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十六章 扑朔迷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沈舒悦吩咐青衫把“礼物”送给琼花之后,启程离开蟠螭司,在途中开始发烧。

一行人返回郡王府,李冶白第一时间叫来御医把脉,紧张地问:“张御医,郡王爷没事吧?”

大夫忍不住埋怨他:“郡王爷的身体劳累不得,你为何没有劝着些?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今,郡王爷至少需要静养五六天……”

“不行。”沈舒悦断然摇头,“赵大人被绑架,至今下落不明,我不能闭门养病。”

李冶白赶忙回禀:“郡王爷,欧阳大人已经送信过来,赵大人找到了,安然无恙。”

沈舒悦吁一口气,对着大夫说:“蟠螭司有好些公务需要处理,过几天又是母亲的生辰,我必须马上退烧。”

“郡王爷,万万不可!”张御医表情凝重,焦急地劝说,“郡王爷身子弱,如果用药物强行退烧,那是亏空您的身体,得不偿失……”

“我的身体还有亏空的余地吗?”沈舒悦讥诮。

大夫不敢接话,一味劝说:“郡王爷,如果你静心休养,或许不需要五六天……”

“你去开药吧。明天我必须去蟠螭司。”沈舒悦态度坚决,又叮嘱他们务必瞒着长公主和皇上,省得他们担心。

大夫没再劝说,回去煎药了。小半个时辰后,李冶白送上汤药,忍不住嘀咕:“郡王爷,您让张大夫不要告诉皇上,可他是皇上的人……”

“我知道,他一定会禀告皇上。这正是我的目的。”沈舒悦笑了笑,转而安抚他,“早前在蟠螭司,我大半时间都在休息,并没有那么虚弱。”

李冶白低声说:“如果郡王爷想见皇上,大可以直接进宫,何必折腾自己的身体。”

沈舒悦笑着解释:“难道我特意进宫告诉皇上,虽然赵致远与二十年前的那封遗书纠缠不清,但是其中并没有内情,希望皇上不要对天尧的婚事产生疑虑。我这么说,皇上会怎么想?”李冶白听罢呆住了。

沈舒悦喟叹:“天尧自小喜欢跟着我。既然他钟情赵大小姐,我自然希望他们能够夫妻和睦,不要受无谓的事影响。”

李冶白试探着问:“郡王爷担心,皇上会因为这次的事猜忌赵大人,甚至景王爷?不至于吧?”

沈舒悦皱着眉头说:“赵致远一向低调,但他毕竟掌管着刑部,他的女儿很快就是景王府的世子妃。这次的事情皇上不至于有什么想法,但是钱厚淳全家被先皇处死一事是否有内情,我暂时不得而知,只能小心为上。”

李冶白越加糊涂,不解地问:“郡王爷,您让青衫前往赵大人的故乡,又让冯岳山调查赵家和钱家的渊源,然后您又软禁赵大人,吩咐蓝衫暗中观察赵家其他人的反应,难道您也怀疑赵大人?他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以防万一罢了。”沈舒悦叹一口气,半晌,他突然轻声说,“虽然她只是罗刹门的工具……她看到我的‘礼物’,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沈舒悦口中的“她”当然是指琼花。此时此刻,琼花就在舒郡王府的大门外,生气地瞪着郡王府紧闭的大门。

沈舒悦所谓的“礼物”,竟然是周子航的认罪书!周子航雇她谋杀自己的伯父周长健,并非不齿周长健的行为,而是为了全盘接收他的肮脏买卖,变本加厉地从事贩卖稚子的勾当。认罪书上那一行行文字,字字都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自小学习如何洞察人心。她犹记得,周子航义愤填膺地向朱蕉控诉周长健的罪行,声称他愿意一命换一命,只求尽快结束周长健的罪孽人生。她自认可以察人于微,她居然被周子航骗了?!

此时此刻,琼花恨不得飞身跃入门内,找沈舒悦当面问个清楚。可惜,郡王府高墙黑瓦,戒备森严,她贸然闯入一定有去无回。

她无计可施,耷拉着肩膀走在无人的街口。

不知不觉中,东方泛起鱼肚白。她远远看到两个衙差正在张贴告示。她想要避开他们,不期然看到告示上面的画像竟然是朱蕉。

她走上前细看,告示上只写着,凡提供此人行踪的举报者,官府赏银五十两。五十两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琼花装出见钱眼开的模样,对着衙差说:“五十两,这么多,这个人是江洋大盗吗?”

