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云差人问了, 得知寒江穆住在了南边的厢房之中,便抱着小宝要过。
这一路上小宝倒很乖巧,也不叫了, 自顾自地钻到了姜潮云披风里呼呼睡。
它长得很快,一个多月, 它已有姜潮云膝盖那高了, 重也要比寻常小狗要重得多。姜潮云抱着它,没走多远,觉得双臂沉重, 快抱不动了。
然放下来又觉得不忍心,毕竟小宝在他怀里睡得很香,于那抱着它僵在了原地。
碧心眼尖,出来了,对姜潮云伸手, “少爷, 奴婢来抱它吧。”
姜潮云拒绝了,“我可以。”
说着, 强行抱着它又走了一段路, 在抱不动了, 好拉下脸来, 吭吭哧哧地对碧心说:“你来抱一下它,我休息一会儿。”
碧心忍着笑, 将小宝从姜潮云披风里抱了出来,她平日里总要给姜潮云提热水擦身沐浴, 力气不小,总比姜潮云要更容易坚持,所以也比姜潮云来得轻松许多。
“少爷, 你见那个寒护院做什?”
姜潮云含糊地说:“给他小宝。”
碧心道:“给他小宝做什?对了,这小宝说西域来的,但我怎听说西域那边来的狗好像长不啊,现在一个多月,它长了这多,着也越来越丑,寒护院那会儿不会买到了假的吧?”
姜潮云说:“不可能,他能给我的肯定真的,不会假的。”
这话一出,他自己有些愣住了。
碧心说:“西域来的稀罕物,寒护院那个月钱,好像也买不起吧?”
说着,有些鄙夷地道:“若买不起,拿了假的来哄骗少爷,倒也不不可能。”
姜潮云没有回答,他心里知道不可能的,寒江穆能给他的,的确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寒江穆现在在躲避叛党啊,他不能张旗鼓地行事啊,但饶这般,他也还给他送来了如此贵重的贺礼。
等下见到寒江穆,还好好的跟他说说话好了——不他想跟他说话,因为他送他小宝,小宝现在受伤了,他也有这个资格探望一下小宝。
但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姜潮云这样一想,又犹豫了,没走一会儿,对碧心说:“回吧。”
碧心问:“少爷不寒护院了?”
姜潮云“嗯“了一声,说:“不了。”
碧心高兴起来,正要打道回府,又听姜潮云说:“还一下吧。”
碧心:“……”
这也太纠结了吧?
个人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了寒江穆所住的南厢房,碧心一,这南厢房做工十分考究,布局一点不比主人家的院子差,忍不住说:“他一个护院,竟然也能住在客人住的南厢房,这哪里护院啊,这分明祖宗。”
姜潮云一,也觉得有些稀奇,但也没有多说什,和碧心走到了外,要推进,却听到里面有细碎的说话声。
姜潮云脚步一顿,伸出的手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他听见了寒江穆的声音。
寒江穆说:“再等半个月。”
对面人说:“殿下,不能再等了,现下起兵的最佳时期,若时间足够,我完全可以将所有事情推给叛党,届时天下归一,殿下有足够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又何必执着于此时此刻?殿下,事要紧,请务必三思。”
姜潮云听得不太真切,但“起兵”这个字眼却听得清清楚楚。
旁边的碧心也听了一言半语,整个人傻了。
姜潮云扭头向碧心,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之间,跟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碧心连忙点头,伸手捂住嘴,然他忘记了怀里的狗,在这个时候,小宝撒娇般地“嗷呜”叫唤了一声。
姜潮云:“……”
碧心:“……”
里面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姜潮云僵在了原地,在他和碧心面面相觑之时,被打开了。
姜潮云抬起脸来,目光撞进了寒江穆眼里。
寒江穆着他,没有说话。
姜潮云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路过。”
概说话说得太急了,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寒江穆松开捏着框的手,让开了一条路,“外面冷,少爷要进来吗?”
姜潮云的视线落到了寒江穆脸上,刚要说些什,碧心一把拉住他,表情慌张之中又带了几分恐惧,“少、少爷,别。”
姜潮云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下,说:“有点冷。”
说完,拍了拍碧心的手,走进了。
碧心见状,好跟上,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倒和之没什变化,但她那张脸样藏不住事儿,能竭力地低下头,不让寒江穆见自己恐惧的表情。
姜潮云摸了摸脸,脸颊一片滚烫,鼻尖确冰冷的,他捂着鼻子,了周围,闷声道:“我刚好像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现在怎有你一个人了?”
寒江穆回答:“少爷听错了罢。”
姜潮云立即说:“吗?那我应该听错了。”
寒江穆忽然微微俯下身,低声问:“少爷刚刚听见什了?”
