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氏整理了一下衣裙,仪态雍容的缓声道:“民fù萧燕氏,今日状告那王二虎当街行凶,谋害我儿萧俊,求青天老爷为民fù作主。”语毕,素手微扬,将讼状递了上去。
这王知县面容白净,年近四旬的模样,颌下有一缕山羊胡须,接过讼状之后,只看了数行,眼中便1ù出喜色,嘴角亦微微上翘,脸上1ù出难以察觉的笑容,却佯怒着大声道:“光天化日,当街行凶,成何体统,来人,将被告和相关证人一并带过来,本县要升堂问案。”旁边刑房的书吏闻听此言立刻忙碌了起来,按状纸所述拟制差票,传唤证人及拘拿凶犯等等……
萧俊一直用余光偷偷的观察着王知县,他的那抹隐蔽的笑容自然也没漏掉,萧俊暗自撇了撇嘴,估计这位县太爷是因为能够狠狠的敲王大牛一笔,所以才会心中愉悦。
不久之后,捕快们拿着传票和拘票将被告王二虎及一并证人全部带了过来,对于一个主街才三百多米长的xiaoxiao县城来,传唤这些人只不过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王二虎的父亲王大牛以及母亲杨氏因担心儿子也全部跟了过来。
毕竟年龄尚幼,王二虎被带上大堂之后,看着两侧墙壁上挂着的诸多沾着鲜血的刑具,立刻被吓得xiao脸煞白,身子瑟瑟抖,此时的王二虎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闯下了大祸,脸上1ù出后悔至极的神情,眼中充满了恐惧之色,不时的向父亲王大牛投去求助的目光。王大牛则是面色阴沉得可怕,看也不看自己儿子一眼。
见有案子要审,县城内许多百姓也跟着过来看热闹,大堂前面的院子顿时热闹了起来。不过他们全部都是站在院子中远远的观望,没人敢靠得太近,据以前曾经有喜欢看热闹的因靠得太近,又见被告行刑受苦,脸上1ù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结果被告受刑不过,胡1uan攀诬,恨此人嘲笑自己,便一口咬定此人同谋,结果这位仁兄立刻被上枷受刑,差丢掉xìng命,还落下了残疾,从此以后,便没人敢在审案时靠得太前,脸上更不敢有什么太出格的表情。
见原被告及证人全部到齐,王知县这才清了清嗓子,惊堂木啪的一拍,官威十足的大喝一声:“升堂。”
“威…武…”两侧十数名衙役们阴森的低喝声响起,同时手中的木杖有节奏的击打着地面。升堂鼓也同时敲响。
此时大堂之上,王知县居中高坐,威风八面,左右各立一名亲兵,表情肃穆,数名胥吏执笔伺奉在侧,神色恭谨,原被告皆跪于青石之上,垂头不语,一干衙役手持刑杖,虎视眈眈,
“萧燕氏,你有什么冤情,细细讲来。”本着先问原告,再问被告和证人的原则,王知县巡视了一眼堂下诸人之后,先是对着燕氏询问道。
燕氏调整了一下身姿,使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更优雅些,这才跪在原告石上款款道:“xiao儿萧俊,自幼生xìng豪侠仗义,那王二虎时常仗着长得人高马大,欺负弱xiao女孩儿,此事街坊们可以作证,我儿恼他无耻,便时常出手阻止,因此二人时有殴斗,结果那王二虎竟怀恨在心,前几日趁我儿不备,以铁bang猛击我儿头部,yù致我儿于死地,所幸我儿命大,昏mí十日后奇迹般的醒了过来,王二虎蓄意谋害他人xìng命,请老爷为民fù作主。”
王知县听完了燕氏所言,缓缓站起身形,从案台上走了下来,按规矩,这命案的伤势必须由知县亲自查验,王知县翻看了一下萧俊额头的伤势,又叫来仵作,轻声询问了几句,这仵作轻轻按了按萧俊额头的伤处,又细细察看良久。这才语气恭敬的回禀道:“回老爷,确实是极重的钝器伤,有致命的危险。”
王知县验完了伤势,这才回到法桌之后,重新坐下。神色严厉的向王二虎大声质问道:“王二虎,萧燕氏所可是属实?”