“比江洋大盗更厉害!”衙差啧啧砸嘴,“他是血蒾,专门取人性命的杀手,杀人不眨眼,比恶鬼更可怕。”

“恶鬼?”这就是沈舒悦对她的评价?琼花暗暗握紧拳头,心中恨到了极点。沈舒悦把周子航的认罪书“送”给她,就证明他已经知道,她才是血蒾。官差大张旗鼓抓捕朱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她朝蟠螭司飞奔。

郡王府内,沈舒悦在早饭后得知,有人假扮周家的下人,在蟠螭司的大牢外打听周子航关押在哪里。他轻轻笑了笑。

一个多时辰后,沈舒悦乘坐马车来到蟠螭司,远远就听到欧阳靖向下属吹嘘,自己如何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赵致远,信誓旦旦地说,绑架赵致远的凶手是男人。

沈舒悦假装惊讶,吩咐欧阳靖把营救赵致远的过程,仔仔细细说给他听。

欧阳靖回禀了整件事的经过,又讨好地问:“督主,您如何知道,赵大人被关押在猫儿胡同?”

两人说话间,已经一前一后走入沈舒悦平时办公的小院。一个精壮的小个子男人上前向沈舒悦行礼。他是冯岳山的徒弟,名叫杜峰。

沈舒悦说道:“他是青衫的江湖朋友。这次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找到绑匪的藏身之处。欧阳大人,你替他安排一个去处,这是我先前答应他的。”

欧阳靖赶忙应下,找人把杜峰带了出去。

沈舒悦问他:“欧阳大人,赵大人是怎么说的?”

欧阳靖回道:“赵大人是文官,哪里见过昨日的阵仗?他吓破了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再加上他家女眷哭哭啼啼的,所以我答应了他,今日再去问话。”

“我和你一起去吧。现在过去?”沈舒悦作势往外走。

李冶白赶忙劝阻:“郡王爷,您受不得颠簸,不如派人把赵大人请来。”

沈舒悦正要拒绝,内侍传来口谕,皇帝命他留在蟠螭司等候圣驾。

午后,皇帝微服前来,熟门熟路走入沈舒悦休息的房间。在先太子接掌蟠螭司之前,皇帝就是在这个小院处理蟠螭司的公务。

沈舒悦听到开门声,赶忙上前行礼。

皇帝拉住他的手,不悦地斥责:“听太医院说,你不听他们的劝阻,不愿意在家休息?”

沈舒悦连声否认,声称自己已经退烧了,身体并无大碍。

皇帝确认他没有发烧,这才拉着他坐下,语重心长地说:“舒儿,舅舅把蟠螭司交给你,只是让你打发时间的。今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亲口告诉你,就算十个赵致远的性命,也比不上你的身体重要,记住了吗?”

“记住了。”沈舒悦笑了笑,忙不迭向皇上邀功,“舅舅,赵大人失踪以后,我花了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找到了他。可惜,没能抓住凶犯。”他失望地叹一口气。

“这次没抓到,派人继续抓捕就是,不值得为这么一点小事唉声叹气。”皇帝安慰沈舒悦,紧接着又问他,“那个赵致远,到底怎么回事?”

沈舒悦皱着眉头说:“不瞒舅舅,我一直觉得奇怪。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从赵家凭空消失。除非——”

“除非什么?”皇帝追问。

“那不太可能。”沈舒悦自言自语。

皇帝侧目。

沈舒悦低声说:“我怀疑……也不对,欧阳大人找到赵大人的时候,他几乎丧命……我的怀疑应该是错的。”

“你想告诉我,如果不是赵致远几乎丧命,你怀疑他与犯人里应外合?”皇帝沉下了脸。

沈舒悦点头又摇头,不甚确定地回答:“或许等欧阳大人问过赵大人,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马上把赵致远叫过来!”皇帝吩咐门外的侍卫。

小半个时辰后,欧阳靖和赵致远匆匆赶到蟠螭司。赵致远身穿藏青色的褂子,衬得他的脸颊苍白如纸。他看到皇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哀声说:“皇上,臣有罪!”

