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这些年我的记忆不全,当年我怀了他的孩子,但出了车祸他却弃我于不顾,孩子没了,我也心死了,在海边救你的时候,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救你,只是单纯觉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时,却被你打扰,为了不让你继续吵到我,我才帮你打你说的那个电话,可没想到你却让来人把我一起带走,我挣扎时失足掉下海,你不顾伤势跳下来救我,醒来后我已经身在Y市,并且失忆丧失。”
赵牧冬的手掌贴在她的腰背后,不经意的紧了紧,似是安慰与叹息,又像是鼓励。
“子清生产的那晚,我想到当年胎死腹中的女儿,受了刺激才恢复记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自己,于是我逃了,对不起。”
听到陆然的道歉,他心里一恸,起初对她的不告而别确实恨怒难当,但听得她与自己坦白后,又心疼起她来。
“傻瓜,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也怪我当年鲁莽,才让你与母亲分离三年,让她为你担忧伤心,你会不会怪我?”
陆然笑笑,抱住他的手臂,“怎么会,你将我照顾得这么好,我妈对你感激不尽的。”
赵牧冬却挑着眉说:“我看不尽然。”
听到他酸溜溜的语气,她失声哑笑,“我保证,我和萧逸远是过去式,我也保证,我妈绝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阻碍,至于那个孩子你更不必介怀,以后我的孩子肯定要比他的孩子更可爱更聪明。”
赵牧冬听得她语气里有赌气成分,一丝异样情绪在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当日后他提醒陆然今天的这些保证时,陆然竟选择了沉默。
赵牧冬走后,她开始收拾房子,并酝酿着一会儿林秋碧回来后,该怎么跟她说搬到Y市住的事。
可没想到腹稿没打好,陆然却迎来了一位久别的故人。
苏以恒对她上下打量,似乎很满意她的现状,手支在下巴处频频点头,道:“陆然啊陆然,你敢不敢再失踪得久一点。”
陆然给了他一个拥抱,略带歉意的说:“抱歉啊,我自己也失踪得莫名其妙。”
苏以恒揽着她,大大方方的落了坐,真是把这当作自己家似的随意自在,连哪儿有烟灰缸他都能翻出来用。
陆然侧目看他,表示惊讶。
他修长的指间夹着香烟,解释道:“我三不五逢时就上这儿来蹭饭吃,有时候那家伙出趟远门,也总三申五令要我到阿姨这来探望探望。”
陆然自然知道“那家伙”指的是谁。
“谢谢你,学长。”
苏以恒用空着的那只手揉揉她的发顶,笑:“客气什么,自己人。”
陆然看似无意的避开他的亲密动作,说:“我这趟回来就是带我妈去Y市和我一起住的,往后你要是到那边去,别忘记知会我一声啊。”
他听了后若有所思,并将香烟灭掉,道:“真的不能原谅他吗?这些年他并不……”
未完的话被她毫不犹豫打断,“学长,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有了新的生活,遇见了真正爱我的,而我也爱的人,那些恨和怨,我不会带到新的生活中去。”
苏以恒与她三年未见,想不到她变得如此果断,“可是他还陷在过去中无法自拔,难道……”
陆然再一次打断他道:“不要再提他了好吗?我相信终有一天,小谨会让他从过去中脱身而出。”
见她提到苏悦谨,苏以恒不禁面露尴尬,不得不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她了然一笑,帮他将摁灭的香烟重新燃上。
他趁着陆然进厨房洗茶具的间隙,给萧逸远发了信息,只两个字,“速回!”
陆然的茶艺这几年跟在赵牧冬身边耳濡目染了不少,在旁人看来,她泡茶的手势熟练,动作流畅,并不亚于专业人士。
苏以恒品着茶,忍不住道:“茶泡的不错,但这根本是茶叶得是好茶叶。”
陆然细细抿了一小口,不语。
他被逼得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这茶叶实属上品,不容易寻得。”
她仍是淡定品茶,脸上的笑似有却无。
苏以恒便不死心道:“你看,那家伙对阿姨的态度,就能看得出他对你有多内疚有多自责!”这些年,萧逸远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这边送呢。
陆然终于放下茶杯,双手交握放于膝前,说:“学长是他派来的说客?”
苏以恒坐近了她,凑上前道:“当然不是,只不过这几年他有多不容易,我看在眼里,当年的意外谁也不想,你一声不吭走掉,他消沉了很久,自从有了阳阳,他才……”
陆然冷笑一声,消沉很久怎么会在她的女儿刚去不久,他便有了儿子?!
其实更令陆然心寒的是这孩子的年纪,记得她刚怀孕时,脾气暴躁得不行,苏悦谨又处处与她作对,她一受到挑衅便气得要萧逸远给自己出气,次数多了,萧逸远也烦了,两人当时大大小小的矛盾层出不穷,莫非萧景阳就是那时他在外面与别的女人有染?
所以失去她的女儿萧逸远并不心痛,反正还有别的女人为他生孩子,再说,他的母亲李淑珍一向也是喜欢男孩多过女孩。
陆然的内心虽然想远了,但表面上她却一片释然,似乎不想那个人身上再作纠缠的话题,“我说了,过去就过去了,如果你再要说,连茶都不给你喝了,还是你要帮我把这茶叶还给他?”
苏以恒一听,不得了啊,这丫头说话还藏针呢!
人说苏公子脑筋转得快,能说会道八面玲珑,谁曾想他还有被一个女子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
后来他终于找到个与萧逸远无关的话题,却不敢贸然说出口。
陆然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挑眉示意他快说。
他便配合给出一个温柔的笑,顺着这个台阶道:“我上星期在国贸遇见丁语,她问起有没有你的消息,你说,我要不要给她报个信?“
陆然听他骤然间提起在大学里最亲密的同学,心里五味杂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