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诊所中,一名年轻俊美的男人单手撑头靠在椅子扶手上,眸色淡的毫无生气,仿佛下一秒就能毫无留恋地离开这个世界。
“这次干预的效果差了一些,戏很沉?”
男人略微抬起头,长眉如墨眼如点星,相貌俊美到过分。
然而眸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厌世阴郁,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压抑到无法喘息。
“自杀了。”
心理医生沈青眉头微动,手指无意识翻了翻这位病人的病历。
如日中天的影帝陆羡青,每年只有一部电影,多一部都不拍,再好的本子放在他面前看都不看。
资本对他又爱又恨,他只要肯接绝对大卖。
其他人又觉得他恃才傲物,粉黑两极分化尤其严重,喜欢的把他封神,讨厌的把他封神了之后再骂他眼高于顶迟早会糊。
只有沈青知道,他不是不乐意拍,是他压根儿拍不了。
外人看他一路顺风顺水,说他是天生的演员,可这个天生是用精神换的,真正走到角色身上,经历角色的一生。
陆羡青每拍完一部戏都需要很长的时间走出来,对他来说一部戏结束都是一个角色的死亡,他也死了一次,拍的越多病得越深,就像是一个疯子,一个活在人世的行尸走肉。
沈青做了他七年的心理医生,一直没能将他眼底的阴郁厌世剥离。
“看看你的手。”
陆羡青伸出手,被粉丝称为娱乐圈最美的手上方果然有一道伤痕,还未结痂。
他有严重的手控,尽管在这个时候也不会伤了自己的手。
沈青皱眉,“你就不能去谈个恋爱吗?但凡找点人生乐趣也不至于整天厌世想死,再这么下去你非死在戏里。”
陆羡青嘴角含笑,“怎么?觉得治不好我想以死谢罪还是……终于折服在我的魅力之下了?”说着一顿,眼尾一叠,勾出一个足以让所有粉丝看了都会当场尖叫的暧/昧气声,“讨厌。”
沈青憋着口气,指着门,“滚蛋!”
陆羡青入行九年,出道即巅峰。
他的名字就是一座大山,无人能够跨越。
没人知道这个所谓“高岭之花”的禁欲影帝,背地里其实阴郁厌世,是个控制欲极强,需要进行心理干预才能勉强正常的疯批。
他从无绯闻,和对手戏演员拍激情戏从不用贴胶带和护身丝毫不会起反应。
有这种“不行”的传言,粉丝还是爱他爱得不行,到处为他辟谣。
“最近有z、、w吗?”
陆羡青回头,那双淡漠的眼眸定格了片刻,摇头。
沈青蹙眉,“对谁都提不起兴趣吗?你不是严重手控么,找个手好看的也不行?”
“没有比我手更好看的。”顿了顿,他伸出手朝身后摆了下,“走了。”
这句话别人说出来欠揍,但陆羡青说出来,沈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他完全想象不出陆羡青这个破脾气,谈了恋爱会是什么样子,恐怕要么疯起来把人囚禁弄到死,要么就直接被人当成神经病报警。
算了,为了社会法治安稳,他还是不要谈恋爱了。
秦思筝要复出,整个娱乐圈就连圣娱这边都不太看好,但徐钊觉得他一定还能再翻红,不为别的,就是他那个眼神。
他有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营销号,自费买了些通稿帮他带带风向。
他这两年糊成这样,但小风筝_秦思筝个站一直没关闭,一个叫红雪霏霏的女生一直在坚持更新。
每条微博下面都会加一句,念念不忘。
红雪霏霏在他最低谷的时候都没放弃,照片修得很好看,配文也都很走心,看得出是真心喜欢秦思筝的。
秦思筝看了都很感动。
既然命运让他来到了这里,代替“秦思筝”重活一次,那他一定不会再让这些坚持喜欢“他”的人失望!
“徐哥,我能把前面的微博都删了吗?”
徐钊问清理由,欣慰道:“当然当然!”
江溪把登了微博的账号给秦思筝,看他清空了之后,崭新的第一条就转发了红雪霏霏的微博。
秦思筝:这次,我们一起成长//红雪霏霏:星河散尽,秦筝依约,期待舞台上最耀眼的秦思筝!