“你,何罪之有?”皇上冷哼。

赵致远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说话!”皇帝不耐烦地催促。

赵致远艰难地说:“罪臣不敢欺瞒皇上。前天晚上,罪臣只是想偷偷见一见厚淳兄的女儿,规劝她离开京城……”

“这么说来,根本不存在绑架事件?”皇帝喝问。

赵致远摇头又点头,如实讲述了自己躲藏在浴桶内的经过,低着头说:“等到罪臣避开蟠螭司的人,偷偷走出后门,罪臣不只没有见到厚淳兄的女儿,反而来了一个黑衣男人。”他咽一口唾沫,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颤声说,“直到那个时候,罪臣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可是一切都太迟了。黑衣人不由分说掳劫了罪臣,把罪臣关了起来,逼迫罪臣默写厚淳兄的遗书。”

“就是你交给朕的那封遗书?”皇上插嘴。

“是。”赵致远点点头,“他们要罪臣一字不落地默写厚淳兄的遗书,罪臣实在记不得书信的内容,只能想方设法与他们周旋。最后他们不耐烦了,就想杀了罪臣,幸好欧阳大人及时赶到。”说到这,他双手伏地跪在皇帝脚边,恳求皇帝赐罪。

沈舒悦低头审视赵致远,微微眯了眯眼。赵致远的手腕有两条清晰的血痕,这是他特意命人绑住他的双手留下的痕迹。不过他并没有教他故意扯裂肩膀的伤口,让鲜血濡湿衣裳,演出这场苦肉计。

短暂的静默中,皇帝朝沈舒悦看去。沈舒悦低头问赵致远:“赵大人,你的意思,有人假冒钱厚淳的女儿,要你避开蟠螭司的守卫,偷偷与她见面?”

赵致远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轻轻点头。

沈舒悦又问:“那罗刹门的女杀手呢?她为什么在天尧面前威胁你的女儿?”

皇帝朝赵致远看去。这正是他想知道的。

赵致远毕恭毕敬地回答:“我原本以为,厚淳兄的女儿生怕我不愿意和她见面,所以雇用女杀手威胁小女。不过,我被囚禁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也没有听黑衣人提起她。”

“原来这样。”沈舒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扬声说,“青衫,我有话问你。”

青衫应声入内,向众人行礼。

沈舒悦问他:“你肯定,这次假装掳劫赵大人的女杀手,和上一次潜入赵大人府邸那人,是同一个人吗?”

青衫仔细想了想,不甚确定地回答:“公子这么一说,属下又不敢确定了。当时大门口虽然点着灯笼,但是属下只看到他们的背影。”

皇帝皱着眉头问:“舒儿,你的意思,有两拨人,同时想要钱厚淳的遗书?”

“有这个可能。”沈舒悦朝赵致远看去,“赵大人应该还记得,那天在你家的院子里,我谎称让火箭手射杀你,女杀手二话不说救了你。这事足以证明,女杀手根本不想伤害你。上午听欧阳大人的描述,这次的黑衣人明显是想杀你的。”

赵致远满脸惊恐,哀声说:“因为上次的事,我也以为他们不会伤害我,这才偷偷去见他们,没想到差点丧命。”他瑟瑟发抖,再次恳求皇帝降罪。

皇帝不置可否,吩咐他回家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赵致远离开之后,皇帝问沈舒悦,除了钱厚淳的女儿,还有谁想要那封遗书。

沈舒悦沉吟许久,不解地表示,那仅仅是一封托孤遗书,至少表面来看即是如此,他实在想不出,有谁这么大费周章想要拿到遗书,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皇帝没再追问,只是叮嘱沈舒悦,务必保重身体,随即由欧阳靖护送回宫了。

沈舒悦送别皇帝,回屋闭目养神。

李冶白站在他身后,轻轻替他按摩额头,问道:“郡王爷让周子航指证一个丑老头就是血蒾。难道您不想让大家知道,琼花就是血蒾?”沈舒悦没有回答。

李冶白嘟嘟囔囔说:“郡王爷吩咐青衫在皇上面前说,他不确定两次出现在赵家的女杀手是不是琼花,就是想让皇上相信,琼花没有参与赵大人被绑架的事吧?”