“她胡,是萧俊先在背后偷袭我的,我一时气昏了头,以后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事后才知道差将他打死。”王二虎牢记王大牛临时抱佛脚请来的讼师所教给自己的几句话,虽然心中怕得要命,但还是强行狡辩着道。
萧俊闻听此言,不由得怒叱道:“你才是满嘴胡言,我与你殴斗这么多次,几时见你拿过bang子?你netg子时,脸上闪过狠厉之色,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肃静。”王知县啪的一拍惊堂木,示意萧俊住嘴,这才开始一一询问证人。
当时一位叫朱何氏的老fù最先现的这情形并惊叫起来的,而且这老fù家就住在附近,终年坐在外边一边缝制着衣物鞋祙,一边看护着这些孩童,因此王知县先便问起了这朱何氏。朱何氏先是将当时的经过简要的了一遍,王知县这才重询问了此案的几个紧要之处:
“朱何氏,本县问你,萧俊和王二虎平素有无仇怨?”
“回老爷,这俩娃平时就不对付,没事儿就打架,不过每次打架,都是因为王二虎欺负月娘,萧俊为了保护月娘这xiao女娃才动手的。”
“本县再问你一次,王二虎当街殴杀萧俊时,是谁先挑衅动手的?”
“回老爷,是王二虎领着一群娃欺负月娘,萧俊冲过去先从后边踹了他一脚。”
“王二虎当时伤在萧俊何处?他总共打了萧俊几bang?”
“回老爷,就伤在刚才您查看的额头那个位置。打了几下,这个没太看清,怎么也有四五下吧?”
“王二虎殴击萧俊时是否有心?”
“回老爷,这个不好,这俩娃儿打架从来都是下死手。”
“嗯,既然是下死手,那就是有心了,王二虎可有同谋?你旁边的这些证人当时可都在场?”
“回老爷,当时没看到王二虎有帮手,我旁边这些人当时都在场。”
由于当日是当街行凶,目击者极多,因此王知县又询问了几个证人之后,很轻松的便将案时的情形审得一清二楚。
“王二虎,这铁bang是从何而来啊?”询问完证人之后,王知县对此案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开始了进一步的审理。
“回老爷,是在街上捡的。”王二虎有些心虚的嚅嚅道,这个时代的物品远没有后世丰富,盐铁又都是朝廷官营专卖,就算是这么一根铁bang也不是随意就能捡到的。
王知县似乎算了算时间,这才沉声问道:“陈保长还没到吗?”
话音刚落,看热闹的人群后方使传来一个老者气喘吁吁的声音:“回老爷,老朽刚刚赶到。”完一个年逾六旬,须皆白的老者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当日行凶的铁bang被街坊们夺下后,便送jiao给了这一带的保长作为证物保管,这老者便是那位保长。
“陈老亲翁,请问这铁bang一事调查得如何?”能够担任保长者多为德高望重之辈,因此王知县语气也是极为客气。
“回老爷,老朽动联防保甲,出动数百人,在各甲长的协助下,很快便查清了此事,这截铁bang是从悦来客栈厨房内一只炉钩末端截下来的,颜色和断口粗细均ěn合。”陈保长完,将当时行凶的那截铁bang和一只铁钩递了过来。
王知县取过物证,查验了片刻,忽然眼中厉色一闪,大喝道:“王二虎,你还有何话。”
王二虎身子猛的一颤,脸上现出惊慌失措之色,却强忍着不话,只是不停的向王大牛的方向望去。眼前这场面显然不是这个九岁的xiao男孩所能应付的。
王大牛叹了口气,故意轻咳了一声,冲着王知县使了个意味难明的眼神,王知县却似乎不为所动。
继续问道:“王二虎,本县问你,你当街行凶,用铁bang击打萧俊头部,可有此事?”
王二虎身子伏得更低,语气中已经有了哭音儿:“确有此事。”
“你平日从不身带凶器,那日身上却突然多了这铁bang,,是不是你事先准备好的?早有预谋?”王知县大声质问道。
“没,只是赶巧儿。”王二虎连声分辨道。
“难道你要bī本县对你动刑。”王知县声音严厉了起来。
王二虎看着两边墙壁那些“可怕”的型具,慌1uan之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是预谋,哦,不不是预谋,有人让我做的,哦不,没有人让我做的。”
王知县闻听此言,眉头却皱了起来,赶快打断了王二虎的胡言,“啪”的一声再次拍了下惊堂木,大声喊道:“王二虎谋害萧俊一案,证据确凿,理应严惩不怠,兹事体大,此案jiao由刑房再次核察后,于三日后再次审讯宣判,王二虎暂且收监,一干证人暂且收押,萧燕氏母子jiao由保长看管,退堂。”
“咚咚…”随着退堂鼓声的响起,一众原被告人等从大堂纷纷退了出来,或是被收进监牢,或是回转家中,杨氏恼燕氏告了她儿子,狠狠的剜了燕氏一眼。燕氏却一付视而不见的模样,拉着萧俊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县衙。
萧俊却是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头脑中反复想着王二虎那句话:“有人让我做的。”
************************
抱歉,今天上传晚了些,在整理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