红雪霏霏看到这条转发的时候大哭了一晚上,放了张桃子眼在自己的私人微博上,仅存的几个“小琴弦”奔赴秦思筝微博,纷纷转发:我们陪宝慢慢长大。
徐钊让秦思筝拍几张自拍给红雪霏霏发布。
他不太会讨好镜头,江溪翻了各种教程,灵光一闪,“哥,粉丝之前不是说你这双手拿来擦屁股很浪费吗!”
秦思筝:“?那拿来擦什么?”
“对哦。”江溪让他带偏了,半天挥了挥手,“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拍一个抓床单的图片,要那种用力一点的,就像是被弄得受不了那种,抓床单忍耐。”
秦思筝脸腾地红了,光是想着他就觉得很害羞,“不、不了吧?”
江溪严词拒绝,“要的!”
秦思筝:“……”
江溪铺好床单,稍微弄乱了一点儿,让秦思筝把两只手放上去,“哎哥,你用右手抓着左手,做出那种被人抓着无法反抗,你只能抓着床单承受的样子。对对就是这样!在用力一点,手指骨绷紧出白痕,哇绝了!”
江溪指导他换了无数个手势,拍出来的效果透露出一股色气,秦思筝耳朵都红了。
“绝了,这波绝杀路人粉啊!”
秦思筝以前打拳,身边全是钢铁硬汉,头一次面对这些有些害羞。
江溪又说:“哥,你再拍个蝴蝶骨上的红痣吧,留着下次发。”
秦思筝疑惑:“嗯?”
江溪做了个姿势,“我看粉丝说想看,满足粉丝的愿望很吸粉的,你害羞的话不用全脱衣服,就把衬衫褪下一半,斜着露出一侧的蝴蝶骨,若隐若现才杀/人。”
秦思筝深吸了口气,解开衬衫露出肩头。
七月的阳光落在白皙的肩上仿佛镀了层金光,江溪伸手扯了一把衬衫,“好,别动啊哥!真的很有事后慵懒早起的感觉,我们的lsp姐妹们肯定很喜欢!”
秦思筝紧张地腿都要发抖了,第一次打拳击他都没这么紧张,咽了咽唾沫问江溪“好了吗?够了吗?”
江溪说:“马上马上,你别动,这个角度绝了。”
秦思筝背对着相机,他打拳的习惯让他不习惯背对,感觉额头有点痒,伸手摸了一把。
江溪在这一瞬间按下快门。
这一下定格,修长手臂半搭着衬衫,几乎透明的布料欲盖弥彰地添了一丝欲,蝴蝶骨一动,那颗红痣仿佛是蝴蝶泣血。
引人舔舐。
江溪不会修图,直接发给了红雪霏霏。
她激动秒回,“宝居然会营业了,妈妈圆满了,我今晚就出图!保证修到人神共沦陷!”