沈舒悦依旧没有开口。李冶白忍不住抱怨:“不管女杀手是琼花还是血蒾,郡王爷用心良苦,特意把她从这些事情中摘除,可是她不见得会领郡王爷的情。”

“的确,她不会领我的情。”沈舒悦笑了笑,转移话题说道,“这会儿,欧阳大人正护送皇上回宫。你觉得他们会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李冶白撇撇嘴,“欧阳大人一定会告诉皇上,他如何英勇地救出了赵大人。郡王爷特意让欧阳大人营救赵大人,不就是借他的口告诉皇上,黑衣人差点杀了赵大人吗?”话音未落,李冶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说,“原来这就是郡王爷以前说的,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欧阳大人!”

“孺子可教也。”沈舒悦起身走到窗口,笑问,“那你说说,我们接下去做什么?”

“这个奴婢哪里知道。”李冶白摇摇头。

同样,琼花也不知道沈舒悦究竟想怎么样。她四处打听周子航收押在哪里,还没有打听出结果,就看到衙差张贴出第二张布告。继朱蕉之后,沈舒悦张榜缉拿宝哥。

京城之中,除了柳儿,没人知道宝哥效忠于罗刹门。这就是说,柳儿不只没能勾引沈舒悦,反而向他供出了一切。

这一刻,琼花深深地后悔了。她试图利用柳儿让沈舒悦难堪,那不过是小小的恶作剧,结果却暴露了宝哥。幸好柳儿不知道宝哥的真名,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朱蕉的容貌特征太过明显,他必须马上离开京城。

琼花低头走在人群中。沈舒悦通缉朱蕉、通缉宝哥,却独独没有通缉她,他到底想干什么?!罗刹门一向不会正面挑衅官府,所以她化身血蒾,专杀周长健那样的人渣。可惜,她杀了一个周长健,却“培养”了一个周子航,她做错了吗?

琼花神思恍惚,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张少忠说,她拿到的遗书是假的,赵致远却信誓旦旦,那封遗书是真的。她应该相信谁?

不知不觉中,琼花走到了住处附近。突然,她猛地转过身,紧张地环顾四周。她被跟踪了!她不敢返回住处,像木偶一般继续往前走。她越走越偏僻,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她再次转过身,大叫一声“不好”,疾步往回飞奔。

此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街上行人寥寥。一名黑衣男子双手抱胸站在街道中央,远远打量琼花。琼花一眼就看到他,停下脚步审视他。

行人好似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紧绷气氛,眨眼间全都消失了。

琼花问道:“你是蟠螭司的人?”她冷笑,“那个病秧子又想干什么?”

黑衣男并不理睬琼花,扬声问:“找到了吗?”他的话音刚落,一名同样身穿黑衣的男人半跪在那人脚边,沉声回答:“属下已经将他们拿下。”

琼花表情微变,提气往东边的小巷飞奔。她一口气跑出十余丈,惊觉自己上当了,猛地停下了脚步。黑衣人刚才的对话很可能只是在诈她,她的举动暴露了朱蕉和宝哥藏身的方位。她回头瞪着黑暗中的人影。

黑衣男“哈哈”大笑,吩咐手下:“就是那个方向,给我挨家挨户搜查!”

琼花的脸“唰”地白了,迅速拔出腰间的软剑朝黑衣男子刺去。

黑衣男侧身躲过琼花的攻势,对着夜空吹了一声响哨。

伴随尖锐的哨声,七八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朝琼花聚拢,将她团团围住。

黑衣男朗声说:“罗刹门的杀手,不过尔尔。”

琼花反诘:“沈舒悦这么喜欢‘胜之不武’,大可以在猫儿胡同围捕我。”她惊问,“你们不是病秧子的手下?”

黑衣男冷哼,指着琼花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兄弟们,杀了她!”(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五胡之血时代绝对一番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信息全知者反叛的大魔王你老婆掉了玄尘道途终末忍界奸夫是皇帝盖世双谐
相邻小说
除了钱我一无所有[穿书]摇曳的丁香花反贼黑龙传道史一纸情报都市,我是投资之神一品江山,双面宠妃复仇记重生七零:媳妇有点辣灵魂画手绝不轻易狗带奈何boss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