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第二张,是她那天和顾夏上台一决胜负的新闻。上面两人激烈竞争,争锋相对的状况一目了然。
那天她们比赛时,确实是有人拿着摄影机在下面录像,问起来的时候,只说他们是主办方派来记录比赛过程的。
而下面的文章中,对她和顾夏的比赛虽然有描述,但大多是用来介绍这个训练营地是如何如何好,怎样兢兢业业的教出顾夏和端简这样优秀的学生。看来,是把两人当做广告的招牌。
最上方标题中的“顾家千金惨遭落败”等字眼触目惊心,听闻导师说这期报纸的发行量时,端简总算是明白,顾夏为什么今天不来报道了。
自家的脸都被自己丢尽了,还有脸来这里参加培训,就算她能厚着脸皮,恐怕家里人也要阻止吧。
两则新闻加在一起,向端简道出了这个事实:她算是出名了,以意想不到的方式。
无论如何,这样也算是提高了自己的知名度,未必是一些正面的新闻,至少有更多的人认识到她,端简。
等到这次广告登上荧幕,她的名字便会更加的广为人知。到时,她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际遇等着她。
所有人对她态度都变得微妙,端简则努力忽略一切,让自己坚定不移向前。
到了晚上的时候,摒弃一切喧嚣,站在露天阳台,望着纸醉金迷的灯火城市,忽然有些想念微生雨。
那孤单倔强的少年。
如果可以的话,她本是想把他一同带过来的。
他一个人在家势单力薄,被端长歌看见的话,指不定会成为她泄愤的对象。
但自己这里毕竟是女生宿舍楼,先不问主管能不能答应,他大概也不好意思住进来。
再者,微生雨看起来是副贫弱的样子,实际上比她想象的机灵很多。
正发呆时,铃声响起,端简低头看了一眼来者,柳眉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
接通,立即换上戒备的状态。
“喂……”
“明天有时间吗?”
依旧是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他问的声音很轻,但带着十分威慑的气场。
“有是有……”
“明天下午三点,我的人会去接你。”
说完,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不给端简反应的机会。
但就算是给她时间,她恐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不过短短的几句话,让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薄谨言给她的,就是这样高高在上恩赐的感觉。
端简深呼吸,将手揣进口袋。
虽然厌恶,但现在她还不得不抱紧薄谨言这棵大树。
薄谨言一向说到做到,端简中午的时候和导师临时请假,准备了一番,两点五十分,薄谨言的人便已经赶到。
这样的素质和敬业精神,恐怕只有电影里能见到。天底下也只有薄谨言,才会对属下要求的如此苛刻,到了发指的地步。
薄谨言选的餐厅并不是暴发户常来的的昂贵场所,进去后,会让人感到夜晚森林一般的静谧气氛。
恰到好处的照明,地毯是暗沉的红酒色,出自世界名画家之手的作品像海报一样装潢在各处,情调是如此低调而不张扬,真是衬极了那个人的风格。
端长歌跟随侍从来到自己的座位边。好歹她面前的是当地名人,不能穿的太随便,左右衡量,还是挑了一件海蓝色及膝裙子,又穿上了许久未碰的高跟鞋。
薄谨言选的位置靠窗。在察觉到不远处的身影后,点漆锐利的眸子,已经毫不避讳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似要将她看透。
端简被他一望,脚下竟是有些不稳。但也就只是一眼,旋即,那人的视线就轻飘飘的挪开。
“薄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端简从容不迫的坐在他的对面,轻抿了一口这里的茶,不禁为茶叶的醇香而暗自感叹。
薄谨言不语,叩击下桌子,端简的心也跟着一颤。随即他手下的人走来,递上一份海报,又毕恭毕敬的退下。
那拘谨的样子,好像有一毫米的偏差,薄谨言就会化身厉鬼将他生吞了一般。
端简自然不会说出心中所想,只见对面的人轻轻将报纸推到她的面前,问话的声音冰冷清冽:“这上面的人,是你?”
是刊登她险些被划脸的那期报纸,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第三次见到。
端简瞳孔下意识收缩,这一微小的动作尽数被他收入眼底。
承认,还是否定?那上面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但她还需要薄谨言的帮助,可是,谁会愿意和一个还没成名就闹出绯闻的人合作呢?眼下说“是”的话,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挣扎片刻,她自知瞒不过面前的人,只好开口承认。
“的确,是我。”
明智的回答。薄谨言看端简的目光淡漠不变。
端简本想他会不会感到麻烦,将自己从他身边踢走,哪知从现在看来,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点。
所以说,她是真的琢磨不透这个人。
“那就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端简心下一紧,目光游离:“和寝室的同学闹了点小矛盾而已,事情已经解决了,薄先生不必过于担心。”
事情的背后,肯定不是她口中那么简单。
也罢,他对女人家那些因为一点感情就爆发的小矛盾兴趣全无。
他想看的,只是面前的女人对他的诚实程度。至于其他的,日后有的是时间商讨。
“请问,薄先生,关于我们的合作……”
“等到了时候,我会和你详谈。”
薄谨言的声音不算重,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端简见此,便也只能将这些事暂且搁置一旁。而且她最近的也没有太多的空闲,既然他放话了,那么她就等着便可。
端简拿起了手旁的叉子,开始切开盘里的牛排,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端庄雅致的韵味。
不一会,饭店的侍者向两人走来,手里拿着一瓶LaMondotte红酒,正准备为两人倒上,不料指尖一滑,手中的红酒不听使唤的脱离手中。
注意力还在叉子上的端简,只见红色的液体向自己洒家,根本连用手护住这样的反应也没来得及作出。
但身上并没有被液体沾湿的触感。
是薄谨言在红酒泼到自己身上之前的一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推开酒瓶口护住了自己。
但也因为如此,他碰翻了桌面茶杯,打湿了自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