她说到做到,效率极快地交了图给秦思筝过目。
没有他想象中那样赤/裸/裸的欲,更多的是涉世未深的又纯又欲,秦思筝耳朵微红跟她道谢,说她辛苦了。
红雪霏霏听见这句辛苦了差点又哭出来,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吸着鼻子敲字。
【宝觉得还行吗?有哪里不合适我再修一修,咱们争取做到最好。还有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不管别人,我永远站在你身后,不死不离。】
这是秦思筝穿书之后接触的第一份这么直接的善意,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你们是我的后盾,我也要做你们的大山。我不怕流言蜚语,我想要你们的喜欢、希望你们开心。】
秦思筝的这条回复,让红雪霏霏又哭了一个晚上。
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他还是那个单纯赤诚,值得她守护一辈子的秦思筝啊。
微博在江溪手机里,配文是红雪霏霏给的,秦思筝觉得不错就选择了她的。
——我愿从深渊而来,向死而生。
秦思筝现在处在风暴中央,一言一行都会被盯着。
他的微博从一开始的只有后援会、粉丝们的转发到冲上热搜,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我□□反思,我居然对一双手硬/了。】
【这是人类能长出来的手吗?这也太欲了,我居然在一双手上看到了一整篇黄文,我反思。】
【姐妹,有机会我也要换一个和你一样可以看得见黄文的手机,我的被屏蔽了。】
【再好看的手也要用来擦屁股。】
【不一定,也有可能会插进py。】
【呜呜呜宝的手太好看了!吸溜吸溜!】
【啊奶奶,你追的宝贝终于学会营业了,你可以瞑目了。】
【秦思筝玩很大啊,以前不是自诩不讨好粉丝不会发这种东西吗?现在居然还是拍这种图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开始卖肉了?后援会疯了他团队也疯了?发这种东西。】
【他不会下海了吧?多少钱一晚,太贵就算了。】
【秦思筝黑料大放送!秦思筝金主名单曝光!秦思筝嗑药黑脸私生活混乱!】
【不会有人因为一只手就忘了他干的那些傻逼事吧?秦思筝滚出娱乐圈!秦思筝滚出娱乐圈!秦思筝滚出娱乐圈!】
【恶心恶心恶心,糊比滚糊比滚,秦思筝能不能不要来脏娱乐圈了!金主放弃吧,强捧遭天谴。】
【拍手还不如直接拍个片算了,还能卖钱,毕竟他的脑残粉还在念念不忘呢哈哈哈哈。】
【我早说过秦思筝都被玩烂了,粉丝也不嫌恶心。】
【这手,我有点真香了怎么办?】
【跟他一比,我拿来炖黄豆都不配】
“四哥,看什么呢?”经纪人何幸知道陆羡青上午去做心理干预了,过来看看他。
一推门就看到陆羡青坐在落地窗前,侧头盯着手机出神,指尖按在屏幕上。
“四哥?”
她探头一看,屏幕上是一只抓紧了床单的手,单薄指骨泛出白痕,薄薄的皮肤透出淡青色的血管。
指骨修长指腹微粉,每一个点都戳在了陆羡青的癖/好上,而他的手也真的按在屏幕的指腹上。
何幸脑子里嗡的一声,顿觉不妙。
“四哥,秦思筝最近要复出,估计又要蹭一圈儿热度,你别理他。你什么咖位他什么咖位,别自降身价,不值当。”
“我有反应了。”陆羡青抬头,淡淡的眸光之中透着一簇火苗还有一瞬间的茫然。
何幸有种不妙的预感,战战兢兢问:“哪……哪种反应?”
陆羡青说:“他的手很漂亮,我会高嘲。”
何幸连滚带爬抢过手机咆哮,嗓子都喊劈了,“不行!!!”
陆羡青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掀起眼皮看她:“为什么?”
何幸当场就要给他跪下,一脸死谏架势,“四哥真的,你要是没事干你就来杀我,杀我消消火。秦思筝是什么地位你什么地位,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就为这么一双手赔掉名声不值当。”
“他这种人,以前就想尽办法蹭你热度还说是你对家。你要是有这意思,他肯定扒上来甩都甩不掉!”
陆羡青视线落在手机上,片刻又收了回去。
何幸知道他很理智,不会因为一只手就冲动赔上一辈子,稍微松了口气说:“你的名声是作品一点点堆起来的,别被他毁了。秦思筝在这个圈子里人人唾弃,他不配跟你扯上关系。”
陆羡青朝她晃了晃手机,“我已经保存了。”
何幸谨慎问:“所以呢?”
陆羡青指腹揉过屏幕里的“柔软”指尖,“联系微博官方,屏蔽掉这条微博。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因为这只手硬,给你一分钟。”
何幸眼睛都要红了,“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干就去看心理医生好吗?你嫌我活得长就直接掐死我!我一分钟上哪儿解决!五分钟!”
陆羡青垂眼看着那只手,指腹轻轻揉了揉屏幕,似乎已经揉上了软嫩的掌心,勾着指尖到达他紧绷之处。
他的指骨漂亮,可又好小,一只手圈不住,要两只手捧着,那些白色会渗透在指缝中,把那双手变得腥腻,肮脏。
他想把这只手砍掉,仔细表框,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