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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包车停在了庄园门口，不巧的是，石田英郎的车子也紧随其后，在师敬昆向车夫支付车费时，恍然昂首间，他看到了刚刚驶过他眼前车子里，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好奇心让师敬昆的视线，跟了驶过的黑色轿车良久……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车夫高兴的拿着小费，屁颠屁颠的拉着黄包车离开了，与此同时，同样一辆轿车朝他的对立面驶来，师敬昆没有发觉，只关注的观察着已经驶远的车子。
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人，大晚上的居然还戴面具。
师敬昆忍不住吐槽一句，不过还是觉得这个样子太酷了，想问同款的银色面具从哪儿买的，他也想要一个。
而这位银色面具的主人，眼神也是停留在师敬昆所在的方位许久，直到车子转了弯，他才缓缓的回头。
前面开车的司机一边注意着前方路况，一边还不忘关心后座主人的神态情绪。
“英郎君，发生什么事了？（日语）”
石田英郎若有所思的转正身体，靠在后座上，回应道：“没事，现在几点钟了？（日语）”
司机一手紧握方向盘，在过了一个弯道驶入直行道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晚上九点二十分了。（日语）”
石田英郎在回公寓的路上头扭向车窗外看着主干路上霓虹灯闪烁，
“上海政界和商界的联合晚会应该也差不多该进入尾声了。（日语）”
这次石田英郎本应该是全场最亮眼的人物，从汉城来的空降长官，又是树下川一的义子，层层头衔，都在无形中给石田英郎的加分项，可来上海后第一次正式场合他就没有出席，这让不少抱着专程只为和石田英郎搭建联系的政商界人物抱憾而归。
其实这次石田英郎特意让汪延宪代表出席，就是想看看自己取代他坐上这76号汪伪特工总部的处长办公室以后他的态度，在来之前的路上石田英郎一直紧密关注上海动态，自从宋函青到达上海后动静一直不小，可“暗香”的进程就是不见推进，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拖慢研究进度。
石田英郎的专用车驶过金玫瑰歌舞厅，里面的灯火依旧璀璨着妆点莲花大道繁华盛况。
因为石田英郎这四个字，金玫瑰今晚几乎把上海所有政要人物都聚集齐了。
富有感染力的舞池下，各种优美的身姿随着动听的舞曲在双双淑女与绅士的配合下达到极致的视觉享受。
汪延宪作为代表石田英郎的人，要应付的酒局可少不了，酒过三巡，晚会才进行到一半。
“宋处长，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代表跨国企业盛暄集团的亚太地区负责人石景山先生，也是此次助力研发‘暗香’的主要推动人物之一。”
离开喧闹的舞池，王良生和纪雯菁在吧台那边喝着果汁，纪雯菁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名片，明显刚才已经有很多人被王良生打发走了。
随着徐苓洁声音由远及近，王良生没回头就知道她带来了谁。
低头笑笑，之前虽然已经通过老张这条联络线和宋函青有过通信，但他也是仅用模糊的方式提示身份，马上就要见面了，还真好奇宋函青看到他这张面孔后的反应。
宋函青与徐苓洁并肩走到舞厅吧台，王良生在徐苓洁话音落时转身，两双意味不同的视线激烈相撞，
宋函青顿在原地，看着面前含笑的这双眼睛，和这张熟悉的面孔，倘若不是亲眼看到，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人居然会在这种场合出现。
盛暄集团亚太负责人石景山石经理，王良生的假身份又被宋函青在心里默默品了一遍。
当几天前从老张那里拿到脸谱后，宋函青就已经猜到脸谱的主人，不，不能说猜到，而是笃定。只是不久后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实属有些迫不及待。
“宋处长，久仰大名。”
王良生主动伸手，宋函青的惊讶只停留了一秒，后恢复了正常，两个人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打招呼。
“百闻不如一见，石经理，我们终于见面了。”
……
坐在凉亭中，师敬昆满脸被纠结的褶子占据，脑子里想的全是学生简介上宋函青那张十年前稚嫩未褪的黑白头像和“生前经历”。
“少爷，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连晚饭都不吃了。”
正出神时，管家端着一晚热腾腾的大排面放到师敬昆面前，把筷子按规矩放在碗旁边，大排面香味虽然很诱人，但比起现在师敬昆心里的疑问，这点香味很容易就被师敬昆屏蔽到九霄云外。