姜潮云睁眼睛着寒江穆的脸。
寒江穆脸上没什表情的时候极具威严与震慑力的,那双眼睛沉如深海,仿佛有一个黑色漩涡一般,能吸进所有的光芒。
这也他外表上的一个优势,纵使年轻,却已不能让人随意拿捏的角色,他这副模样也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地追随他,信服他。
姜潮云在一开始,见到的也这样冷漠且充满震慑力的寒江穆,然寒江穆也对他展露过其他表情,久久之,姜潮云忘记了他一开始也被寒江穆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现在重新到寒江穆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姜潮云心里一跳,没有被吓到,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感涌上心头,“我、我没听见什,我听见有人说话,怎了?你难道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让我听见?还说你金屋藏娇不能被人发现?”
寒江穆他满脸委屈,眉峰平缓下来,语气轻柔了几分,“少爷委屈什,我该委屈。”
姜潮云听了,心里有些别扭,说:“你有好委屈的?”
寒江穆将他领进了房,给他沏了一杯热茶,道:“少爷不想见我,我心里委屈。”
姜潮云还未说话,小宝在碧心怀里又“嗷呜”叫了起来。
姜潮云将小宝抱了过来,说:“你你送的狗,昨天招惹宝,被宝打成这样。”
“宝?”寒江穆念了一声,唇角微微挑起,微笑:“这又少爷给谁取的名字?”
姜潮云抬起下巴,颇有几分骄傲地说:“给食铁兽取的名字。”
寒江穆眼里的冷漠化开,“好名字。”
他对小宝身上的伤势并不关心,连不一眼,反倒小宝了他,嗓子眼里发出很有几分凶狠的“呼呜”的威胁声音。
姜潮云拍了拍它的脑袋,小声说:“小宝,别乱凶人。”
小宝那充满威胁的声音这给咽了回,转钻姜潮云的披风。
寒江穆这了它一眼,说:“这种小伤,过几天它便会好起来,少爷何必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它。”
姜潮云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寒江穆着他,又撇开视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转对碧心道:“你出。”
碧心:“……”
她战战兢兢地福了福身,脚软着出了。
寒江穆道:“少爷真的路过,还想见我?”
姜潮云嘴硬着说:“真的路过。”
又道:“你一个护院,怎能住在这好的厢房里?”
他这样说话,寒江穆也不生气,平静地道:“这老爷器重我,些时候他还给我送了几名歌姬,若我略有些家当,恐怕他要将孙女嫁给我。”
“怎可能!”姜潮云脱口出。
寒江穆道:“怎不可能?”
姜潮云稳了稳心神,说:“那我怎没见那几名歌姬?你收用了吗?”
寒江穆忽然凑近他,“少爷关心这个做什?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若老爷要将孙女许配给我,这多林家女之中,谁更合适?”
姜潮云被他逼得往后一点点仰,浑身紧绷起来。
寒江穆问:“少爷怎不说话?”
他又凑近了几分,姜潮云退无可退,整个人往后仰倒过,还来不及伸手扶住桌面,便被寒江穆一把捞住了腰。
姜潮云脸上有几分因惊吓出现的薄红之色,眼眸水光泛泛,端的一片诱人之色。
“少爷,小心些,别摔着了。”寒江穆一边坐直身,一边关切地说,好像方压迫姜潮云的人不他一样。
姜潮云轻轻喘气,又发觉寒江穆的手还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顿时脸红了起来,有些羞恼地道:“你的手!”
寒江穆微微挑眉,松开了手,说:“冒犯了,少爷。”
姜潮云缓了一口气,说:“我外公不会嫁姑娘给你的,你不要乱说,落人口舌,毀我表妹声誉。”
寒江穆神色冷了,“少爷一口一个表妹,又护得如此紧,当真对那林静娴有心?若如此,若真有这天,我倒有了夺人所爱的兴趣。”
“你!”姜潮云气恼道:“你在胡说什!我和表妹没有关系!你再乱说,我、我——”
他手指握成拳头,却发觉他没什能威胁寒江穆让他闭嘴的,一时卡住了。
寒江穆替他说:“我再乱说,你可以一辈子不理我。”
“对!”姜潮云终于能接下了,“你要再乱说,我一辈子不理你,不和你说话了!”
寒江穆唇角微微翘起,“对,这样我害怕了。”
姜潮云见他笑,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脸顿时红透了。
寒江穆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姜潮云的指尖,见他没有反抗,顺利地握住了姜潮云的手,“我不乱说,少爷也莫要生气。”
又道:“林东岳送歌姬假的,我骗你的。”
姜潮云喉结滑动几下,感觉口干舌燥,他抽出手,捧起面的茶快速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问道:“你骗我做什?”
寒江穆道:“没有为什,想少爷何种反应。”
姜潮云正要说些什,寒江穆又道:“少爷,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姜潮云想到他在口听见的言片语,一时僵住了。
寒江穆道:“或许一个月,或许半年,我不在,少爷能否守一下男戒?”
姜潮云:“……你想说什?”
寒江穆注视着他,低声道:“不要被人像我这般,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