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源有心为任青元寻找好老师,所以就特意叫好友也帮找老师。同时,任源想到一个人,那就是许新。
许新是个名士,名望不高但在任源心中,他远远比得上那些名望极高的名士。
毕竟名士声望不高,但并不一定代价对方能力不够,也很有可能对方名利淡泊,不喜宣扬罢。
任源知道许新的名望不高,是因为他懒。
许新懒得应付那些朝臣,懒得自己教徒弟,懒得与他人辩论,吵闹不休。他甚至话也不多,好像极其不爱讲话。
淡泊名利的名士总是声望不高,这已经是共识。
如何从声望不高的名士里判断出对方是真得能力不够才声望不高,还是淡泊名利不想参与天下事情,是一件非常考验人眼力的事情。
“这样一个名士,你确定对方肯做我的老师?”任青元表示怀疑:“其实随便找一个老师都没有关系的,我是无所谓的啦。”
“我当然是不确定对方肯不肯做你老师。”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徐新?”任青元道:“有必要去请名士做我老师吗?我又不需要考取功名,也不需要推荐信,其实谁做我老师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任源非常严肃地:“拥有一个好老师和拥有一个不怎么好的老师是相差极大。你年龄小,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到底有多大,但是你以后就懂了。”
任青元道:“我当然知道区别会很大,但是我真得觉得没必要找个名士来教我的。”微顿:“算啦,随你怎么说。你能不能把对方请过来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在看吧。”
这句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通报,说是有一个男子愿意教任青元学画画。
任青元听闻就挑挑眉头,对任源道:“你把这件事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啦?”
“不,我并没有被别人议论的爱好,所以我不会这么做。”任源也颇有兴趣地:“我只是告诉了几位好友,让他们帮忙相看老师,他们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所以?”
“如果好友找到了他们会提前和我说一声,但是我并没有收到消息。”任源放下笔,站起身:“我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但是我想对方应该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所以你打算对方真得画技好,就同意他做我画画老师?”任青元笑他:“你胆子还真是大啊,敢把什么样的人都领回家。”
任源瞥看她一眼:“我可没有这么说过,而且我一定不会答应这件事的。能够特意打听我们消息,并且主动上门的人。不是有所求,就是已经盯上你或者盯上奇门庄。”扬声地:“把人请进来。”
“那我就在这里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任青元坐在长椅上:“说实话,我也很感兴趣。”
“也好。”任源道:“说不定是专门冲着你来,是你认识的人呢。”
任青元不置可否,但是等到那个人走到书房时,她真得产生一种任源就是乌鸦嘴的想法。
这个主动来奇门庄的男子就是连学承。他此刻身穿暗纹长袍,从宽袖中取出一张拜访帖递给任源:“抱歉,事发突然,来不及提前给你递上拜访帖。”
任源嘴角微抽,将拜访帖放在桌上:“你怎么来了?”语气颇为不好。
“这一路护送五娘到达奇门庄,自然是要拜访你的。”连学承听他语气不好也不恼怒,依然客客气气的,只是这客气中带着三分疏离。
“我这几个月听说你的事情了。”
“是吗?看来我的名声已经臭名远扬了。”
“也不算臭名远扬罢,我想别人更多得是感到莫名其妙。毕竟武帝无缘无故把你幽禁不是吗?他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有寻找。”任源道:“当时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学承笑盈盈地:“只是一个不小心惹怒武帝,戳中武帝的痛处。”
“好啦,这种事情不要聊了,没什么好聊的。”任青元开口地:“话说连学承,你是以教画的名义上门拜访?”
“确实如此。”
任青元心道不好:“那以我对你的理解,你不会是想做我老师吧?”千万不要啊。
“自然是的。”连学承目光柔和地看向任青元:“我做你的老师,日后就有理由可以护着你,管教你。”
任青元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她不可思议地:“就因为这个理由?”
连学承不理解地:“这个理由不够吗?”
任源觉得两人说话越来越不像样,忙干咳两声:“我是不会同意这件事的。连学承,你不要多说了。”
“为什么?”
任源干脆直言地:”因为你身份敏感。五娘毕竟是被靠着宗族的,她不能因你而被武帝厌倦。武帝这个皇帝看似重情,但他性情到底怎么样,你心中一清二楚。你生为他的儿子,也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你应该是最了解武帝的人之一。”
“我想也是。”连学承轻声地:“那如果我隐姓埋名,对外不称呼自己是五娘的师父呢?”
任源叹气地:“连学承,不是我想为难你,是我实在也难做的。你看阿娘身为长公主,说起来深受帝王信任,但心中的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连学承来到奇门庄之前早就想过任源会拒绝他,于是他道:“五娘,你离开一会儿,我与任源有事要说。”
任青元心想也好,反正她大哥是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于是就道:“那我走啦,晚膳时再叫你们一起吃饭。”
连学承看着任青元离开后,就轻声对任源说了几句。
任源嘴唇微抿:“当真?”
“当真。”
“怕是阿爹阿娘不肯同意,朝臣百官说尽闲话。”
“我自然有办法让朝臣百官闭嘴。”
任源微微犹豫地:“如果此事当真,那么我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只是在你没有成功之前,你不要到处宣传,会对五娘极其不利。”
“我答应你。”
“那么,你日后就是五娘的老师了。”任源道:“即便你肯许下这样重的承诺,我也不会对你进行一丝一毫的帮助,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像现世的承诺可以轻易毁约,本朝的君子承诺是赴汤蹈火也要实现。(未完待续)