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成这边推行新政如火如荼,但是城内的那些大家族却坐不住了,燕军士兵这些时日在各地巡逻,依靠着被鼓动起来的那些百姓,几乎将各家各户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每家到底有多少田地,根本瞒不住,更何况,按照刺史府的说法,到时候统一丈量,人家根本就不问这些土地原来的主人是谁,直接现场分给百姓,到时候背靠燕军的支持,只怕哭都哭不出来。
所以伴随着时日的临近,在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办理新式户籍,整个沧州各地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的时候,以张家为首的几大家族开始坐不住了,纷纷派遣家中嫡系人马前来刺史府想要询问根由。
“呵呵,云帅,这些大家族的主干都来了,几乎是一个不落啊!”张文蔚看着孟丛云笑道:“云帅打算见见吗?”
“田文过来了吗?”孟丛云点了点头,边走边问道。她早就想好了如何对付这些大家族的人,而且新政纲要里面,细化最明确的就是土地了,在此时若是不能解决这件事,只怕百姓永远都无法有翻身之日。唯有有了土地他们才有了和豪门世家抗衡的底气。
“已经和这些人待在一起了,不过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张文蔚在前面引路,走到刺史府正厅的时候见到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直接咳嗽了一声肃然道:“燕军大都督云帅到。”
孟丛云也没理会众人看自己的反应,直接坐在一直空着的主座上,看着张文蔚和王守成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边,才笑道:“王刺史今日怎么有这么多客人要见?”
“启禀云帅,这些都是沧州各地各大家族豪门的子弟,今日不是来见属下的,而是想要求见云帅——”
他尚未说完,坐在客座首位的一位年轻人忽然起身,朝着孟丛云仰头道:“原来声名显赫的燕军主帅居然是个女子?倒是让我张某开了眼界了。不过今日我等前来,倒是想请教云帅,打算对我等家中的土地如何处置。”
“呵呵,看起来这位张大郎君是觉得,你们占了那么多土地,却逼得那些百姓衣食无着,是有理了?”孟丛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对方,道:“是不是大郎君以为,你们今日前来逼宫,我就会如你们所愿,废除新政土地改革了?”
“我张家的土地都是靠着自家努力得来的,一分一毫都有张有据,外人若是想持强硬夺,我张家也绝不是软柿子。”年轻人也就是张家大郎君张长生冷笑道:“云帅或许统兵打仗,天赋异常,但是这等事不是你所能了解的,还请慎重。”
“是吗?一分一毫有张有据?”孟丛云朝着王守成看了一眼,后者直接从案几下抽出一叠厚厚的纸张,随后念道:“沧州长芦张家去年在长芦本地共计非法豪夺百姓田产一千一百一十五亩,耗钱百余贯,并抢夺百姓子女为婢者达十三人。在沧州以东共计驱赶百姓,夺田两千亩,无任何花费,并打死打伤百姓三十七人,抢夺民女十二人。”
王守成几乎每念一条,张长生的脸色就变一次,这林林总总光是去年一年,张家抢占的良田足有七千多亩,而且草菅人命多达上百人,府中抢占婢女更是多达数十人。这些证据被王守成念出来之后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
“这只是张家一家去年一年的恶迹,诸位打算看看自己家族这些年一共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吗?”孟丛云冷笑道:“张大郎君,你觉得你们家还是干净的吗?你张大郎君锦衣玉食,逍遥排场的时候,是否有想过,自己吃过的山珍海味,美味珍馐都是蘸着人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