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天没有进食,端简起身时有片刻晕眩,正是这伸手扶住额头的动作,令姜珊注意到她。
“咦,这位是?”
“端简,你忘了?我曾经和你说过的。”
姜珊一诧:“是她?”出乎意料眼睛一亮,没有妒忌反而热情上前,伸手拽住端简的双手。
“你就是端简姐姐?我早就听谨言哥说你各种好,这么长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相对于姜珊的热情招呼而言,端简倒注意到令一个尴尬的问题。
她和姜珊,撞衫了。
原本为了不起眼才选定的浅蓝色长裙,结果竟然和姜珊是同款,不过女孩更为高挑,将裙子穿的更具朝气,而端简倾向于简约。
姜珊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愣怔片刻后,爽朗一笑:“看来我和姐姐真的很有缘分呢,吶,我飞机延误了都没有吃饭吧?谨言哥也真是,怎么不知道带着端简姐姐先填饱肚子的。”
说着埋怨看薄谨言一眼,伸手主动来挎端简手臂:“走吧,姐姐,我请你当做补偿。”
端简一向不喜欢和人太过亲近,见姜珊凑过来,下意识朝后退去半步。
但不知是不是她动作太猛,姜珊扑空,一步踉跄直接摔到了地上。
长裙裙摆被踩在脚底,“呲啦”一声裂开。
“你没事吧。”
薄谨言第一时间冲过来,一把将要搀扶姜珊的端简推开,未曾料到端简脚下也是高跟鞋,一推之下,重力失衡直接撞到了候机休息椅背上。
尖锐硌着后背,疼痛令端简蹙眉,不过到底没有言语,抿唇勉强站直了身子。
姜珊脸色有些难看,被薄谨言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神色惶恐委屈。
“我没事,不怪端简姐姐。”
端简意外,她刚刚根本没有碰到她。
姜珊不给端简说话机会,直接侧脸看向薄谨言:“这怎么办,我急着见谨言哥,没有收拾衣服回来。”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去。”
薄谨言将外套脱下来,罩在了姜珊身上,同时冷冷瞥端简一眼。
“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就躲开,她虽然活泼了些,但还不至于令你生厌吧。”
“没事的,端简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说着拽了拽裂开的裙摆:“不过看来先不能吃饭了,先去商场买衣服吧,不然走光多难看。”
一番话说得大度从容,但端简却注意到,刚刚她扑向自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设计狡黠。
是因为不想穿和自己同款的裙子吗?
姜珊回国第一天就闹出这种不愉快,薄谨言神色阴沉:“我要和小吶去商场,你要回家吗?或许车子不顺路。”
“没关系,你们先走,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那就好。”
薄谨言撇了端简一眼,越加后悔带端简出来。
小心护着姜珊走远,机场人来人往,身影匆匆,他再也没有回头看端简一眼。
直到两人走远,端简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自己跟着薄谨言下车候机,手机和钱包都在车子上面。
然而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两人身影。
端简站在路边,头顶烈日觉得晕眩。
这一刻她忽然不明白,她今天来到底为了什么,帮薄谨言讨好姜珊?还是,给自己一场屈辱。
脚下高跟鞋虽然是限量款,但时间长了也渐渐开始磨脚。
端简没钱打车,又不可能一路走回去,犹豫片刻,只好站在路上拦私家车。
天色渐渐阴郁起来,凉风吹在身上,令她下意识抱紧臂膀。
端简本就低血糖,加之一天没有进食,渐渐体力不支。
原打算找路人借个手机,联系人把自己接回去,奈何人刚走没两步,意识一阵混沌,一步踉跄竟栽向了马路。
“嘭”一声响,人影倒在车下,艳红色法拉利站在路中央,刹车托在地上足有半米。
……
冬与秋交替的季节,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到了晚上,竟是不断的电闪雷鸣。
银色闪电不断撕裂天幕,薄谨言站在落地钢化玻璃前,双手插在口袋里,凝眸望着雨幕,俊眉微蹙,神色复杂。
大厅房门“咔”一声响,他下意识偏头看了看,见是拎着雨伞的秦月,敛下眸子。
后者瞧见薄谨言,连忙挤出一丝微笑:“我刚送老夫人离开,老人家也是倔脾气,下雨也不肯多留片刻。”
秦月唇角噏动,究竟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听清。
不过脑海看见秦月瞬间,只闪过一个想法,她还没回来。
其实下午载着姜珊去商场时,他就发现端简手机和钱包都在车上,心中也有片刻迟疑,但端简毕竟是成年人,随便找个人接电话,都能叫司机去接她,按理说不该出任何问题。
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八点。
所谓按理说,所谓一般的推断,并不代表万无一失。
正犹豫要给助理打个电话,去机场找找人时,楼梯处传来一声低唤:“谨言哥?”
声音娇嫩带着丝丝颤抖。
薄谨言下意识收起手机,回头:“怎么了?”
“外面打雷,我害怕。”姜珊绞着衣角,裙摆下是一双笔直雪白的大腿,若有似无的诱人,但她好像没有意识到一般,继续无辜道:“你能上楼来陪我吗?只要我视线内能看见你就好了。”
姜珊神色楚楚可怜,一时让薄谨言抓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她刚从国外回来,自己若太关心端简而忽略她,估计又要到老太太那告状。
薄谨言思量片刻,最终将手机收起,跟着姜珊上楼。
夜深雷雨不断,医院内端简挂着吊水,扭头看向窗外雨幕,樱唇微抿。
病房门被轻缓推开,跟着一修长人影走了进来,慵懒坐到端简身边。
修长手指捏着化验单一抖,男子侧脸看向端简:“喂,证据可在这呢,你是低血糖晕的,可不是我撞得。”
端简这才侧脸看向他:“医药费我会自己出的,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你可以走了。”
“啧,你这么一说,可见还是个明事理的。”字里行间,都是一副纨绔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