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苦无良策。”于谨直接摇头苦笑道:“所以才求到云帅这里来了,我也是早就听闻云帅是天纵之才,想来新政推行之初就有了各项应对之策吧?不如教给老夫,也好救这些家族一命啊。”
“老夫也知道,这些世家大族当中不乏罪恶滔天之辈,若是都被翻到明面上,只怕长安乃至于关中各地的世家是没有一个干净的。但是世家在漫长的岁月之中确实也曾有过不小功绩,该给他们一条生路,或者说一条赎罪之路。而且云帅打倒了这一批世家大族,将来开元王府的这些高层,他们的子孙后代只怕也会走上这条老路,总不能时时屠刀高举吧?”于谨看着眼前的姐弟两人肃然道:“我也知云帅如今做的事对于百姓而言是千秋功业,任何个人和家族,在这场洪流之中若想独善其身都不可能,所以还请云帅恕老夫此前冒犯之罪,为这些家族出头。”
“大将军也算是忧国忧民之人,丛云如何不知?”孟丛云摆了摆手之后微一沉吟道:“大将军可知,这新政纲要内的玄机所在?”
“还请云帅明示。”于谨听到孟丛云的话之后精神一振,急忙拱手道:“莫非有老夫未曾参透的玄机?”
“世人都只道我开元王府对世家大开杀戒,查封田地,开科举,断世家命脉。”孟丛云起身道:“然则这其中却也给世家留了足够的机会,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已。查封田地,确实让世家断了生计命脉,然则在工商一道上难道不给他们开了另外一道大门吗?土地产出每年能有几何?能够供养多少人?如何能够维持这些大家族奢侈的日子?”说到这里孟丛云看了一眼于谨道:“你我都是出生世家,我在未曾离开孟家之时还曾经管过几处田庄,深知这田地产出不仅是靠天吃饭,无法保障旱涝丰收,更有无数生民之希望所在。那些百姓他们一辈子都在田庄之内辛苦劳作,但是每年却要不仅要缴纳朝廷税赋,还要上交佃租,你让他们如何养家糊口?若是天下百姓无法温饱?那这偌大的汉室江山又将如何维持下去?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百姓就无法活下去,这王朝也注定就活不长久。”
“所以土地问题绝对没有退让的余地,不论是谁来,也动摇不了开元王府的决心。”孟丛云直接摇头道:“而各大世家与民争利,与民争命千年,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就是坐在火山口上面,一旦百姓活不下去,则必然奋起反抗。大将军以为,这天下是世家多,还是百姓多?”
“这!”孟丛云的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很中肯,没有偏向哪一方,而且直指土地问题之要害,让于谨一下子没了话语,但是她本人则继续道:“世家若是真的让百姓忍不可忍,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被彻底覆灭。大将军是真想等到那个时候,百姓起来之后杀得人头滚滚,九州之地彻底陷入长期虚弱吗?这可是我汉室传承千年留下来的精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