他。
“子清没事吧?”
开车的男人面色平静,专注着路况,“你一会儿看到不就知道了?”
陆然撇着一口气无处发泄,是他打来电话说赵子清出了事故事情紧急,她看萧逸远的手术成功了,才顾不得等他醒,自己先来看赵子清的情况。
可到了后,一看赵牧冬的神情,她才隐约感觉自己被骗了。
他是个隐忍沉重的男人,即便如此,碰到妹妹的事,总会方寸大乱,失了阵脚,所以赵子清真的出事,他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
陆然又想到他曾动过收买医生在萧逸远手术做手脚的时,不免对他又多了些愤然的情绪。
两人现在的关系紧张,她预先答应要回Y市,却因为萧逸远而反悔了,当时没办法将自己的心意对他坦白,如今一拖再拖,才导致赵牧冬没了耐心。
“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此时正是红灯,他停下来点了支烟,抽了一口才道:“不着急,先去吃饭。”
陆然收到丁语发来的消息,知道萧逸远已经醒来,整颗提出来的心放下了大半,所以她也不与赵牧冬作无谓的较劲,正好这下两人能面对面谈谈。
他见她看了信息后,整个人神情都不一样了,便料到是什么事。
忍不住开口讽刺道:“他的手术很顺利?”
陆然先是一愣,没想到赵牧冬会这么直接,只是看他这副毫不在意姿态的,不免想到他之前背地搞鬼一事。
“是啊,你失望了?”
她也用嘲讽的口气回敬他。
赵牧冬虽知她性格倔强,但她这几年少有与他置气,此时被她这么一反问,竟有些茫然起来。
“你想在医院收买医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他早料到陆然知道这事,只不过还是第一次听她带着这么鄙视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难免有些受不了。
赵牧冬自负自大,一向容不得人来挑衅他,这几年他好脾气地对她温柔相待,是因为她也对他同样的体贴顺从。
可陆然现在这态度,明显是要与他对着来了。
但他并不想与她撕破脸,话锋一转竟问:“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办酒席好?”
她听了这句,果然脸色一白,沉默半响后才喊他的名,“牧冬……”
赵牧冬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率先打断她,“算了,吃饭时再说。”
说着,车子便停在了一家名为“福满楼”的复古建筑前,陆然下车来,只见阿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进去了后,她便明白这应该是他的产业之一。
这个地方赵牧冬也带她来过几次,但之前他们是以平常顾客的身分来,所以她也从没怀疑过什么,而此时楼内的员工对赵牧冬毕恭毕敬,一位经理模样的人对着他点头哈腰,“冬哥,菜都备好了。
他微微点头,一惯冷清的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
陆然跟着他上了旋转楼梯,上了二楼往右边走去,到了尽头那间包厢,他推开门,站在门边伸出手来,示意她进。
她一路走一路看,古色古香的装饰和风格,像是千年前的茶楼,一切显得庄重而华丽。
以前她就喜欢这家的风格和食物,赵子清嘴谗了又觉得路远不想出去,往往阿顺一个电话就能把这里的菜给弄到赵家去,而且还是原汁原味,连卖相都分毫不差于楼内的。
当时陆然还疑惑不已,只因她知道福满楼是不接外单的,就算平常来吃饭,也是要提前一星期预订。
阿顺听她问起,便道:“福满楼的老板是冬哥的合作伙伴,看在冬哥的面子上,对小姐这点要求自己得满足了。”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而赵牧冬跟在她身后进来,随手便关上了门。
室内的窗户开着,是古代那种雕花镂空的造成,陆然一时间,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黑社会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隔壁街还有间当铺,等下吃了饭顺道带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眼的东西。”
这几年赵牧冬时不时给陆然和赵子清带回一些精致特别的东西,有饰品有摆饰等小物件,也有台灯桌椅等笨重奢华的家具。
如今知道他生意涉及广泛后,才觉得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不用麻烦了。”
对于陆然的拒绝,他似乎早就预料。
“怎么?要与我彻底划清界线了?”
赵牧冬的直白呛了她一道,她斟酌着怎么来说,才能不让他动怒。
而他似乎早已经怒火滔天,“日子就定在下个月的月初,我已经找人看了,是个吉日。”
陆然看着他往自己碗里挟菜,脸色自然平静,好像刚刚那句话并不是由于他口中。
“牧冬,我不能跟你结婚。”
他只当这是句平常不过的话,继续给她布菜,“吃啊,趁热,冷了味道不好。”
虽是如此,他自己却一口未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