“老张，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告诉我实话吗？”
师敬昆难得一本正经，把管家逗笑了，“好啊，少爷，您有什么问题，只要我这个糟老头知道的，准告诉你。”
老张答应的非常痛快，师敬昆在他眼里和小柿子一样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孩子有什么问题能难得住他的？
老张看起来自信极了。
“我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师敬昆问出口前没有犹豫，以至于管家突然停顿眉头紧锁的样子马上让师敬昆看在眼里。
也因为管家的异样，更让师敬昆坚定了他的猜想，“果然，我哥的死真有蹊跷对吗？”
管家将默不作声持续下去，师敬昆步步紧逼，站了起来。
“老张，死的人是我哥，是我的亲人，我有权利知道真相，更何况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孩子了，你和我妈为什么都瞒着我不肯让我知道？”
说实话，师敬昆现在这样让老张有些慌，他想不通师敬昆为什么回国这么些天会突然问起师敬才真正的死因，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他今天一整天都密切关注着师敬昆的一举一动，师敬昆一天的行程他太清楚了，根本不会发生什么别的插曲泄露什么。
师敬昆若想知道答案，唯一只可能是让徐苓洁亲口告诉他，没得到徐苓洁默许，老张没这个胆子，也不敢擅作主张，所以师敬昆期望从老张这里得到答案的可能是注定要泡汤。
“少爷，什么真相不真相的，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师敬昆再没得到答案之前，什么都不会说。
“没有。”
师敬昆说谎的本事在徐苓洁和老张面前几乎拆穿就是一眼工夫的事，下意识的小动作早就把他出卖了，但因为这件事在徐家太过敏感，老张也不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老张，你别岔开话题，告诉我实话，我哥肯定不单单是在十年前因为主持游行活动被日本人打死的对不对？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
徐苓洁就连师敬才是当时游行队伍中的领头者都想对师敬昆隐瞒，知道的零零碎片语还是当年偷偷伸长了耳朵听到的。
管家犹豫不决，师敬昆紧逼不断，
眼看着管家就要松口，大铁门外汽车大灯一扫而过，紧接着停在门口让管家松了口气，还好夫人回来的及时，要不然他真抵不住师敬昆的逼问了。
看着黑色轿车匀速驶入庄园大门，停在喷泉前，司机开门，徐苓洁回家了。
“夫人，您辛苦了。”
管家像看到救星一样上去从司机手里接过徐苓洁的公文包。
“少爷回来了吗？”
今早派管家监视师敬昆一天的一举一动，徐苓洁等着听汇报。
没看到凉亭里的人走了过来，老张顺着师敬昆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他懒洋洋的走过来。
“少爷回来已经有一会儿了。”
师敬昆用老张的语气走来时说道。
徐苓洁看着他，“今天一天都干什么去了？”
“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玩咯。”
手插兜，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对了，我一会儿约了朋友，晚上估计会晚点回来。”
徐苓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诧异的是师敬昆竟毫不畏惧，就像来通知徐苓洁一声，我要去玩了，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要走了。
等消失离开视线，管家立马将刚才师敬昆逼问他师敬才死因的事情告诉徐苓洁。
“你都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管家当即做保证！
居然怀疑起了十年前的事情，徐苓洁一路沉思回到书房，管家跟在其后。
“少爷今天一天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管家开始把今天一天师敬昆的行踪详细汇报，全程听下来，不仅没什么可怀疑或者过分的地方，反而得知师敬昆去了福利院，还给孩子们买了不少东西让徐苓洁大吃一惊。
“你真的看清楚了？”
管家点点头，“千真万确。”
徐苓洁靠在软椅上，过了一会儿，“把包放下，你下去忙吧。”
管家恭敬躬身应道，“是，夫人。”
书房独留徐苓洁一人后，她打开公文包，取出了里面一份装在牛皮纸袋中的文件夹。
“这是我拟定的启动第一研究室的全部计划，为了得到石田英郎的信任，我们也是时候该拿出些实质性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